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賠罪

第二十三章 賠罪

誇完二人,溫衍指了指後頭慢悠悠走著的方鴻,朝二人笑道,「這位仁兄今日倒是不一樣。」

方鴻聽得提及自己,樂呵呵地小跑上前,等待誇獎,「怎麼個不一樣?」

溫衍瞥他一眼,「往日都是在場外看人打馬球,今日倒好,你上場子裡頭看熱鬧去了。」

聽得溫衍嘲諷自己,方鴻也不惱,朝余月亭二人笑笑,對溫衍說道,「溫衍你向來自負,難得今日遇見對手,不對,是高手。你都承認技不如人了,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就別上前自取其辱了,好好欣賞得了。」

溫衍無奈,「頭一回見人把守不住門說得這麼好聽。」

見兩人鬥嘴,余月亭與顧雲安對視一眼,輕笑起來。

溫衍有些不好意思,朝余月亭二人伸手熱情地邀請道,「想必二位小郎君也乏累了,不如移步我帷幕中飲些熱茶,消解身上疲累。」

「如此甚好,多謝溫兄。」余月亭答謝道。

一行人朝溫家帷幕走去,小風撩開帷幕,眾人入內,溫蘭珏抬起頭來,見余月亭入內,臉色一變,雙頰好不容易消解下去的紅暈,蹭地又躍到面上。

余月亭見她心下一喜,快步上前,「原來你在此處。」

溫蘭珏狠狠瞪她一眼,甩下一句「登徒浪蕩子!」撩簾而出。

余月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溫衍也讓妹妹弄糊塗了。

方鴻急忙上前打圓場,呵呵笑著說道,「蘭珏一向麵皮薄,許是見到生人害羞,不妨事、不妨事。二位小郎君快請坐。」

溫衍只有這一個妹妹,自幼便是寵著的,見她說出這話,心下卻起了疑心,莫不是受了唐突。

他為人耿直,也不繞彎,直視著余月亭說道,「小郎君,我這人說話直,你莫要嫌我說話難聽。」

方鴻悄悄伸手扯了扯溫衍的衣角,一面笑著岔開話題道,朝小風高聲喊道,「小風,案桌上這茶涼了,快重新泡一壺蓮子茶來,你家小郎君愛喝這個,清熱消火。」

溫衍不理他,依舊看著余月亭,

余月亭也莫名其妙,半天沒想明白,但心中坦蕩,亦不惱怒,對溫衍笑笑,「溫兄你只管說。」

溫衍斂去臉上笑意,眼中有幾分銳利,「還請小郎君如實說一說,對我家蘭珏可有什麼冒犯?蘭珏自小念書,不是個無有禮數之人。不會冒然出口罵人。」

余月亭心內坦蕩蕩,便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說與眾人聽。

她也委屈,一拍大腿,扁著嘴說道,「我真是見令妹衣裙好看,料子又清透,從未見過,便想著我也買一件呢。」

見眾人眼神怪異,她自覺失言,趕緊補充道,「買給我鶴州的妹妹,她素來最喜歡這些好看的東西。」

她話音一落,眾人哄堂大笑,方鴻捧著肚子大笑道,「怪不得蘭珏生氣呢,若我是姑娘家,只怕立時大耳刮子就扇下來了。」

「為何?」

余月亭還是不解,自己不過是打聽一下衣裙出處,怎地就冒犯她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方鴻輕笑,「小郎君看著年歲不大,心思也單純,不了解女子心思也不足為奇。」

余月亭點點頭,勾唇淺笑道,眉眼彎彎,「是,我不太了解女兒家的小心思。」

顧雲安瞧她一眼,不作聲,輕輕抿了一口琉璃盞中的熱茶。

溫衍大笑著指指方鴻補充道,「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浪蕩子弟,不知暗地裡招惹了多少姑娘呢,。」

方鴻輕搖手中摺扇,輕輕擺手,瀟洒含笑道,「盡瞎說。」卻沒有再否認。

溫衍瞧他一副自得的樣子,趕緊瞅准機會接著補一刀,「如此了解姑娘心中所想,我看說你是半個娘們兒也不為過。」

「誒,對了。」

方鴻正在興頭上,沒聽清便順口答應下來。

余月亭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趕緊掩面轉過頭去。

「胡說什麼呢你!」

方鴻伸手推了一把溫衍,溫衍攏攏搭在肩上的衣裳,笑得腹疼。

方鴻背過身不理他,接著對余月亭道,「小郎君,你為男子,且還是個相貌俊秀英朗的少年郎。你這麼兩眼發直盯著人家姑娘,誰都會以為你是對她心中有意。

誰曾想你盯著人家看半天,結果只看上人家的衣裳。你說,哪個姑娘丟得起這個面子?自然以為你戲耍她。」

余月亭忽而反應過來,方才自己忘了是男子身份,行為舉止落在旁人眼裡自然有些失格,有幾分不好意思,忙站起身來,「我這就去與小娘子賠罪。」

方鴻一把將她拉回坐下,笑道,「小郎君,你就別添亂了,你上前再將此事說一遍,她這薄臉皮怎耐得住?」

余月亭一想也是,此事是自己衝撞了,忙拱手朝溫衍賠罪,「此番唐突了令妹,真是對不住了。」

溫衍素來是個性情豪爽中人,當下便一揮手,笑道,「回頭我與蘭珏解開誤會便沒事了,先前蘭珏說那話,我還以為小郎君是個輕浮之人……」

溫衍心直口快,口無遮攔地說出心中所想,方鴻悄悄拐他一下,溫衍這才驚覺失言,忙拱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誤會誤會……」

余月亭笑著打斷他,「本是我冒失在前,若有人這般對我妹妹,只怕是我比溫兄還氣惱呢。」

見她也是個爽朗之人,溫衍心中只覺與這二人性情相投,認真問道,「二位倒是面生得很,想來應當不是青州本地人士,未請教台甫?」

余月亭拱手正式拜禮,笑道,「小姓余,名青圓,字昉樂,鶴州人士。」

溫衍一驚,「你便是余家二郎?」

余月亭笑笑呷了口茶,「正是。」

方鴻將手中摺扇一合,朝余月亭笑道,「青州近來都傳余家二郎雷霆手段,剛到青州第一日,便將近半數的仆子送進公堂。我與溫衍正好奇是什麼人物呢,未等上門拜見,今日便得見真顏了,真是幸會。」

余月亭起身盡了禮數,「算不得什麼手段,只是尋常的治宅之法,身為家主總不能讓底下人辱了去。」

溫衍點點頭,「自然應當如此。」

又笑著向顧雲安道,「敢問這位郎君台甫?」

顧雲安只略一拱手,淡淡道,「顧雲安。」

再無他話。

溫衍一愣,笑笑問道,「顧兄可是青州人士。」

「他也不是。」余月亭搶答道。

「他是我家表兄,與我一同前來青州,準備在此遊玩一陣。」

余月亭瞞下顧雲安是自己雇下的護衛的事實,這世道,人人都是勢利眼,親貴踩賤,索性拿余家這名號給他個庇護。

沒來由地,余月亭不想他被人看清。

或許,是因為他偶爾流露出來的,眼底的落寞吧。

他從前,一定經歷過許多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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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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