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午夜夢回時你不怕嗎,你就不怕報應嗎!」

敬妃蜷縮在角落,死死的盯着宋玉,宋玉噙著笑蹲下,捏著團扇給敬妃扇風。

「怕啊,可如今都已然這般了,我還能怎樣。」

宋玉嘴裏說着怕,可眼裏的都是得意與不屑。

敬妃揮開宋玉的手,宋玉手中的團扇落地,上好的檀木把手和地板碰撞出清悅的聲響。

敬妃支起上身,抓住宋玉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底吼:「你這惡人,該是要下地獄的!」

宋玉冷笑,握住敬妃的右手掀開她的衣袖,露出她手腕上的佛珠。

宋玉輕撫著敬妃手腕上的佛珠緩緩道「你呢?你暗中挑唆芸答應害本宮,夥同舒妃殺了懷着龍胎的韻貴人,還有種種離間的手段,你真要我一一道來?」

敬妃挑眉哼笑「你有何證據?」

「證據?芸答應死時可是在本宮宮裏親手簽字畫押招罪了的。」宋玉從袖裏拿出芸答應畫了押的罪證攤開。

敬妃伸出手想去搶,不防宋玉一下把罪詔背到身後去,撲了個空。

宋玉起身理理金紋華袍,又斯條慢理的折好罪詔收好「芸答應伺候了本宮多年,本宮身邊的人乃至整個吏部侍郎府的人都識她的字,這便做不得假了吧。」

敬妃咬着牙笑「那又怎樣,那些都是你母家的人,他們的證詞做得數嗎?」

敬妃毫不懼怕的模樣瞧著宋玉想笑,微微彎腰問:「那韻貴人呢?她是雖只是鳶嬪母家送來給鳶嬪玩樂的,可到底也是劉家的人,若鳶嬪真讓劉家鬧起來,舒妃母家厲害拿她不得,但對敬妃娘娘,綽綽有餘了罷。」

宋玉又直起身子,睨視着敬妃,挑着聲慢道:「皇上說申家慧柔,待人恭敬有加,又信奉佛祖,是個良善的人,故賜敬字。可你瞧瞧,你到底,信的是哪門子佛祖。」

宋玉逆着光,敬妃只能瞧清宋玉半張面孔,可這半張面孔瞧的敬妃心中的怖意越來越大,她什麼都知道,她忍了這麼久,她只是在等這一天,等到這一天後徹底的除了自己。

敬妃軟着手腳趴下身,抖着手抓住宋玉的衣袍,頭貼在宋玉鞋襪上方顫聲求「德妃,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敬妃的卑下惹得宋玉笑出聲,宋玉發上的珠翠碰撞,發出清泠的聲響。

宋玉又拿出一小白罐。

「這罐子裏裝的是令人消瘦無神的葯,你吃了這葯后裝做瘋了的模樣指出她來,事後我便留你一命,可好?」

敬妃聞言仰頭,臉色變的蒼白又恐慌,大啟最忌諱瘋病,只需裝這一次瘋,她這祥福宮,就真成冷宮了。

「舒妃城府深沉,你莫不是以為,只需靠我裝瘋你便能真的扳倒她?」

宋玉又蹲下,把罐子往敬妃面前舉舉「我自是知道這一下弄不倒她,可若一下又一下,總能倒的。」

宋玉出了祥福宮后聽敬妃笑的瘋癲,腳步頓頓,勾起唇嘲諷道:「她可真是傻啊,落到這地步,怨的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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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意進宮了,李成意只封了個答應,宋玉沒想到,名動京都的天命女比自己這個秀娘生的外室女都不如啊。

宋玉也不知自己對李成意的那一絲怨是哪來的,畢竟李家成意可不認識吏部侍郎家的外室女,更遑論有何過節。

可宋玉心裏偏是有些扭曲的高興,名動京都的天命女李成意熬到了一十有九歲才被選進宮做答應,而她個外室女卻做了兩年的常在了。

立於李家成意之上。

宋玉自然是沒資格去觀看選秀大殿的,她只是個常在,一個不見龍顏的常在,住在寒酸的碧玉偏殿。

陸尚行發覺從選秀大典后這幾日自家小主心情好了些,眉上總帶着三分樂,陸尚行服侍宋玉兩年了,極少見她這般連眉梢都帶樂的模樣,忍不住問自家小主樂何。

宋玉笑開了,陽光撒下,清清楚楚的照在宋玉的臉上,連她眉間那顆小小痣都照的一清二楚,宋玉不算太漂亮,反正比不上當太監的陸尚行漂亮,可這般被太陽一晃眼,陸尚行竟有些看呆了。

