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一

千分之一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樹木上,為寂靜的森林增添了幾分安和,夜晚的靈力最為純凈,便不少的靈物跑了出來,接受靈力的滋潤。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靈物們的安靜,靈物們感覺到有人正在朝這個方向跑來,以為是來捉它們的,連忙躲進了花草樹木之中。

腳步聲漸漸的逼近,它們只見一位身著藍衣的男子跑了過去,隨後,又見一位白衣少年跟了過去。

少年彷彿感覺到了他們的注視,停下了腳步,雙手合十的鞠了個躬,說了句「打擾各位了」后,才繼續追了上去。

慕瑾看著宋硯漫無目的的跑在前面,眨了眨眼睛,正在考慮要不要繞到他前面的時候,腦袋卻撞到了一根樹榦。

「啊!好痛。」慕瑾停下了腳步,蹲下身,伸手捂住被撞的額頭。

完了完了,我怎麼忘了和宋硯在一起會倒霉的,不過還好只是額頭被撞,沒掉進什麼地方都還好,只不過,是追不上他了。

慕瑾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又覺得可惜,宋硯肯定在他蹲下身的時間跑很遠了。

看來這一趟是白……

「你還好嗎?」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慕瑾的思緒。

「咦?」慕瑾抬頭,只見宋硯的雙膝微微彎曲,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宋硯看見慕瑾的容顏時,愣了愣,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向他襲來,可是最終還是被他壓了下去。

見慕瑾看著他不說話,他便以為慕瑾並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麼,重複道:「你還好嗎?」

慕瑾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是沒事嗎?」

慕瑾聽到宋硯的話,又想到自己要留住他,然後,又搖了搖頭。

宋硯見他搖頭,有些疑惑:「是何處受傷了嗎?」

「撞樹了。」慕瑾放下手,額頭上是一抹嫣紅,好像還有些腫。

「……」宋硯看著慕瑾額頭上的傷,雖然並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慕瑾離他並沒有多遠,或多或少也有部分是因為他所導致的。

慕瑾見宋硯一臉沉思,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幫他。

宋硯啊,你怎麼老是這樣?慕瑾在心裡嘆息。

總是把身邊人的不幸,歸咎於自己,哪怕之前他並未表露出來,但他後來的彌補卻很是明顯。

「我其實,我其實沒事的,應該只是撞紅了,反正也沒流血。」慕瑾摸了一把剛剛被撞的地方,看了看手心,發現並沒有血跡。

「不行,就算沒流血也受傷了。」宋硯蹲下身,伸手將擋住傷口的頭髮弄到一邊,湊到慕瑾傷口處,開始仔仔細細的查看傷口。

慕瑾看著宋硯近在咫尺的臉,一瞬間有些恍惚,宋硯現在的容顏雖說與在天界時差不多,但是,卻還有些不一樣。

現在的宋硯,少了幾分傲氣,多了幾分謙卑。之前的宋硯,就算有些喪,但也不是外露的,而現在太露骨了,舉手投足都是自卑。

「……」慕瑾看著宋硯如此仔細查看他傷口的模樣,覺得這樣的宋硯真是難得,畢竟宋硯之前像來都不會將擔心表露出來。

「我叫慕瑾,握瑜懷瑾,不知公子叫什麼名字?」

宋硯微愣,停下了查看慕瑾的傷口,與慕瑾平視,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叫慕瑾?」

慕瑾點頭:「對啊,是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沒什麼不對。」宋硯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驚訝,只是,他好像在那裡聽過這個名字,很熟悉。

「那公子呢?」慕瑾追問,他總不可能直接叫宋硯吧?到時候怕不是會鬧出個笑話出來。

「叫公子做什麼?按你的歲數來看,應該叫哥哥,我叫顧逸,一勞永逸。」

「嗯。」叫哥哥是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

想當初,他第一次見宋硯的時候,宋硯說的也是這句話,現在又是這句話。慕瑾特別想問他,你到底對這件事情有多執著?

「慕瑾你……」

「顧逸!」天璣的出現打斷了宋硯的話。

宋硯起身,慕瑾聽到天璣的聲音,也連忙站起來,本以為只有天璣一個人,卻在天璣的身後看到了容落秋的身影。

怎麼回事?看見容落秋出現在天璣的身後,慕瑾很是不解。

「你是何人?」天璣看著慕瑾,皺了皺眉。

慕瑾眨巴眨巴眼睛,不說話。

「慕瑾是我剛才遇見的,他方才不小心撞樹上了。」宋硯開口道。

「撞樹上……」天璣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慕瑾,好在月光足夠讓他看清慕瑾額頭上的紅色,「沒什麼大礙吧?」

「沒沒沒,沒什麼事。不過,能在目光所及之處被撞也就只有我一個了。」慕瑾伸手揉了揉額頭,無所謂的笑道。

天璣聽到慕瑾的話,不由的一笑:「小公子真是心胸開闊。」

宋硯:你是想說他神經大條吧?

「你們是何時認識的?」慕瑾看著容落秋站在天璣身邊,卻離他有一個人之遠。

不由的疑惑:落秋何時如此見外了?明明與他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會刻意遠離的,難不成是因為天璣與他不熟?

