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抓賊

馮建新其實最近挺煩惱的，自從上次跟黃三自和郭軍吃過飯以後晚上回家牙齒便疼了起來，起初並不在意，結果卻越疼越厲害，實在忍不住了，去藥店買了一盒牙疼一粒丸含在嘴裡，結果屁用也沒有，只好趁著周末到牙科醫院去看。

醫院的人永遠都是那麼多，牙科候診的人更多，馮建新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牙疼的人會有那麼多，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才輪到他，給他看牙齒的醫生是個中年人，戴著口罩只露出兩隻精光閃閃的小眼睛。

醫生指了指邊上的一個周圍滿是儀器的椅子說，你坐上去。馮建新看了看那椅子，忽然覺得有點像電視里讓犯人坐的椅子，那些儀器就像滿清十大酷刑的刑具一般冷冷地等待著被虐待的對象。馮建新這一輩子也沒怕過誰，可是看到那張椅子卻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他猶豫了一下，那醫生便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呀，磨磨蹭蹭幹嘛，後面還有大把的人等著呢。

馮建新便硬著頭皮坐了上去，醫生便用各種工具對他的牙齒進行檢查，鑷子在他的口腔里翻來翻去，馮建新便有些納悶，難道這樣翻來翻去的便能找到原因？

醫生並不知道他肚子里在想什麼，依舊面無表情的翻著他的牙齦，最後終於開口說道，你平時喜歡吃檳榔吧？馮建新邊說，你怎麼知道？醫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當然知道，牙縫裡全是檳榔渣子，你平時怎麼刷的牙齒？馮建新便不好意思地說，我平時就早上刷牙的。醫生便哼了一聲，說道刷牙要早晚都刷，你看看你，又愛嚼檳榔，又不注意牙齒的衛生，牙齦上儘是檳榔渣子，都扎到你牙齦裡面去了，怎麼不炎？再不管，我保證你五十歲之後連稀粥都喝不下去。

馮建新有些著急說，醫生，您說這怎麼辦啊？醫生便開玩笑說，要不拔掉幾顆牙齒吧，這樣就不疼了。馮建新連忙搖頭說，好好地，拔什麼牙齒呀？要不您給想想辦法？

那醫生說，我幫你洗洗，口腔清潔乾淨了，只要你以後不再吃檳榔，就不會再犯這毛病了。馮建新立馬就說，好好好，我聽您的，您說咋辦就咋辦。於是醫生就拿著各種器具開始在他的口腔里倒騰，完了開張單子說，我再給你上點葯消炎，記得三天來換次葯，先去把費交了吧，再到這裡來。馮建新拿著單子出去結賬三百八，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付賬一邊就罵，這媽什麼破醫院？哪裡是看病哦，這是搶錢呢。

正罵著呢，一女孩從身邊走過，沒看清長什麼樣，馮建新心裡就遺憾，看背影蠻婀娜多姿的，一男的跟在後面擋住了視線，馮建新正沒好氣差點罵人，忽然注意到跟在女孩後面那孫子居然手指縫裡夾著塊刀片，他立刻意識到這人是一小偷正吊著前面那女孩子呢，馮建新一樂，立刻跟了上去。

在醫院門口人多擁擠的地方，那小偷就開始動手了，他假裝擁擠貼近女孩，用刀片開始划那女孩的挎包，女孩一無所覺。馮建新從小偷背後一把鉗住小偷划袋子的手腕，往後一扳，用膝蓋對著那小子的肚子用力一頂，小偷立刻疼得蝦米一般弓起了腰，臉上的五官全都擠到一團去了。周圍的人群因為這個變故而出一陣驚叫，前面的女孩驚覺回頭才看到這個狀況。

馮建新一邊把那小子的另外一隻手反到身後用隨身的手銬銬住，這才對周圍的人喊道，別慌別慌，我是警察，抓賊呢，沒事了沒事了。周圍的人就鼓掌，有人就罵，說跑到醫院來偷錢，最缺德，來這裡帶著錢的還不都是治病的？有的還是救命錢，這錢也偷，該槍斃。很多人就跟著紛紛罵了起來，有那脾氣暴的群眾就上來伸手打這賊，馮建新連忙攔住，說交給警察處理，不要衝動，這些人這才作罷。

忙亂了一陣后，馮建新才留意看了那女孩一眼，那女孩眉毛很細，眼睛眯成一條細線，臉上錯愕的表情還沒有消散，嘴有一點點大，可是很性感，雖然臉蛋不是特別漂亮的那種，可是就憑那身材也夠得上迷人了，他對那女孩露齒一笑，說美女，這小子划你包包呢，女孩看了一下自己的挎包，真給劃了一條大口子，臉上一紅，連忙向馮建新道謝，馮建新就又對著女孩笑，說美女得麻煩你去派出所幫忙做個筆錄，女孩說好。馮建新剛把那小子拉起來，那女孩忽然抬起腳狠狠踢在那小子的下面，那賊立馬痛得跪在地上，馮建新都沒看清楚女孩怎麼出腳的，想象著自己要是被這麼來一下的恐怖情景，背心就覺得涼颼颼地。那女孩看他愣，挺溫柔地笑著說愣著幹什麼呀，走吧。馮建新這才回過神來，說好好，不過你別再踢他了，再踢可就廢了，女孩臉上又紅了紅，跟在馮建新後面沒有做聲。

牙齒肯定是看不成了，筆錄做完已經快到六點了，讓女孩在筆錄上面簽了字，馮建新看了一眼女孩登記的職業，原來是做醫療器械銷售的，上面有她的電話號碼，他悄悄記下來，然後就對女孩說謝謝美女了，女孩文靜地笑笑說沒什麼，然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人到門口的時候，馮建新猶豫了一下就喊陳一蓮……女孩有些詫異地回頭，馮建新說那個筆錄上的名字是陳一蓮，你叫這個對吧？陳一蓮就笑，說是啊，你叫我有什麼事？

馮建新說，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女孩就搖頭說我該謝謝你，馮建新接著說要不你沒什麼事的話，我請你吃個晚飯吧？女孩看了看馮建新，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好吧，不過是我請你。馮建新一聽樂了，說先別管誰請誰，你能去就行。

兩個人就去附近的小飯館，路上馮建新就說你名字真好聽，陳一蓮就笑，說名字是個記號，好不好聽有什麼關係？馮建新說那是那是，陳一蓮忽然說你是想泡我對不對？馮建新一愣，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直白的，就說你怎麼知道？陳一蓮就笑，說看你那色迷迷的眼神我就知道了，馮建新臉上一紅，說我哪裡有色迷迷的，你肯定誤會了，我從小就這樣看人的。陳一蓮笑一笑也不跟他爭辯。

馮建新說那個……陳一蓮就問什麼？馮建新說那個我要是真的想泡你，你肯答應嗎？陳一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說其實你挺可愛的，要泡我沒什麼不好啊，不過你可別後悔。馮建新立刻意氣風地說那怎麼可能？

於是馮建新就去拉她的手，陳一蓮也沒拒絕，兩個人就牽著手去吃飯，又牽著手去看電影，不過馮建新再想要進一步有什麼舉動，陳一蓮就會笑著逃開，弄得他心裡痒痒地，看他有些沮喪，陳一蓮又會偶爾給他一點甜頭，可越是這樣，馮建新就越是欲罷不能，雖然馮建新心裡挺得意，可是潛意識裡面卻隱隱覺得好像事情有些出了他的控制，到了最後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他泡妞還是妞在泡她？不過他心裏面總有一種節奏被陳一蓮控制在手裡的感覺，馮建新覺得只怕自己這次會要栽在這女孩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