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瑞文知道自己掌握著的古代魔法終有一天會引來黑魔王的注意，這倒不是因為古代魔法強大無比，而是古代魔法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永生在這樣的範疇里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故此，當『靈魂熔爐』這個詞出現的時候，她做好了有一天會面對黑魔王的準備。在她的設想中，是伏地魔為了探尋靈魂熔爐的真相會親自來找她，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伏地魔找她並不是為了靈魂熔爐。

「你就是瑞文·隆巴頓？」

伏地魔的聲音沒她想象中的那麼陰沉，正如他的長相也沒有瑞文想象的那麼可怕醜陋，但是所有人都怕他。無論是精明的沃爾布加還是在人前威風凜凜的西格納斯，奧賴恩和德魯埃拉就更不要說了。反正布萊克一族的人，沒有不怕他的。

不過瑞文倒是像他們那麼害怕，戰戰兢兢或者哆哆嗦嗦的，她認真的打量著伏地魔。從穿著到面孔。一身黑色的袍子，一雙紅色的眼睛，不難看出他有一張英俊的臉。

就是他折磨過她么？

瑞文這麼想，很專註。

專註到讓伏地魔都不好說什麼，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上一次被人這麼打量著是什麼時候了，所以在這一刻，伏地魔的情緒沒有那麼煩躁就站在那裡讓她看，那些覺得瑞文不禮貌的食死徒要上前阻止的時候，他還揮手制止了他們的動作。隨後他像是瑞文打量他一樣，打量起來了瑞文。

麻瓜的衣服，伏地魔不知道那些該怎麼稱呼，就是一件敞開著的黃條格子襯衣，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裡面是一件白色印著球體的T恤，下身一條藍褲子。腳上的那種鞋伏地魔還是知道的，麻瓜的帆布鞋。她坐在有點舊的鐵質輪椅上，看上去很瘦小。她的臉型看上去很小，但是眼睛很大，湛藍色的瞳孔很澄澈，五官分佈勻稱，就是臉很白，看上去不健康，金色長發梳成馬尾，再加上素顏的狀態，讓伏地魔覺得這個女人從顏值上來看沒有任何魅力，再加上她是一個唔，需要靠輪椅行動的瘸子，更難讓人去喜歡這樣一個女人。伏地魔想不明白自己的僕人，聰明漂亮且魅力四射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乾癟的女人。

正如伏地魔所想，瑞文也在想，自己的女朋友，聰明漂亮且魅力四射為什麼會追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

但是無論原因是什麼，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所以那些原因不管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都不重要了。瑞文不再這上面糾結什麼，轉動輪椅繞過伏地魔，到了傑德·加蘭特的面前。沒搭理片刻前伏地魔對她說的話，對著傑德說。

「手伸出來。」

傑德不知所措，猶豫的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瑞文，他傻乎乎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瑞文已經不等他犯傻了，粗暴的抓住他左手臂也擼起袖子。

果然，猙獰的黑魔標記就在手腕上翻滾著呢。

「這就是你說的干大事？」

傑德面色微白后又紅了起來，他挺起胸膛驕傲的說，「主人能帶領我們走向榮光。」他這麼一說，那些一起來的食死徒也都做出一副驕傲的樣子，只有伏地魔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后，坐在一邊椅子上，看向瑞文，簡單的問道。

