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戀愛

47、戀愛

男女之間一旦有了越界的情義,兩心相許,他們眼底的幸福是藏不住的。

賈琛以前對可卿的好感深埋心底,如今卻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他必須時刻注意保持面無表情,才能掩下想起愛人時不經意間泛起的笑容。

實在忍不住相思之情,他開始找各種借口,盡量低調的往她院子里去會佳人,或者請她至某處議事。

二人情意正濃,秦可卿也盼著與情郎相見。他們想盡辦法在各種地方約會見面,她像個重獲愛情滋潤的小姑娘,一顰一笑百媚千嬌,嬌媚春色流轉於眼角眉梢之間,引得賈琛每每偷看,只覺她處處合眼,無一處不好。

人間四月芳菲盡,雲淡風清。秦可卿的院子里,紫藤花開的一片繁茂。

紫藤架下,賈琛和秦可卿兩人對坐在雕花雲石桌前,一邊喝茶,一邊討論寧國府的裁員名單。

賈琛的裁員計劃一直在進行中,他不太滿意進展緩慢的現狀,卻也想不出穩妥的速成之法。秦可卿嫁入寧國府後即掌管內務,她對寧國府上下的了解要比賈琛更多更深入。兩人正好有商有量。

刨開莊上的僕役不算,只論留在京城寧國府內外的成年僕役,總人數約有四百餘人,正式在府里當差有確定職位的約有兩百人。從管家算起,主子身邊的管事、媽媽、大小丫頭、大仆小廝,還有府內各職能部門的管事和手下,如門房、大小廚房、車馬房、賬房、庫房、針線房、花房等等,人人各有司職,撒在偌大的寧國府,並不覺得人員冗餘。

繼府里放出去第一批妾侍女樂等人之後,第二批次的裁員名單已經擬定並開始執行。

這一批人是準備送到莊上或贖罪或榮養的人。需要贖罪的是賈珍和賈蓉近身服侍的奴才們,這些人原本都是寧國府的得勢派。主子早逝,身邊的奴才,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逃不脫伺候不周的罪名,全部貶謫到莊上勞動改造去。像賈珍和賈蓉的奶嬤嬤全家、還有府里上了年紀的老人如焦大之流,則屬於需要厚待的有功之臣,他們是拿了府里的賞銀去莊上榮養的。

請這些人走路並不容易,看來升臉上的苦水就知道這事難辦。不過難辦也要辦,他必須把賈珍賈蓉的死忠派從寧國府中徹底拔除。

在賈琛的計劃中,主動求去的人應該成為人數最多的第三批人。

連身價銀子都不用出,出去了就能從奴才變身良民,到哪去找這麼好的事啊?可惜事與願違,他等到現在,正如尤氏之前預料的,主動求去的人著實不多。反倒是他處理鋪子上掌柜們的貪腐案之時,搞了株連政策,半自願半強迫的令他們自贖,才多送走了幾十號人。

秦可卿勸道:「依我看來,最近府里也陸續出去了好些人了,下人們心裡不安定,做主子的日子也不得安穩。人說,急事緩辦,何況咱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您不如緩一緩,如何?」

「其實,我也不想這麼急吼吼的裁剪人手。只是我需要安排好了府里,才能南下送靈。這一去就是三四個月,時間不多了。」

裁員好難!賈琛煩了,還是眼前的可卿美人最好看、最養眼!

