第71章 他你也敢攆
謝應斂翻了翻擱在一旁的書折:「他們倒是捨得給你下聘。」
「也別在當事人面前算她賣了多少吧。」江煙俔低估一句,末了往前湊了湊,「都……給了什麼好東西啊?」
「一些明珠寶器。我府上也不缺就是了。」
她瞭然地點了點頭:「有我的份嗎?」
「沒有。」
她癟癟嘴。
「離你大婚還有一月。」他隨意將摺子放在了一邊,抬眸去看她,「在那之前,有什麼想做的么?」
「想做的……」她便也認真琢磨了琢磨,「我想……四處走走?」
來這個時代這麼些天了,還沒來得及四處閑逛過。
「那走吧。」他撐膝起身。
「啊……啊?」她一呆,眼睜睜看著對方輕易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就走了啊?」
「我這些天忙,沒空帶你出去。」他說著輕瞥了她一眼,「走不走?」
「走走走!」她忙小雞啄米一同點頭,四處張望了兩圈也不知滿手的油墨該往哪兒抹,最後還是謝應斂看不下去,給她遞了條帕子來。
「謝謝啊,」她接過來就是一通操作,末了訕訕示意了一下已不堪入目的白帕子,「我洗乾淨之後還你。」
「……你拿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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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沒再乘車,二人簡單換了身衣裳就出了門,連隨行的侍從也只有久楓一個。
江煙俔換了身粉橙的紗衣,清透日光下看著像抹落日,為掩人耳目,還特意系了塊同色的面紗。
她樂滋滋地貼在謝應斂的紫袍邊,覺得得了他的加持自己今日格外地有臉面,邊走還將還邊回頭瞧了眼跟在後頭的久楓,想著自己如今也是有護衛護送的人了。
後者穿著的仍是那身綉著楓葉暗紋的青衣,即便面色平常,步調也與他們無異,還是壓不下渾身的隨時都要將人按在地上揍一通的可能性。
她回過頭來想了想。帶他出門真的不會嚇到小孩嗎。
謝府門前不許平民通行,也幸得如此,謝府方得以居繁華處卻常年清凈。出了這條路后再步入主道,雜亂的人群便一下將三人吞了進去。
江煙俔還是頭次與這麼多人接觸,見了什麼都新奇,連擦肩的服裝都要回頭看兩三眼。
身邊的謝應斂忽然說了句:「你是待嫁之身,且檢點些。」
「唔?」她被說得冷不丁反思了一下,想明白他要她檢點的是什麼后不免抗訴,「我就看看別人都是怎麼穿的衣服。」
成功換來謝應斂蹙著眉頭的一瞥。
越抹越黑。
「現在就管我眼睛了,那等我入了宮,是不是就連自己的下人都不能看了?」
「你可以看太子。」
「看久了會膩。」
「我可以差人給你送圖冊進去。」
「圖冊?」她一愣,「什麼圖冊?」
他淡淡看著眼前,似乎並不打算解釋。
她頓時幡然大悟,為他的善解人意感動,也為他不要臉的程度震驚,最後問出口的倒是很實在:「這要是被發現了,我豈不得被亂棍打死?」
他忽然笑了,側眸看了眼她:「你可以壓箱底藏著。」
她讚歎一聲:「你真是在想方設法地搞死我。」
他偏開視線:「還行吧。」
一路如此嘴碎,三人不一會就停在了一幢小樓跟前。
「茶……一樓。」她仰頭念著頭頂牌匾上寫的字,最後露了個困惑的表情,「這個茶樓的老闆文化水平是不是不太行啊。」讓小豆丁來起估計都能起得比這好聽。
小樓兩層樓高,不寬不窄,跟一隻小印章似的立在鬧市裡。人流在門前擦過,攪得門兩側懸的燈籠沙沙直晃。
門扇半開著,裡頭甚是明亮,但不見喧鬧,門口也不見人待客,只有個披著頭巾的小廝守著,也不知茶樓是否還開著。
見三人停步,小廝便賠著笑迎了上來,一面搓手一面道:「三位,可真是不巧,今日這場子叫人給包了,不如三位明日再來?好茶照樣有!」
約莫是沒認出謝應斂來。
「包了?」謝應斂揚眉,「誰包的?」
小廝咧著嘴:「是森爺,似乎還有別的幾位公子……」
謝應斂聞言冷笑一聲,自顧自推開門走了進去。
「哎,這位公子!你不能進去!」
久楓自然也面無表情跟了進去,一時間只剩江煙俔一人懵在原地。
小廝攔人無果,最後茫然看向了獃獃站在門口、姑且沒和他們一起擅闖民營的某位女子。
這位遵紀守法公民與他對上了視線后,在他半警告半懇求的目光下聳了聳肩,將裙擺一提,淡定邁出了犯罪的一步。
小廝面露絕望。
她趕上了肆無忌憚走在前頭的二位,真誠發問:「下回亂闖前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聲?」
她多半想到此人會硬闖,但沒想到會闖得如此果斷。
「久楓,」謝應斂道,「下回你來扛她。」
「是。」
「……」
「來人,人都去哪了!?」小廝也跟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指揮,「給我將這三個亂闖的攆出去!」
他話音落下,幾個打手便自邊角處走了出來。久楓回身冷眼面對的同時,謝應斂也在一樓的中空廳堂前停下了腳步。
被夾在中間江煙俔咽了口唾沫,心說難道這就要開打了?為了一口茶,值得嗎??
謝應斂對身後的變故置若罔聞,只對面前的空曠慢慢說了句:「你還要看多久的戲?」
樓內一片寂靜。
他睨向了二樓某個方向:「森晟?」
那處傳來一聲輕笑。
小廝冷汗都下來了:「森爺莫怪罪,小的這就將他們攆出去……」
「得了吧。項鼎家的謝小公爺,」樓上茶盞清鳴一聲,似乎說話之人正悠哉悠哉呷了口茶,
「你也敢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