「你對食死徒是有什麼誤解么，隆巴頓小姐。」

堪稱客客氣氣。

「並沒有。」

瑞文說，忍下對伏地魔的所有厭煩，轉過輪椅看向他，用儘可能冷靜與不帶敵意的情緒說，「我只是看不起你們而已。」

「住口！你怎麼敢這麼說，你這該死的雜種！」

總要有人義憤填膺，但是瑞文對此置之不理，甚至看都不看他，並且指責伏地魔說。

「禮貌，擅闖別人家裡，還大吼大叫。」

伏地魔微微一笑，環看一下古老的房子，也沒錯過布萊克一族畏懼而顫抖的樣子，簡單的問道，「這是你的家么？」

「現在不是，以後也許會是。」

瑞文對答如流，轉動輪椅上前，到了伏地魔的對面，再開口已經跳過這段話了。

「你有事么？」

伏地魔點點頭，耐著性子給出答案，堪稱溫言溫語。

「我聽說你擅長解密，巧的是我最近得到一個好玩的東西。」

「那你肯定也聽說了，我不幹這行很久了。」

「但是我需要知道它到底是什麼。」

「問傑德。」

「我承認傑德很優秀，但在很多方面都沒你優秀，所以我希望由你來做這件事。」

瑞文想了想，視線落在沃爾布加等人身上后，她又看向伏地魔問道。

「如果我不做的話，你是要拿他們威脅我么？」

「哦不，瑞文，請別這麼說。」

伏地魔連忙否認，「貝拉是一個好孩子，我不會傷害她的家人，當然我也不會傷害你的。」他這麼說完，頓了一下，虛偽的假笑道，「我知道你們之間存在一種特殊的關係。」

跟來的食死徒笑了起來，那全是嘲笑的意思。瑞文猛地扭頭嚴厲的瞪著他們，呵斥道。

「閉嘴！」

突然提高的聲音和冷冽的眼神，瘦小的女人在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氣勢異常驚人，甚至讓那些在笑的食死徒們全都愣住了，除了伏地魔以外，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他們面前大吼大叫，更何況是個瘸子。他們都覺得受到了侮辱，多洛霍夫最先忍不住這種羞辱，抽出魔杖就要給她點教訓，可是不等他說話，那個該死的女人又扭頭看向伏地魔，一雙眼睛又冷又狠。

「你要求我給你幫忙，卻任由他們羞辱我，伏地魔，為什麼你會覺得你這麼做了以後，我還會願意幫助你？」

伏地魔，「……」

其實這樣看來的話，瑞文·隆巴頓也不是那麼討人厭，至少她的膽量很讓伏地魔佩服。多洛霍夫的惡咒沒有丟出來，反而是挨了一道紅光，隨後撕心裂肺的喊聲傳來。瑞文手沒有抖，情緒也沒有起伏，在這過程中她就盯著伏地魔的眼睛，完全不為所動。

伏地魔很開心。

「抱歉，隆巴頓小姐，我開始喜歡你了。」

「用不著。」

瑞文刻薄的說，轉動輪椅退後了一點，與伏地魔拉開距離說。

「我早就不做翻譯了，幫不了你，沒有什麼事兒的就走吧。」

意料之中，卻又算的上是意料之外。在他來之間他不覺得隆巴頓會拒絕他，但是沒想到的是，挺多年前魔法界的笑柄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一開始就以為這個隆巴頓是布萊克家的玩物，但是現在看來隆巴頓的膽量與氣魄讓他有點刮目相看。這些都是出乎他意料的部分，當然還有一些沒出乎他意料的部分。比如說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兒。

伏地魔拍了拍手，盧修斯就消失在老宅里，然後大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幻影移形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回室內還多了一股血腥味兒。

瑞文向著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遍體鱗傷的亞倫。

經常穿的灰袍子破破爛爛，上面有很多血跡，就連灰白的鬍子上也染上了不少。常戴的眼鏡不翼而飛，鼻子被打斷了，眼睛也被打腫了，他睜著一條小縫，艱難的呢喃出聲。

「瑞，瑞文……」

氣若遊絲。

瑞文閉上了眼，垂下頭，捂住臉，鬢角沒有束起的金髮垂下幾縷平添了幾分柔軟。

「對不起……」

亞倫說。

良久后，瑞文抬頭，她看都不看狼狽的亞倫，轉著輪椅到了弄桌子旁，伸出那隻細瘦而白凈的手臂，把桌子上的杯子拿在手裡，突然間，她猛地將杯子向傑德砸去！

「嘩啦！」

杯子碎了一地，幸虧傑德動作比她快了那麼一步，在她剛拿起杯子的時候，就提前貓腰。但是下一刻，瑞文的咒罵聲接踵而至。

「傑德·加蘭特你混蛋！他是你老師！！！」

「噗~」

又有人笑出聲，瑞文又抄起一個茶杯扔去，這回打的結結實實。

「閉嘴！」

瑞文像是瘋了一樣，把手邊一切的東西都向食死徒的方向砸去，有的人被砸了正著，有的人像傑德一樣躲開了，伏地魔就看著這場鬧劇，不說話也不阻攔。傑德一邊躲避著砸來的茶具，一邊大聲的說。