他抬手摘下一束紫藤,對著美人吟詩,「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

秦可卿從小也是學著琴棋書畫長大的,接過賈琛遞來的紫藤,她應了一首,「綠蔓穠陰紫袖低,客來留坐小堂西。醉中掩瑟無人會,家近江南罨畫溪。」

賈琛再接,「藤花無次第,萬朵一時開。不是『秦美人』,何人喚我來。」

秦可卿聽完秀眉微蹙,一轉眼方恍然大悟,立刻嬌聲嬌氣的「呸」了一聲,「哪個喚你來的了?卻不是我!」她甚是嫵媚的白了賈琛一眼。

兩人打情罵俏情意正濃,門房上來報說,前頭有傳旨的內官來了。

賈琛立刻起身,整理儀容前去接旨。

臨走,他還和秦可卿開玩笑:「我猜是襲爵的事定下來了。可卿,若是好消息,你再給我做身新衣裳,如何?這次我要內衣。」

秦氏滿臉嬌羞的應了,賈琛方快步離開。

賈敬上表請求讓賈琛襲爵是在二月中旬,兩個月過去,朝廷毫無回應,大家不免擔心。賈琛是庶子,出身終究低微了些,朝廷也不是沒有在襲爵人的出身上頭為難挑理的先例。若遇上皇帝心情不好,扣著摺子幾個月留中不發,甚至降等襲爵都是可能發生的事。

秦可卿現在一顆心都在賈琛身上,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她連三趕四的遣了寶珠、又遣瑞珠去二門上打探消息,只盼他能事事順心。

瑞珠看著秦可卿的模樣,不由越發擔心起來。她家的傻小姐恐怕連自己都沒發現,她對老爺那份痴心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吧!

她是秦可卿的心腹丫頭,主僕情義深厚,秦可卿有事兒並不瞞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事實上,秦可卿和賈琛的第一次親密,就是瑞珠在外頭把的門。

秦可卿經歷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她看著自家小姐這些日子以來,從開始的日漸枯萎到現在猶如枯木逢春一般的巨大變化,她知道秦可卿這次必定是動了真心了。

一見良人誤終身。她的傻小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了老爺,怕是已絕了改嫁之心了。可就算老爺有良心,他到底也不能娶了小姐,他們有未來可言嗎?

老爺固然是好,絕非前頭的先老爺和大爺可比,對她也有救命之恩,可她還是忍不住日夜懸心,憂慮重重。

她家小姐的出路,到底在哪裡?

***

約莫一刻鐘后,前院終於傳來好消息,賈琛順利襲爵,封四品承恩將軍。

這只是個武官爵位,沒有兵權。因不是實職,也不用去衙門上差。在京城的諸多達官顯貴里,只能算個小魚小蝦。

堂堂寧國府,開國功臣之家,御賜的國公府邸,如今權勢富貴風流雲散,也只剩下一塊「敕造寧國府」的匾額可以唬人了。

賈琛覺得還不如他努把力,自己考個進士出身,再混個實職官位好呢!

這個想法頗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味,想來大部分賈氏族人是不同意的。賀喜的族人一波又一波的涌過來,他們的眼睛里充滿了羨慕嫉妒,只看到賈琛一夕之間,從一介庶子翻身成了有錢有勢之人。

總而言之,賈琛這個寧國家主之位徹底坐穩了。

這本是該全府歡慶的大喜事,賈琛借口正值孝期,取消了所有慶祝活動,不宴客不賞錢,連好菜也不曾叫廚房加一個。奴僕們很泄氣,不免私下生怨,抱怨主家小氣吝嗇。

賈琛聽了也不介意,守孝期間,他是不準備提高下人們的生活待遇的。若有嫌棄寧國府生活窮苦想離開的,他願意直接歡送。

過了幾日,四王八公府邸均送來了襲爵賀禮,賈政和賈璉兩叔侄聯袂前來道賀。

眾人都是一臉喜色,賈琛請賈政上座,親自給客人端茶。

賈政道:「恭喜你了!珍哥兒是三品威烈將軍,你降一等襲爵,也在意料之中。如今大事已定,我也能放下心來。」

賈琛恭敬的回道:「勞政二叔擔心了,侄兒也是等的心焦不已。如此,侄兒就要著手準備扶棺南下一事了。」

賈璉問道:「你自己去還是派人去?」

賈琛答道:「自然是我自己去了。除了府里的管家下人,族裡草字輩的孩子,我準備帶上一二個出門。他們大了,也該出門見識見識。」

賈政道:「這話很是,若不是寶玉年紀小,我怕老太太不依阻攔,我倒想讓他跟你走一趟。正好,江南甄家的老太太壽辰將至,他們家和我們家是老親,幾代人的交情了,你如今襲爵,也該代表寧國府和這些親戚們走動一二。」

什麼!去拜訪那個以後同樣被皇帝抄家、倒台比賈府還快的甄家?

