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就算更改了選課，沒念過幾本書的貝拉在第一學期的考試中還是掛掉了一科。用瑞文的話來說就是下學期再補回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貝拉卻不這麼認為，從收到成績單一直到驅車回家都悶悶不樂。瑞文知道又是自家女友那沒有什麼意義的『爭強好勝』心在作祟，難得安慰了兩句。

「其實我覺得還好，你閱讀量少，不及格也是正常的。」

瑞文說的是實話，作為從小接受巫師教育的貝拉，能通過短時間學習就能在考試中拿到這種成績，真的非常不易，如果換了瑞文的話，她只會比貝拉更差。

但是貝拉不這麼覺得，她覺得這是恥辱，她是不在意學分，但是她在意是否有一個讓她滿意的成績，如果考的這些東西是她聽不懂也學不懂的理科，她不會糾結，但是問題在於改過選課她很確定這些內容她都能聽懂，可是到手的成績卻超出她的預期。所以，對於瑞文的安慰，貝拉很刻薄的反駁了回去。

「這不是理由，我在這上面耗費了時間與精力，但是沒有出我想要的結果就是不合理。」

瑞文得承認，布萊克家的大小姐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在某些時刻確實讓她刮目相看，比如說現在，她把成績單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看向自己的時候炯炯有神。

「我決定了，我要換系。」

「現在改了的話就要多修一倍的學分才能畢業。」

「無所謂。」

貝拉說，一雙眼睛黑亮的發光，「我就不信我拿不下社會學的學位。」

看吧，這就是讓她刮目相看的理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股自信感好像這世上沒有她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做不到的事兒。明明掛的科就是社會概論課，還偏偏要轉到社會系去。她到底哪來的自信？瑞文想不通，但是她打心眼兒里覺得這樣的貝拉真是帥氣的不得了。

當然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的，所以瑞文很快的移開了視線，心不在焉的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酸奶，一邊打開一邊敷衍的說，「隨便你，到時候不懂的別來問我，我對社會學沒興趣。」

「你不是很喜歡麻瓜的知識么？」

貝拉說的理所當然，瑞文丟出去一個白眼，「那你怎麼不對古代如尼文感興趣？」

正說著的時候，窗外響起了『咚咚』聲，只見一隻偏大的棕色貓頭鷹正站在窗外，它爪子上還抓著大大的包裹。瑞文看見的時候，眼睛一亮，不過貝拉卻皺起了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瑞文說。

「傑德的，去拿來。」

講真的，有時候貝拉真希望那個赫奇帕奇的傑德·加蘭特能早點消失，所以就算是瑞文在催，貝拉去拿的動作也顯得那麼不情不願。

「嘖，快點啊！」

這下再磨蹭也不行了，不過貝拉還是抱怨了一句，「他就不能自己解決問題么，非得找你。」

這麼說著的時候，貝拉打開窗子，奔波了一路的棕色貓頭鷹剛摘下腳上的重物，正想進房子討口水喝，才伸出一隻腳，又被狠狠的關在外面了。面對房子女主人的齜牙咧嘴，貓頭鷹只能撲棱撲棱翅膀，掉頭飛走。

瑞文不打算責備貝拉的虐待動物行為，因為她確實不喜歡貓頭鷹的氣味，轉動輪椅來到窗邊，貝拉已經拆開了包裹，一封信和一沓厚厚的羊皮紙，以及包裝成聖誕禮物的小盒子。

瑞文沒看信，也沒管小盒子，一把奪過了厚厚的羊皮紙，瀏覽著上面的內容。貝拉倒是拆了信，皺著眉頭看了看，又把包裝的很好的小禮物晃了晃。打開一看，是一條用綠寶石做的項鏈，以貝拉的品味與眼光來看，這真的很一般，根本不配當成聖誕禮物。是先糾結於傑德送她的聖誕禮物是一條項鏈，還是先糾結傑德為什麼又把工作給瑞文做，貝拉一時半會兒無法抉擇。想了想后，貝拉把項鏈連同包裝盒都裝在口袋裡，不怎麼開心的說。

「這是他的工作幹嘛總是讓你來給他做？」

瑞文倒是沒什麼反應，也沒發現貝拉的『小動作』，她現在正沉迷於羊皮紙上那些奇怪的文字和圖形，下意識的說道，「他要能做也不會給我寄來，呵，優秀，還有這種操作。」

貝拉低頭看了一眼，再度確認了一個事實，憑她那半吊子的如尼文水平，什麼都看不懂。

「什麼東西？」

「一種奴隸契約。」瑞文說著，拉住貝拉的手腕，貝拉一怔，正不明所以的時候，瑞文已經把她袖子擼起來了說，「我看看你這個。」

黑魔標記上的蛇正吐著信子，貝拉由著她看，解釋說，「這只是一個標記，不是你想的那種契約。」

「他不會做奴隸契約。」瑞文篤定的說，不停在兩者上做對比。貝拉覺得瑞文說的太絕對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

「所有真正意義上的奴隸契約都失傳了，其餘的都是衍生出來的，像是牢不可破的咒那種。」說著她仰頭看向貝拉又問，「疼嗎？」

「剛弄上去的時候挺疼的。」貝拉實話實說，「不過現在不疼，他叫我的時候會發熱。」

「還會變紅？」

「嗯。」

瑞文嗤笑一聲，鬆開了貝拉，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紙說，「原理是一樣的，不過是個半成品，漏洞也多，下次不想搭理他的時候，只要把魔力覆蓋在上面就能完全屏蔽。」

「唔，下次試試。」貝拉說的有些敷衍，她沒打算把她『不能拒絕黑暗公爵』的理由告訴瑞文，在她看來，決定在麻瓜界生活的瑞文，根本就不需要考慮這些，而且現在的她注意力都放在怎麼讓瑞文不會察覺她的『小動作』。