「我很抱歉，瑞文，我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嘭！」

茶壺正中傑德身上，濺了一身水的傑德也惱火起來大叫道，「夠了！瑞文！你應該感激我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你！」

「那是因為你他媽找不到我！！！」

瑞文飈出了髒話，食死徒里有個人笑出了聲，瑞文毫不客氣的將手裡最後一個茶杯扔去，茶杯貼著他耳邊飛過，撞在牆上碎了滿地。

這回沒人敢笑出聲了。

傑德上前，他注意到瑞文身邊已經沒有什麼能扔的了。

「聽著瑞文，只是一組道具，你肯定能特別輕鬆的解開，我保證亞倫會活著的。」

「不！」

亞倫嘶吼出聲，用他不多的力氣，隨後一道紅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開始顫抖開始掙紮起來，但是伏地魔的手沒停，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悠然的釋放著鑽心咒。

瑞文一拍桌子大叫道，「夠了！給我拿來！」

紅光停止，傑德偷偷鬆了口氣，他快速的上前，抬手清空長桌上的雜物，從小包裹中取出又大又長的羊皮紙鋪在上面，然後又相繼掏出一個大約有五十公分長的錦盒和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末了的時候還掏出一副閃著藍光的手套，看向瑞文，略帶請求的說。

「瑞文。」

瑞文猛地看向傑德的時候眼中滿是厭惡，她對著傑德伸出雙手，任由傑德將藍光手套小心的套在她上手。

亞倫掙扎的爬起來，用顫抖而蒼老的手拽住她的胳膊，一雙眼睛寫滿祈求，他苦苦哀求著說。

「不，瑞文，不……」

可是瑞文沒看他，只看著被傑德打開的錦盒，那裡面是一根殘棍，一個劍柄。

「亞倫，這堆破爛不值得你去送死。」

她說著，掙脫的亞倫的拽動，輕輕在桌子上拍了兩下，三道魔法陣組就將眼前四四方方的區域圍了起來還發。

她拿起那柄老舊的殘劍，擺弄幾下，各種各樣的數字就浮現在空中，隨後她拿過同樣老舊的劍柄如法炮製，各種陌生的文字全部浮現。

「這些具體是什麼？」

傑德問的有些迫不及待。瑞文看都不看他，只是冷冷的看著那些古怪的文字呵斥道，「閉嘴！」

傑德不敢再說話，食死徒們也不敢再說話，就連伏地魔也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瑞文專註在其中，像是感受不到別人，又像是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十分鐘后，伏地魔等的有點不耐煩，他開口道，「我相信——」

「閉嘴。」

瑞文專註說的時候，還有頻頻揮手將金色的古怪文字從魔法陣中抽離，沒過一會兒，就已經排了一大列，食死徒們全都一顫，連傑德也不例外，他們都感受到了伏地魔的怒火，但是瑞文好像根本沒注意，一直持續著手中的動作，直到列出了整整兩列，她才停下手，眉頭緊鎖的盯著那些古怪文字，冷不丁的問。

「你到底從哪裡找到這個的？」

傑德一怔，伏地魔也一怔。

「劍柄具體是從哪裡拿到的。」

瑞文又問了一遍。傑德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說，「我不知道，只是一個古代墓——」

「位置。」

傑德連忙說，「馬其頓。這說不通是不是，這是馬格尼文字，是古埃及的不應該在——」

「沒什麼說不通的。」瑞文又打斷了他的話，「亞歷山大征服了埃及，帶點戰利品也無可厚非。很重要的文物，把它們放回藏館。」她說著就把劍和劍柄都重新放回錦盒裡，那些漂浮的金色文字也逐漸消散，她把手套摘下扔到一邊，靠在輪椅上，十指交叉搭在腹間，有節奏的敲擊了半響后，直視伏地魔問。

「你想知道什麼。」

「一切。」

瑞文深呼吸的樣子像是在緩解將要失控的情緒，良久以後她給出了一個提問。

「聽過達摩克利斯之劍么？」

「某種武器？」伏地魔這麼說，傑德也有些不明所以。瑞文眉頭皺皺，把在場所有人都掃視一圈以後，沉默了下了。她垂下頭，玩著手指，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就算連伏地魔都不知道。可是又沒人敢催她說些什麼，氣氛就是這樣窒息起來的，眾人覺得呼吸困難。就當伏地魔耐心消耗殆盡的時候，瑞文開口了。