賈琛腦子沒壞,他趕緊找借口拒絕,「我回鄉安葬先人是白事,且我孝期未過,並不好走親會朋的。萬一犯了別家的忌諱就不好了。」

賈政一聽,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那璉兒,你記得另外派人送壽禮去。」

賈政又問了賈琛一些近日讀書之事,聽到他打算放棄春闈直接入仕,方才還一臉和悅之色的賈政頓時變臉,狠狠罵了他一頓。

然後又緩和了語氣勸道:「進士及第是何等光耀門楣之事,你若沒能力考不上,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你明明是既有能力又肯下苦功的孩子,怎麼能就此放棄?我知道這次是珍哥兒誤了你,你不要灰心。你還年輕,錯過一次會試不算什麼,三年後再考就是。萬不可一味想著走捷徑圖清閑,你得把眼光放長遠了,多為前程和子孫著想啊!」

科舉是賈政一生的硬傷。他恩蔭得來的官職,升職慢不說,在官場中還易遭科舉出身的官員的鄙視輕賤。因此,他格外重視家族子弟的讀書之事。繼賈珠之後,賈琛是賈氏一族中最優秀的讀書種子,他自然會緊抓不放。

賈琛只得垂首站立一邊,默默挨罵。賈璉沖賈琛眨眨眼,他可是無辜陪法場啊!

賈政興沖沖而來,氣呼呼而走,賈璉被賈琛強留下說話。

賈璉故意抱怨道:「今日出門忘記看黃曆了,我明明是來賀喜的,哪知道白陪著某人挨打受罵,我還是快些回家的好。」

賈琛不接這茬,「璉二哥貴人事忙,明知我守孝被困家中,幾個月了也不過來看看兄弟,虧我還一直等著你來。難道我們兩家隔著千里萬里不成?」

「這人真是倒打一耙!」賈璉笑道,「我看你這二三個月來都在整理府務,怕擾了你才沒來。你等我做什麼?又想給我派活計嗎?」

賈琛也笑:「看來璉二哥是忘了尤家三姐兒的事了,那我也忘了完事,不說了!」

這下輪到賈璉伏低做小了,「怎麼,有進展了?好兄弟,快告訴我吧!你上次給我傳口信,說已經告知珍大嫂子,央了她去和尤老娘說合。但珍大嫂子那頭一直沒音信,我還以為黃了呢!」

「若是黃了,我就不操心了。尤老娘來我府里了,她想見你一面,你意下如何?」

賈璉想了一下,便道:「大家算來都是親戚,見一見怕什麼?走吧!」

「別急著走,你先聽我說。」賈琛想了一下,還是準備告訴賈璉實話,「我大嫂怕鳳姐手段厲害,並不贊成這門親事。可尤老娘卻對你青眼有加。母女倆意見不一,你自然不能借大嫂的院子談這事。璉二哥要考慮清楚,若是你還想納尤三姐,我派人去請尤老娘過來,你們可以在我這裡談。尤三姐的名聲你自己派人去打聽清楚,好話壞話我一律不說,怎麼樣?」

尤氏姐妹很早以前就和賈珍賈蓉父子不清不楚,這事在寧國府不是秘密。如今尤老娘連失大小兩位金主,想來嫁女之心甚急。以賈璉的條件,尤三姐給他為妾都算高攀。

以賈璉和賈珍的交情,他不可能一點兒不知情吧?萬一不知情,這次一查,大約也就知道了。

賈琛倒是想看看,賈璉會不會介意尤三姐的過去。

賈璉摺扇一搖,盡顯風流,「行啊,你把尤老娘請來,我們自己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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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寧國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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