然而,慕瑾不知道的是,容落秋待人向來謹慎,別說只見過幾次的人了,就算是相識百年,他也不見得會熟絡。

容落秋回道:「方才。」

「對,方才在月老廟遇見的,容公子說見一位藍衣公子跑出了月老廟,我見顧逸也不見了,便來尋。」天璣應道,卻並沒有將他們真正相識的原因說出來。

宋硯聽到這話,連忙解釋自己跑出了的原因:「啊!剛才,我見你不見了,然後,又看到一個人跑了出去我便以為是你,就追過去了。」

天璣看著宋硯,有些不相信宋硯的說辭:「我只是去拿東西了,當時見你在看銀杏樹,便沒有告知你。那個人追到了嗎?」

宋硯迎面對上天璣的眼睛,看著天璣那充滿疑惑的雙眸,竟有些無措:「追……」

「追到了,那個人就是我。」慕瑾舉手。

「!」宋硯聽到慕瑾的話,不解的看向他。

慕瑾卻回以他一個「難道不是嗎」的眼神。

「原來是小公子。」天璣見慕瑾說話,又看了眼宋硯,見宋硯一臉淡定,那顆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下了。

他聽容落秋與墮神的對話,便有些懷疑那個人是沖著宋硯來的。因為,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外來之人,就更不用說,不屬於人界的人了。

慕瑾解釋道:「因為,當時我是與落秋一起的,落秋先我一步進去了。我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銀杏樹下有人,便好奇為何夜深這月老廟都會有人。

誰又想得到,卻被顧公子認為成了奇怪的人。當時,我也被嚇了一跳,於是轉身就跑,後來以為躲過了,卻又因為大意被樹撞了。後來的事情,便就是現在這樣了。」

「的確。當時,我以為慕公子如此鬼鬼祟祟,便以為他想做什麼,卻想不到到頭而來都只是誤會一場。」宋硯點頭附和,那怕很是不懂慕瑾與他才相識,便撒謊為他開脫。

慕瑾抬頭,看了看高高掛在夜空的明月,心中掂量了幾分,向容落秋走去:「天色已晚,我便與落秋先回去了,就不打擾兩位了。」

話畢,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慕瑾伸手抓住容落秋的手,離開了,不,是跑了。

跑得還挺快。宋硯看著慕瑾他們消失在了視野之中,不由的嘆道。

收回視線,又對天璣道:「那我們也回去了吧。」

天璣默不作聲的用手輕撫過胸口,那裡是他放木牌的地方,應道:「走吧。」

宋硯與天璣比肩離開了,而慕瑾卻拉著容落秋原路返回了月老廟。

放開容落秋後,慕瑾便站在銀杏樹下,一手叉腰,一手撐著銀杏樹歇息。

慕瑾生的並不俊美,很乾凈,不是那種讓人很驚艷的容貌,但是一看便會讓人覺得舒服。

再加上他那雙永遠純凈的琥珀色眼眸,又為他增添了幾分明亮,他又常年喜穿白衣,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乾凈、純白。一副永遠都不會被俗世所污染的感覺。

「以煦。」

慕瑾聽到容落秋叫他,抬頭,看向容落秋所在之地,映入眼帘的卻是一根紅線。

慕瑾的視線向上移動,看著容落秋,又看了眼容落秋手中拿著的紅線,不解:「怎麼?」

「送給你。」容落秋開口,清冷的聲音在夜晚格外的響亮。

慕瑾眨巴眨巴眼睛,一時不知作何表達。

送什麼東西的他都見過,也有不少人送過他東西,都是貴重之物,唯一看起來不怎麼貴重的便是東海那幾千年才有一顆的夜明珠。

送紅線,他倒是真的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收到。不過,容落秋難得送他東西,紅線是除了那些吃的以外,送的唯一東西。

「不過,這個要戴上嗎?戴哪裡?脖子上?」慕瑾伸手接過容落秋手中的紅線,放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

「我來吧。」容落秋將紅線拿過,另一隻手抓過慕瑾的左手。

慕瑾瞭然,便乖乖的讓容落秋幫他戴上。

紅線很長,被容落秋繞了三圈,才足以不會從慕瑾的手腕上划落。

看著容落秋白皙又纖細的手指擺弄著紅線,最終將紅線系了個小結。

抬手,看著手腕上的紅線,心中不由的欣喜:「我很喜歡,多謝落秋。」

容落秋看著慕瑾滿臉的高興,點了點頭,他始終搞不懂慕瑾。

在他看來,慕瑾永遠都是一副很好滿足的模樣,無論誰給他一樣東西,他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高興與驚喜,而這種卻不是裝的,是發自內心的笑。

「還是第一次收到紅線呢。不過,落秋,你說,這紅線會不會是我的姻緣線啊?」慕瑾開玩笑的說道。

容落秋微愣,湖泊色的雙眸微微收縮,問道:「你希望是嗎?」

慕瑾抬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容落秋,他知道他這個問題很可笑,以他對容落秋的了解,容落秋是絕對不會回答這種可笑的問題的,一開始問也只是開玩笑。

「怎麼了?」容落秋見他一臉錯愕,問道。

「沒,沒什麼,只不過有些受寵若驚。」慕瑾抬手,遮住微微上揚的嘴角,輕咳一聲,「希望吧。要是,以後與我在一起的人有落秋的千分之一就好了。」

容落秋眉頭微皺:「為何?」

慕瑾抬步,繞過容落秋,走到容落秋的背後,與他相靠。

左手抬起,遮住明月,慕瑾看著手腕上的紅線,說道:「因為,落秋很好啊。我很喜歡落秋,我也很喜歡和落秋在一起,我不想與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啊,我想要是那個人有落秋的千分之一好,我會不會能喜歡她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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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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