「尚行,你可知京都李家成意?」

陸尚行回神,連忙低下頭生怕宋玉看見他紅了的臉蛋「尚行在揚州長大,雖不太了解京都名人,可李家成意的名聲卻略有耳聞。」陸尚行的聲音好聽,像山間竄流的溪水穿過頑石般悅耳,陸尚行從不自稱奴才,曾經為着這事常常被打,直到兩年前被初進宮的宋玉要來伺候。

那時陸尚行還叫陸止行,不肯自稱奴才被掌事太監掌嘴,宋玉初初進宮,在碧玉宮附近閑逛,碰巧看見了押著被摑掌的小太監。

宋玉不愛管閑事,她見着那小太監臉被扇的通紅背卻也挺的直直的,也不吭聲的時候心裏嗤笑,正想轉身離開時卻又鬼使神差的出聲制止了,多年後宋玉在想起這件事後仍想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何會救下他。

問清楚他挨打的原由后宋玉心中更是好笑,本來就是個太監,又何故要去維持那點兒看不見的尊嚴呢,自討苦吃。

後來又想了想,竟然閑事都管了,何不管到底呢。

宋玉把陸止行要到了碧玉偏殿去伺候。當日陸止行便來謝恩,宋玉看着他在漂亮不過的眼睛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仍是不卑不亢的回答「回小主,我叫陸止行,止於的止,行走的行。揚州人士,年十四。」

比宋玉還小上兩歲。

「止行?止於行,聽着太不討巧了些,罷了,往後你就喚尚行,尚於行的尚行。」

陸尚行謝恩,眼眶也紅了,到底還是個小孩,只是改個名的恩情便值得他紅了眼眶。宋玉見他這般單純又愛自尊的模樣心裏有些癢,便把他叫來身邊與芳芸一道伺候自己。

陸尚行來碧玉偏殿後再也沒挨過打罵了,因為宋玉不在乎他自稱我還是奴才,宋玉又不得寵,因此陸尚行也沒機會和旁的貴人接觸,也冒犯不到旁人宋玉便隨他去了。

陸尚行生得好,半點不像個小太監,像個貴公子的模樣。

他原來也確是個貴公子。

陸尚行生於揚州,他家是揚州有名的富商,他為家中最小的孩子,十四歲之前他享盡福樂,從未見過世間醜惡,十四歲那年父親被冤處死,哥哥們被發配邊關,母親與姐姐入了賤籍不堪受辱雙雙自盡,家族一夜敗落,他因年幼被賣進宮中。

「京都李家成意呀,就像那天上的雲,高的永遠摸不到,像我這般出生的人,只能用力的仰頭才能窺得其容貌,可我一覺醒來,卻發覺自己立於雲上,你說我如何能不樂。」

陸尚行還是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樂的,但看着宋玉開懷的模樣到底也沒說什麼。

不過宋玉到底也沒樂幾天,初一去賢妃那處請安后便不樂了。

賢妃是皇上起兵策反時遇上的小商戶女,如今大啟國最尊貴的女人。

那日宋玉坐在翊坤宮的下首受新晉的嬪妃請安,李成意就站在裏面,李成意雖著答應的服制但通身的氣質還像宋玉第一次見她時那樣,便是低頭垂眸也不顯低微,眉間的傲氣高貴像是渾然天成的,不但不令人反感厭惡,反倒是還令人發自內里的崇敬。

真是瞧著半點都不像答應,倒是……像皇后,果然是預言中的天命女啊。

宋玉想起了第一次看見李成意的模樣,那年吏部侍郎府里老夫人過壽,邀了京都的名門望族來府中,明面上說是壽宴,其實就是給那廢物嫡兄相看妻子罷了。

小姐們都聚在一團,嫡出的和嫡出的一起玩,庶出的和庶出的一起聊,只有李成意和宋玉獨來獨往,當然兩者是截然不同的,前是因為是因不屑,後者則是被人不屑。

李成意那時一人坐在涼亭里,手裏把玩著大皇子適才送的南海明珠,眼睛卻望着涼亭旁的鯉魚池出神,那樣的神色連池子裏開的最好的蓮花都要被她比的失去顏色。

碩圓的南海珍珠,陽光一照便折出彩色的光。

南海明珠彩色的光折在不遠處宋玉的素色衣裙上,平白給宋玉添了幾分艷色。

這樣好的東西宋玉還是第一次見,可李成意卻像是在把玩一樣隨處可見的便宜玩意。

那時府中的姐妹們都偷偷嘀咕大皇子不知禮數,來吏部侍郎府做客卻是把禮送到了李府家的姑娘手裏,嘴裏都是不屑大皇子的不知禮數,心中卻是羨慕極了李成意手中的南海明珠。

宋玉心裏想,你們如何比的李家,又如何比李家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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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別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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