只可惜瑞文擅長的不僅僅是古代魔法，在察言觀色這一領域堪稱專家。在沉默少許時間后，瑞文低頭收拾有些散亂的羊皮紙。

——算了，先記在賬上，聖誕節要到了，用不著為這點小事吵架。

瑞文這麼說服自己，轉著輪椅向後說，「你等下去對角巷把禮物寄給亞倫。」

貝拉悄悄鬆了口氣，看著扭頭要去書房的瑞文說，「你真確定還送亞倫毛衣么？」相識這麼多年，次次聖誕節送給亞倫的都是毛衣，就貝拉看來這樣的禮物實在是有些不妥，首先毛衣這種東西太過於私人化，瑞文是和亞倫關係不錯，但還沒到送這種東西的地步，再有那些毛衣就她看來確實拿不出手。

「嗯。」

顯然，瑞文不這麼想，還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他只需要毛衣。」說著，瑞文停下，瞄了一眼貝拉，又轉動著輪椅繼續前往書房說，「給傑德回一份價格相當的。」

貝拉撓撓臉頰，視線飄到一邊，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沒問題。」連忙追上了要進書房的瑞文說。

「瑞文。」

「嗯？」

還給了聲反應，證明此刻瑞文心情不錯。貝拉上前推著瑞文進了書房說，「明天聖誕節，後天是我們家宴，你後天跟我回家吧。」

提出來的要求過於突兀，以至於讓瑞文在第一時間有了十分明顯的走神。貝拉注意到了這個走神，蹲在瑞文眼前，把胳膊搭在她的腿上，又說，「一起吃個飯，我家人想見你。」

「我不去。」

這回瑞文找回了思路，拒絕的乾脆利落，還有點不耐煩。

「為什麼？」

為什麼還不明顯么？她是一個瘸子，是一個混血，還是一個被趕出宗族的隆巴頓。她親近麻瓜，在讀麻瓜的大學，在麻瓜社會生活。而布萊克是什麼？是純血，是貴族，是魔法界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是魔法部都要禮遇的大家族。本來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身份，要是被人知道了布萊克家大小姐在聖誕節期間把這樣的她帶回家裡，傳出去以後，會多出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我為什麼要去？」

瑞文說的又凶又橫，冷冷的聲音讓貝拉一怔，當她看到瑞文那雙冷冰冰的藍瞳時候，貝拉第一時間湧出了逃避的念頭。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甚至都快要不敢去面對了，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只能委屈而小聲的說。

「我以為你願意和我在一起的。」

「一廂情願。」

瑞文更冷漠了，甚至刻薄的讓人脊背生涼。

「我是利用你的，沒有你我哪能在畢業的時候就買回我母親的房子，沒有你我哪有錢交學費？」

或許用刻薄來形容這些話已經不夠了，此刻的瑞文只能用惡毒來稱呼。貝拉覺得難受的同時又生起了慶幸的感覺，即便她明知道她不應該這樣，可卻打心底覺得安心起來。

看，瑞文所需要的，正是她所擁有的，至少在瑞文還需要這些東西的時候，她還是有利用價值，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瑞文會趕她走。

貝拉笑笑，勉強的樣子讓看見了的瑞文本能的撇過頭，也合上眼睛。

「那我今年不回去了，反正在學校的時候也沒年年回去。」

這回瑞文是真的生氣了。她本來就因為身份問題讓貝拉進退兩難，就算她再不懂這些事情，也知道聖誕節這樣的節日，對於一個宗族來說多重要，連隆巴頓那樣家族都要聚在一起，更何況是有身份有地位布萊克。本來瑞文就覺得貝拉告訴她家人她們交往的事情就是魯莽衝動，現在再因為她的原因缺席這種重要的場合，布萊克一家會怎麼看她？！她就從來都不知道人言可畏么？！

想到這裡，瑞文是真的氣急了，大聲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貝拉被吼的一愣，瑞文生氣的時候很多，可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吼出來。

「你新年都不用回來，聽不懂人話么？」

「可我想陪你啊。」

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委屈求全，可憐巴巴的貝拉差一點就讓瑞文忘了此時此刻她該做的是把眼前的人趕回家，而不是由著她胡來。慶幸的是，也只是差一點。所以她又擺出苛刻與厭惡的嘴臉，冷漠而冰冷的說，「我用不著，你趕緊給我滾，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明天才是聖誕節。」

「我現在就不想見到你啊！滾啊！」

瑞文吼，連帶著手中的羊皮紙都打在貝拉身上，貝拉不覺得疼，只覺的扎心的難受，明明片刻之前還好好的。她不明白到底說了什麼話讓瑞文這麼生氣。想不明白的貝拉默默的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剛放在瑞文的膝頭，還沒來得及站起，又『嘩啦』一下被瑞文全拍在了地上。這讓貝拉不得不看向瑞文，也不得不看到那雙寫滿了厭惡與憎恨的藍瞳。

她是真想讓自己走。

貝拉想，忍著想要掉眼淚的衝動，又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撿起來擱在了桌子上，扯扯嘴角撐起一個萬分難看的笑容說，「那我現在回去了，過了新年我再回來？」

瑞文不說話，收回看向貝拉的視線，轉動著輪椅去了書房深處。貝拉就站在那裡看著她像是一去不回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她像逃一樣的逃出了房子。

書房中，攤開書本的瑞文，卻遲遲無法下筆。愣了許久以後，她懊惱的合上書本，雙手狠狠的拍在臉上，抱怨的說，「嘴欠啊！幹嘛要說那些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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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的小故事，本文慢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