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球三

毛絨球三

索性三人的位置是在角落裏,在安逸借身體不適為理由被安堯帶着離席的過程中,只有郎舒的目光輕飄飄掃了眼大門口的方向。

青年窩在副駕駛上,他垂眼凝視着掌心躺着的那張鑲嵌著金邊的黑色名片,又悄悄戳了戳系統。

「反派現在的黑化度多少了?」

【25%】

安逸聞言瞬間倒吸了口氣,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不該啊!

不增也就算了,但是怎麼還降了!

就這樣,抱着懷疑貓生態度的青年,一路上的情緒是明顯的消沉。

而回到家之後的安堯依舊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看見青年趿拉着拖鞋在廚房裏兜轉一圈,最後空着手打算上樓回屋的時候,他挽著袖子倒是把人給叫住了。

遞到手裏的牛奶還是香噴噴的,入口也是恰到好處的溫度。

安逸捧著杯子在樓道口打了個飽嗝,這才舔著嘴戀戀不捨地把杯子隔着欄桿還給了安堯。

或許是吃飽喝足的緣故,安逸這時候已經有了困意。

他掩嘴打了個哈欠,抬手抹去眼角的淚花,卻還是堅持開口說道:「謝謝哥哥…」

一直安分待在安逸腦海里的系統這時候也難得從鬥地主里抬起頭來,它隔着虛空看了眼安堯,手下動作一抖就把對子給拆了出去。

但是安逸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揉着眼睛關上了房門,隨後身影一矮就變回了貓崽的模樣。

四條小短腿在地毯上踩動着,安逸像一顆小炮仗似的蹭蹭蹭就跳上了書桌。

他用爪子把小魚乾扒拉出來,用腳將包裝袋蹬到一旁,這才45°哀傷望天。

「下一步的劇情點是什麼時候?」他一口把小魚頭給咬掉,魚皮屑在桌上落了零零碎碎的一小塊。

「後天嘛?」

系統一個麻溜就把屏幕調了出來,糾正道:【是明天。】

這個身份的出場基本上都集中在前期,每天都是趕着去反派那兒蹦躂,順便還作死地送黑化值。

而安逸後天要做的,就是要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吃飯唱歌,並且在酒吧門口碰巧遇到葉霖,藉著酒勁把人給當着眾人的面給打了。

葉霖這次是去談生意的,雖然合同談下來了,但卻因為這個突發事件,他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故事卻是被人挖了出來。

葉霖是葉家的私生子。

甚至在被接回家之前,他曾跟着母親在貧民區摸爬滾打了近十年。

十年來發生的事情其他人都不得而知,而葉霖更是對這一段時光的遭遇緘口不言。

但是只有他自己和此刻的安逸與系統知道,他那幾年經歷了老師的白眼,同學的霸凌,甚至還有後來母親的墮落與死亡。

那是一段本該爛在肚子裏的黑暗記憶,但是安逸為了逞一時口快,便直接當着葉霖的面把這事給重新提起。

肉墊猛得拍在桌上,安逸嚼著小魚乾把劇情給看了幾遍,含含糊糊地替人抱不平道:「這發展好過分!」

系統把自己虛空埋在安逸的肚子上,蹭著毛茸茸的貓毛,語氣中不由帶了點蕩漾。

【哪裏過分了,只有讓他經歷過摧殘,才能成長為合格的反派!】

安逸把頭墊在爪子上,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

他甩了下尾巴,在心裏接着補充道:「反派也挺可憐的。」

他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過…

系統可不知道安逸心裏想了什麼,它看着在月色下閃閃發光的貓崽,抬眼間又似乎在窗外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白影。

系統警惕地支起頭來,觀察了好久之後,只能把剛才的動靜歸結於是因風浮動的窗帘。

窗外的樹枝微微動了動,傾落的月光隔着樹葉落在貓崽粉嫩的鼻頭上。

安逸這一覺睡得並不是很踏實。

他夢到了那一夜的暴雨,還有那時候天空烏雲間卷帶着的數條閃電。

大雨滂沱中,安逸小心翼翼往前走去,他呼喊著哥哥的名字,但是回應他的就只有凄厲的風聲和雨聲。

眼前的天空被一道驚雷劃破,安逸折著飛機耳,在倏然亮起的視野里,他似乎瞧見在前頭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焦黑坑中,有一對修長而晶瑩的角。

坑裏的東西像是動了動,安逸也跟着往後退了退。

後腳像是踩到了樹枝,清脆的折斷聲在雨中聽不大清楚,可在安逸逐漸瞪圓的瞳孔中卻看到了一雙逐漸抬起的通紅雙眼。

嘴裏的嗚咽縮在喉嚨里,安逸逐漸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因為剛才做的夢從桌上滾到了地上。