「過去有個人很羨慕皇帝，他找到皇帝說了以後，皇帝願意讓他體驗一天的皇帝生活，那個人吃喝完樂了一天，等他要上床休息的時候，看到床頭上懸著一把劍，那個人被嚇的再也不羨慕皇帝了，那把劍就是達摩克利斯之劍。」

「這一把？」

伏地魔詢問，瑞文沉默片刻，看向伏地魔說，「你可以這麼理解。」

「什麼意思？」

「古代魔法物品距今已久，所有的認知都是現代人賦予它的，這樣的魔法道具，聞所未聞，所以我賦予它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名字，明白么？」

伏地魔皺起了眉頭，語氣不好的說，「告訴我它是幹什麼的。」

「我已經告訴你了，它是達摩克利斯之劍。」瑞文不耐煩的說，一點都不畏懼，她轉動輪椅後退幾步，從地上撿了一個姑且還能用的杯子，遞給沃爾布加，「給我點水喝，謝謝。」沃爾布加連忙點頭，剛要走動，有一個食死徒就已經到了她眼前攔下她的去路。伏地魔把這動作看在眼裡，默許了他的行為。然後很快，倒滿水的杯子送過來，瑞文喝了一口，潤了有些乾的嗓子，又看向伏地魔說。

「它不是一把武器，只是一個媒介。一個啟動魔法陣的媒介。」

「什麼樣的魔法陣。」

「詛咒。」瑞文說，又喝了一口水，小心把玩著破了的杯子缺口，看著伏地魔說，「古代詛咒往往需要繁瑣的步驟和過於粗暴的祭品，這個也不例外，像是誓詞說的。」瑞文掌心呈現一段金色文字，「獻祭的永生者長眠於此，群星之力將再度崛起，它是一個需要消耗大量力量以及祭品的詛咒，為了詛咒一個人。」

伏地魔錶露出了明顯的失望。他不需要那麼費勁的去詛咒一個人，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的對手了。他開始興緻缺缺起來，並覺得自己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實在有點不值得，甚至開始有點想要埋怨傑德了，他送來的寶物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真遺憾，它只是一個詛咒。」

伏地魔這麼說，瑞文又喝了一口水。

「不！」傑德脫口而出，甚至在這一刻他都沒有懼怕伏地魔，大步站出來指著這些東西說，「不止是一個詛咒。」

「什麼？」伏地魔困惑起來，傑德說，「主人，詛咒是雙性詞！」他說完，看向瑞文像是求證一樣的說，「是不是瑞文！是你提出來的這個理論，像你說的詛咒只是蹺蹺板，祭品放在這頭，另外一頭可以放任何東西，你不是早就證實了這個么？！」

瑞文眯起了眼，伏地魔的目光也變得鋒利起來。

「非常聰明的理論。」伏地魔這麼說，看向瑞文的時候目光變得極為熱切。但是瑞文已經冷下了臉，她狠狠的盯著傑德，發出怨恨的聲音。

「你爸當年怎麼沒把你射在牆上？」

眾人皆是一怔，連伏地魔也沒例外，他們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瑞文說的意思，但是很快傑德就漲紅了臉，攥緊拳頭扭頭看向伏地魔說，「主人，她知道怎麼用這個詛咒。」

伏地魔乾咳一聲找回思路，看向瑞文說。

「你知道怎麼用么？」

「知道。」

瑞文說完，看向伏地魔又道，「你用不出來，我也不用不出來。」

「為什麼？」

「力量。」瑞文說，「這種詛咒需要血肉，永恆，和力量，三樣祭品才能發動，沒有人有那樣強大的力量，所以沒人用的出來。」

「也許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伏地魔高傲的說，對此瑞文只是翻了個白眼，不屑道，「保守估計，十萬噸的當量才能開啟這個詛咒，一千萬噸當量才能執行這個詛咒，你充其量也就一噸的當量，怎麼好意思說你有力量？」

伏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