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一百六十條，故意傷害罪，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未免十七歲的未成年參考未成年保護法條例。嘿，佐伊，醒醒。」瑞文停下念書的動作，喊著已經躺在地上睡著的佐伊。
佐伊聽到聲響，仰頭看向瑞文，眼中明顯是不明所以。
瑞文，「我在念和你相關的東西，這是《巫師刑法》，你是其中一員，不能觸碰這些的。」
「嗷嗚。」
嗚咽一聲后，佐伊又躺回了地上，還合上眼睛。瑞文皺眉說，「反狼人法廢除了，你用不著東躲西藏，但是你也不能觸犯刑法，你得遵守這些才行啊。」
「阿嚏——」
大白狼打了噴嚏，爪子抱在耳朵上表示出極大的不悅。瑞文皺著眉頭說，「她是為你們才做了這些的，她根本不用管這些事情，但是為了你們她選了最難的路走，你們不覺得你們不應該辜負她么？」
這回佐伊起來了，用特別無辜的眼神看著瑞文，她想讓瑞文停止這些話，但是瑞文還在呵斥。
「魔法界除了她，能有幾個人在乎狼人過的好不好，反正我是不在乎。只要不咬到我，就算咬死別人也跟我沒關係。但現在的情況是，你們做不好，會連累她，不僅不能傷害巫師，連麻瓜都不行。如果你在我的監護下讓她難堪，我保證翻臉無情。別以為我在開玩笑，我是個斯萊特林，沒有你想的那麼良善，而且我告訴你，這刑法在我看來，有的是漏洞可以鑽，我有一百種方法殺了你還不受法律制裁的方法，你想試試么？」
「嗚嗚」
小聲嗚咽，佐伊筆直坐好，謙卑的伸頭，用鼻尖捧著瑞文的手。瑞文看她半響，伸手摸摸那毛茸茸的白毛，又重新翻開了書繼續念道。
「第八章，一百六十條，故意傷害罪，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叩叩叩。」
聲音剛響，佐伊就齜牙咧嘴的開啟了警惕模式。瑞文連忙拍拍她的背部，安撫著佐伊的怒氣，沖著外面喊，「誰啊？」
「我，傑德。」
瑞文送了口氣，小聲說，「他是我以前同事，沒事。裝的像狗點，他是巫師。」佐伊這一聽，立馬張開嘴巴開始哈哈氣，舌頭還向下耷拉著，尾巴搖的特別歡。瑞文轉動輪椅打開門，果然是好久不見的傑德，手中還抱著一束玫瑰花。
「呦，瑞文好久不見。」
瑞文笑，「是好久不見了，怎麼來今天過來了，進吧。」說著讓開輪椅，傑德笑呵呵的進來，瞅見佐伊的時候明顯一愣，獃獃的說，「這是？」
「佐伊，偶爾救的流浪狗。洗過了之後才發現是條大號阿拉斯加。別碰她啊，她咬人。」
「哦哦，看著可真酷。」傑德說，把手中的花放到桌上的花瓶中，那邊的瑞文已經往杯子里倒好橙汁，轉著輪椅送到傑德面前說，「喏，麻瓜的飲料，我感覺比南瓜汁好喝。」
「啊，橙汁，我聽說過。」傑德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看了看桌上的書笑著說，「新出來的刑法，我還以為你不關注魔法界的事情了呢。」
「是不關注啊，但是這些還要看看，萬一哪天不小心惹上麻煩了就不好了。」瑞文說的客客氣氣的，傑德砸吧砸吧嘴，「嘛，不得不說，部長還真是厲害。」他說完，又看著瑞文打趣道，「你也厲害，能把那麼厲害的人訓得服服帖帖的。」
瑞文笑，搖頭說，「消息落後了，我們都分手好幾年了。」
這回傑德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
瑞文點頭，「可能啊，我上大二的時候就分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她，後來念書的時候又交了個男朋友，結果我發現，我還是適合一個人生活。」
「啊，真遺憾。」傑德說的十分遺憾，不過立馬就笑了，「那我也正好有機會了，我還以為你喜歡女生呢。」
瑞文笑，「別開我玩笑了。有什麼事兒啊，還讓你特意跑一趟。」
說起這個，傑德也連忙正經起來，他看著桌上凌亂的書和甜點，比劃了一下，「我能移開么？」
