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放肆
第248章放肆
如今已過雙十光景，海棠依舊，卻物是人非，當初那個滿眼溫柔的少年她早已看不透。
她只希望，她在意的人，她的親人，不要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她緩緩移開視線，「我乏了，扶我回寢休息吧……」
秦政殿。
皇上端坐上首，面色嚴峻，下首朝臣戰戰兢兢的跪着。
「區區一個女人，查了這麼久，為何還不知下落？」
皇上淡淡的話音剛落，朝臣便又忍不住顫了顫，「回陛下，那人實在太過狡猾，臣好不容易查到她在華洲落腳，趕過去時，她、她就沒了蹤影……」
皇上嗤笑了聲，「你這意思是朕強人所難了？」
朝臣忙俯身道：「臣不敢。」
皇上瞪了他一眼，冷聲開口，「來人，傳令下去，三日後處死顧時易，朕就不信，她不會回京城。」
說完，皇上朝下邊發着愣的人斥道，「愣著做什麼？再抓不到人，朕拿你試問。」
另一邊，俞初九身在海路城的宅院裏曬著太陽，只是眉頭擰著，似有什麼心事。
「夫人，您不是說要吃酸棗糕嗎？阿初買回來了。」
院外傳來阿初的聲音，俞初九才回過神，剛要伸手去接，「吧嗒」一聲，酸棗糕就掉到了地上。
「沒事兒，這還有呢！」阿初忙把剩下的酸棗糕遞給她。
俞初九搖搖頭，「算了，我沒胃口。」
她起身張望了兩眼，「顧七呢？」
「他……」阿初剛要開口，不知想到什麼，又搖搖頭笑道：「應該是去出門了，夫人，咱們進屋歇歇吧？」
俞初九點頭，一邊開口，「我想喝粥，你去瞧瞧。」
「好。」
阿初轉身，俞初九便停了步子，朝宅院外走去，海路城的宅院安置在街道附近，站在門口，能隱約聽見街道那邊的熱鬧聲。
這些聲音多多少少驅除了幾分俞初九心底的不安。
她靠在門框上，微微眯着眼，兩道熟悉的說話聲卻意外傳了過來。
「這事兒不能告訴夫人。」
「可夫人若不回京城，明日侯爺要如何？聖旨已經下了，一到明日的午時三刻，侯爺就得人頭落地了，顧六，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我怎麼想法子？我只知道侯爺的命令是讓我們護著夫人，興許、興許皇上只是為了誘夫人出現，咱們不能魯莽。」
「那到底該怎麼辦嘛？」顧七又氣又急。
「備馬，咱們立刻回京城。」
清麗的聲音將兩人嚇了一跳，顧七哆嗦了下，「夫、夫人，您……」
「夫人，不可。」顧六開口，「侯爺的命令是讓您安全的等着他來。」
「我去找他，也是一樣的。」俞初九抿唇笑了笑，伸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放心，我不會讓我和孩子出事，也絕不會讓三哥有危險。」
顧七回過神，扯了扯顧六的袖子，「老六，咱們信一回夫人吧？」
顧六垂眸，眼底掙扎了一會兒，「屬下去備馬。」
俞初九懷着身孕，原本就不能舟車勞頓，可事態緊急，又必須在明日午時之前趕去京城。
顧六隻能在馬車上下功夫，將馬車鋪得軟厚一點，也幸好腹中的孩子爭氣。
俞初九這一路倒不覺得難受。
緊趕慢趕，終是在第二天午時前進了京城，俞初九讓顧七他們直接去刑場。
「夫人，到了。」
外面一響起顧七的聲音，俞初九便忙下馬車，直奔過去，刑場的人不多，上面有砍斷了的繩索，地上許多鮮血，還未乾。
俞初九的腿忽然有些發軟。
「夫人。」顧七忙扶住她。
俞初九轉頭望向他，有些艱難的開口，「不是說……午時過了才動手的么？這才、才剛到午時呢……他們怎麼能提前呢？」
俞初九捂著額頭，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亂了。
皇上覬覦她手裏的東西，所以怎麼會這麼快就殺了顧時易呢？
是她太過緊張在意了，她需要冷靜下來。
俞初九神色淡定了幾分，忽然便見許多人衝上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俞初九皺了皺眉，看着從眾人中間走出來的人，有些詫異，「鳳立檸？你怎麼在這兒？」
她掃了眼其他的侍衛們，像是猜到了什麼，嗤笑了聲，「差點兒忘了，你還是個太子殿下。」
「舅母……」鳳立檸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聲舅母，我可擔不起。」俞初九淡淡道。
「我只問你，顧時易在哪兒？他究竟……是不是還活着？」
僅是問這句話，俞初九便覺得心像被利器戳穿了一樣，疼的無法呼吸。
她定定看着鳳立檸的眼睛，生怕錯過什麼信息，可瞧見的確是鳳立檸愧疚又複雜的的神色。
俞初九的心不斷下沉，哀莫大於心死，她如今也終於理解了這樣的心情。
分不清是小腹傳來的疼痛還是心口的疼更深一些。
她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裙，像抓住什麼救命的浮草，彷彿這般能讓她不至於倒下。
「我要見皇上。」她輕聲開口。
鳳立檸皺了皺眉，有些為難，「舅母，您就別……」
鳳立檸的話還沒說完，他便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着俞初九的舉動，心都差點兒嚇得驟停了，忙喊道：
「舅母，您、千萬別衝動，別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啊！」
「沒了父親，要孩子做什麼？」俞初九語氣淡淡，彷彿什麼不在乎了，手裏的匕首抵著自己的頸脖，
「鳳立檸，我要見皇上，立刻見。」
鳳立檸只好無奈的答應下來，「行，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快把刀放下。」
俞初九這才慢慢收了匕首，放在自己袖中，鳳立檸望着她的動作沉默了片刻，還是乖乖閉上了嘴。
他陪着俞初九進了宮，那邊鳳沛也得了消息，正悠哉悠哉的等着她到來。
「這不是顧夫人么？可真是讓朕下了好大功夫才見得一面。」
俞初九諷笑了聲，「陛下好手段，不知這東陸國的百姓若是聽了陛下的豐功偉績會不會唾棄陛下？」
聞言，鳳沛澤臉色一沉，「俞初九，你太放肆了。」
「放肆也是陛下逼得。」俞初九冷冷望着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給你，京城裏的鋪子我也可以不要，什麼平南侯的，我們也不當了，只請陛下放了我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