他抬起前爪去揉着眼睛,同時搖著腦袋,試圖把腦海里那雙有兩個自己那樣大的眼睛給驅散出去。

等到安逸終於恢復心情並舔完毛毛后,他才從地毯上站了起來。

隨着時針一點點指向「8」,地毯上的小貓團也被一名青年所取代。

一雙手在手機鬧鐘響起的剎那就按住了關閉鍵,安逸凝視着屏幕上不斷跳出來的信息,在原地糾結了片刻后只好嘆息一聲去換衣和洗漱。

章銳曲是安逸那群狐朋狗友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不僅給原主出了不少餿主意,就連給葉霖下的葯都是他提供的。

而今天的飯局本該是用來慶祝安逸成功把葉霖搞到手,但是現在卻變成了讓他換個法子再接再厲的勵志現場。

章銳曲舉著酒杯一口一個放寬心,在說了無數遍葉霖有眼無珠之後,他無意間斜眼瞧著安逸白凈的小臉,突然好奇感嘆道:「你說你為什麼就一門心思要弔死在葉霖那傢伙身上,就憑你這張臉,追你的人鐵定也有一大把。」

安逸只是笑笑,他回想着原主的人設,於是靦腆回答道:「我就是喜歡他。」

原主的酒量很好,但是安逸卻是一向滴酒不沾。

他輕巧地想去避開章銳曲遞過來的酒杯,但是後者明顯已經喝上頭,便直接把杯子塞到了安逸的手裏。

「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唉。」章銳曲也知道安逸的執著,所以這話題剛剛起了個頭,他就立馬給停了下來,「算了算了,既然你喜歡,那我當然一直會挺你。」

安逸見他忽然笑了笑,心裏突然就鬆了口氣。

手指無意識地扣著玻璃杯杯壁上的暗紋,安逸聽着邊上不斷傳來的喧鬧和調侃,不由把自己往陰暗處縮了縮。

章銳曲拿着話筒早就鬼哭狼嚎地唱完了一首歌,他亂着腳步走到沙發邊上,看着安逸面前絲毫未動的酒杯,撓頭問道:「這可是你上回說想嘗嘗看的款式,怎麼不嘗嘗?」

安逸本來還想用發獃來打發時間,被他這麼一問,就立刻坐了起來。

杯子裏的液體在彩色燈球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渾濁,安逸悄悄看了眼章銳曲,見他還是疑惑地凝視着自己之後,才咬咬牙將酒一飲而盡。

入口的辛辣是從未有過的刺激,安逸努力壓下喉嚨里的不舒服,閉着眼睛維持着聲線回答道:「味道不錯。」

聽他這麼說,章銳曲臉上才帶着笑容,他伸手捏著一串葡萄,邀功道:「那必須,我可是找了半個城才買到它的。」

章銳曲坐在邊上絮絮叨叨了很久,但是安逸已經開始聽不清楚他具體說的內容了。

面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就像是糊了一層霧氣,又像是堆積在一起的像素。

安逸緩緩眨着眼,慢吞吞戳了一下系統,吐字道:「我好像…喝醉了。」

正打着牌卻被猛然戳了屁股的系統蹭的一下蹦了起來,它匆忙和牌友們告別,就立馬檢測著安逸現在的身體情況。

【是的。】

【宿主是否要使用道具?】

系統正埋頭準備着醒酒茶,等它第三次詢問后依舊沒有得到安逸的回答之後,它就皺着眉抬起眼來。

系統:哦豁。

醉酒的安逸此刻已經側着身體把牆上的燈球給抓到了手裏,他上半身癱軟在沙發的扶手上,就這麼支著頭不厭其煩地轉着那顆發光的絨球。

眼看着青年都想把腳一併塞到沙發上,系統眼疾手快地就把那個燈球的電池給遠程扣了下來。

手裏的東西一下子失去了趣味性,安逸眼尾一耷,在系統橫幅和大喇叭的指揮下,這才老老實實像個正常人一樣坐了回去。

但是貓咪的性格註定了此刻的青年依舊鬧騰的心。

在目睹著青年扣壞第四個裝飾性紐扣之後,系統終於感天動地地感知到走廊上葉霖的氣息。

【任務任務!】

或許是系統激動到破音的叫喊讓安逸的思緒回籠了一點。

青年揉着頭用僅有的腦容量編了個上廁所的理由出了門,他站在走廊上,順着系統的指引,轉過身去看向樓梯那處的人影。

瘦高的身影從拐角處走來,安逸扶著牆眯起眼睛,直到看清楚葉霖那張侵略性極強的臉后,便搖晃着身體往葉霖那邊挪去。

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容,男人正扯著領帶和合作方說着客套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他的目光直挺挺朝着安逸的方向轉來,精準地落到青年因為泛紅而更為明艷的臉上。

這幅樣子…

就在葉霖尋思著安逸這回是不是換了個想法給自己下藥的時候,就看見青年軟著腿吧唧一聲被自己給絆倒了。

還不等男人心裏繞完彎彎,安逸就已經抬起了頭。

瀰漫着水霧的眼和葉霖對視了好一會兒,安逸保持着摔倒的姿勢坐在地上,對着男人慢吞吞張開手,隨後聲音乖巧又清脆道:「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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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抱、抱回家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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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咬我耳朵尖[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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