瑞文點頭，收了書，傑德麻利的把其餘雜物都放在茶几上。方方正正的桌子乾淨了以後，他拿出隨身小袋，先把一雙藍光手套套上，又遞給了瑞文一雙，然後一樣一樣的把羊皮紙鋪在上面，最後還掏出一把模樣怪異，卻不知道什麼材質，看著像鐵棍一樣的東西放在桌上。
瑞文戴上手套，拿起那東西上下端量。
「這裡。」
傑德說，指著羊皮紙上的某處說，「永生者長眠於此，後面那句話是什麼？」
應該是獻祭的永生者長眠於此，祈願繁星之力再度崛起。
「我不知道。」瑞文說，她著迷的看著五公分長的棍子，仔細的觀察上面每一個畸形字元，瑞文痴痴的問，「你從哪找到了這個？」
「法老墓，噩夢一樣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你知道這是什麼么？」
「一個媒介，它應該還有另一半。」
「真的？我沒看到別的，只有這個。」
「不是，是一個和這個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這應該一把劍。」瑞文說，兩隻手衡量著劍的長度，「五十公分，短劍，材質不清楚，少了劍柄，應該有魔法陣。」
「這個。」
傑德激動的說，他又掏出了一張羊皮紙，上面有完整的魔法陣圖形。瑞文把劍放在桌上，拿過羊皮紙驚呼出聲，「太厲害了。」
「怎麼了？」傑德不明所以，他湊上前也去看魔法陣，只是他完全看不出來哪裡驚奇，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魔法陣。
「你試著還原了么？」
瑞文問，傑德搖頭，「還原不了，我試了很多次都不起效果。」
「這是組合的魔法陣，要配合古代魔法。」
「哪一種啊？」
「很危險的那種。」
傑德眼睛一亮，「需要祭品，人類還是什麼？」
「說不清楚。」瑞文說，傑德又問，「你知道這組魔法陣是幹什麼的么？」
瑞文點頭，「構造很複雜，實施很困難，但不像是交換力量那種的，維持這種陣法就需要很大的力量，應該更接近於永生的吧。」
「那不對啊，這話的意思是永生者長眠於此。」
「不是，原句是『獻祭的永生者長眠於此，祈願繁星之力再度崛起』，後面的就模糊了，看不清，應該還有呢。」
「什麼東西需要用永生來換？」傑德難以想象，瑞文笑笑說，「很多東西都可以用永生來換。」她把圖紙放在一邊，又道，「而且，你搞錯了，永生並不代表生命體的永生，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永生的。這個法陣難點不在永生，在於如何達成這種條件。」
「那它能換來什麼？」
瑞文皺眉，想了想，搖頭說，「不知道，它少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在劍柄上。」
傑德表現出了極大的失望，摘下手套說，「我還以為發了橫財呢。」
瑞文笑，「為什麼你會想去挖法老墓。」
「嘛，也不能這麼說，你知道我在這方面的能力有限，從來沒有真正破解過古代魔法，我想去試試真正的破解出一個，哪怕是個古代版的清理一新也行啊。」
瑞文笑，「你不用啊，破解這種事情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能做的，你看我也沒有破解過什麼呀，七號杯還在那裡擱著呢。」
「但是你已經知道很多古代魔法了。還學會了馬格尼文字。」
瑞文聳肩，「相信我，那些古代魔法沒什麼好玩的。至於馬格尼文字就更不要說了，那種東西你也能學會。」
「我試了，真學不會。」傑德說的無比失落，瑞文拍拍他的肩膀，鼓勵的說，「真的很簡單，只要你找到入門的方式，一天就能學會。」
「但是它把門給我鎖了好幾年。」
傑德開了一個玩笑，瑞文笑出了聲，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說，「你收起來，放回協會，恭喜了，又多了一個半成品。」
傑德一怔，「你不想破解么？我是特意拿來給你破解的。」
瑞文笑呵呵的搖頭，指了指一邊的天體物理書說，「在忙畢業論題，我得把心思放在那上面。」
「梅林在上，大學完了研究生，研究生完了還有博士！麻瓜怎麼這麼多學校，博士完了還有么？」
「有啊，博士后啊。不過我沒打算現在去，我想工作幾年後再去進修。」
傑德長長的嘆了口氣，一邊收東西，一邊說，「你把這份心情放在咱們這邊，亞倫的藏品得少一半。」
「哈哈，那還是算了吧，說實話我挺不喜歡古代魔法的。」
「那你當初學什麼古代如尼文？」
「我不知道啊，我那會兒古代物品挺著迷的，我以為學了以後會是像考古那樣的工作呢，誰想到是研究古代魔法的。」
瑞文說的無不遺憾，傑德笑出聲說，「好歹你也是個混血，這認知還能搞錯，也是厲害了！」
瑞文無奈的說，「嘛，這也沒辦法啊，學的時候其實挺快樂的，那幾年也挺開心的。算是沒白學吧。」
「亞倫還等著你回去當會長呢，他要知道你打算搞科研去，心都得碎了。」傑德不經意的話，讓瑞文面上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說，「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我打算把我的餘生都送給天體物理。真的傑德，天體物理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東西，你想啊，天上的星星跨越了千年的時光，在對我說話，那種感覺太美妙了。」
「我不知道。」
傑德說，扣上了小包。再看向瑞文的時候，有些熱切的說，「誒，真的，你和她分手了？」
被突然提起來的人讓瑞文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說，「嗯，好幾年沒見了，也沒聯繫過，你知道我有多凶的。」
「我知道，第一回見你們的時候我都驚呆了，誰能想象的到她那麼高的身份在你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瑞文笑笑，只是不那麼真誠，「都是以前的事了，她折磨我那麼多年，我也算是報復回來了，怎麼你找她有事啊？」
「沒有沒有。就是問問，真沒希望啊？」
關於希望的話來的莫名其妙，瑞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傑德臉上笑意盈盈，手指在他與瑞文之間來回比劃，瑞文這才明白，又笑了起來，多了幾分真誠。
「對不起，傑德，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你啊。」
「我不介意。」傑德說的十分誠懇，認真的看著瑞文的樣子讓瑞文有點不好意思，她捂著臉說，「你別這樣嘛，多尷尬，而且我們當朋友挺好的，我真不適合和別人談朋友，我前男友也受不了我這脾氣。」
「他受不了不一定我受不了。」傑德笑的很輕，背上小包，也站了起來說，「嘛，我先走了，給亞倫送去，等你想好了挑戰這玩意，隨時聯繫我，我要把它解開，然後干出一番大事業。」
「呵呵，那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謝了。下回見。」
「嗯，下回見。」
等到傑德離開了房子，瑞文掛在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她掃了一眼旁邊的佐伊，冷冷的說，「別告訴她傑德來過。」
其實佐伊很想說，我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你，也就滿月那天晚上我有幾個小時的自由，除了那天見過姐之外，我上哪告狀去？
只可惜瑞文聽不到。她轉動輪椅，到了陽台旁邊，看著窗外的景色，面上的表情很柔和。許久之後，她長長嘆息，自語道，「古代魔法這種東西，真是即浪漫又殘忍啊。」
那是一個祝福，以永恆為代價，可以做到任何事情。哪怕是讓時間靜止，讓宇宙爆炸，讓人死而復生，它都可以做到。
嘛，幸好，它丟了劍柄，也幸好傑德什麼都讀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