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梅雨不利·將軍

12.9 梅雨不利·將軍

11

注意到小雨又停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顯而易見,大偵探又陷入奇怪的低潮了。

自警視廳回到米花町的路上,他甚至連「午餐有何打算」都沒問我,這可一點兒都不像是一位會推理的咖啡店員該做的事,他沒有看到我因為肚子餓開始坐立不安了嗎?

那麼就只能由我這位偵探助手來進行推理環節了。我的推理是——他一定是聽我提到了「前女友」后開始陷入往日回憶里,想起了他和前女友同居期間的事,還有一起收養流浪小狗的事,搞不好還有兩人一起坐車兜風的事!……嗯,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啦。

也像許多電視劇一樣,無論是多麼冷靜理性、能將資料過目不忘的偵探,他們的人設終究是有感情的人。記憶力越強越證明他記得過去的細膩點滴,那麼他會沉浸在長久的回憶里也是沒辦法的了。我非常清楚「記憶」的力量有多大,自然也猜到他此刻沉默下的強烈思緒。

這麼一想,剛才被他捏臉這點小事就不在意了。畢竟是我說出了沒神經的話,完全沒考慮到聰明人也會有為情所苦的煩惱。唉,看來帥哥的煩惱真多啊……

「……你一直盯著我,是在期待我提前泄露案件的真相嗎?」

突然響起的人聲讓我反應慢了拍,我「啊?」了一聲,才察覺是某人終於時隔近20分鐘后開了口。

「猜錯了嗎……」他直視前方的駕駛道路,完全沒有看向我。可卻從我的反應里判斷出自己的猜測失誤,他嘆息般的語氣顯然還在情緒低落中。

呃當然,我也不是不在意案件啦。剛才看了遍資料,除了記下現場照片和幾位當事人的口供外,我還無法拼湊出真相。只是剛才又在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不小心把案件放一邊了。在過去,思緒的幻想能幫助我打發無數的無聊時光,但現在卻變成阻礙深入思考的壞習慣了——簡單來說,就是我很容易發白日夢。

和白日夢比起來,實打實的真相要難上許多。「那個,我想不到。」想也不用想,我投降。

然後就被當場抓了現行:「放棄的前提是,如果你剛才有在認真思考。」

您說的是。……等等,這個人怎麼突然對我變得冷淡了?這比剛開始我被懷疑成雨男時的語氣還冷淡,難道……是懷疑將棋公主是我下毒的?震驚!名偵探可以誣陷犯人的嗎?嗯,這是一個新套路,我好像還沒讀到過類似的推理小說,回去要請教一下工藤優作。

姑且我還是對嫌疑人(假定)的身份否認一下比較好:「……呃,我只知道不是我乾的。」

車的方向有一點偏離直線,在這發生的同時,安室透一眼瞥來。

「……這種事我也知道。」總算,他沒完全無視這笑話,只是眼神中有一股對我的無聲抗議。這個玩笑不好笑真是抱歉。

「那個,有在想了!」我不得不挽回頹勢,認真把剛才記入腦中的東西一一讀取出來。作為人腦,我的「保存」和「搜索」功能還是挺有效率的,並不會出現未響應問題,多少比幸網購的電腦要好用。【作者:都是因為你在想這種事害得我電腦硬碟壞了!網購電腦有什麼錯!!氣死親媽惹!!!】不過,儘管我很快搜索到了與將棋公主相關的「文件」,但「讀取」的先後順序卻會讓我稍稍花一點時間。同時出現多份「文件」讓我不知如何取捨,是要按照登場時間排序嗎?

「唔……受害人是織田名門分家傳人,拜師齋藤九段門下的織田藤姬。嫌疑人是作為決賽對戰對手住在同一指定旅館的不戰而勝頭銜的玉山智花,和她有家族繼承糾紛的低段位師妹織田龍麗,還有因利益將與織田家繼承人訂婚的原龍麗追求者安家川七段。」

用歸納的語句解釋了每個人與受害人之間的關係與身份,竟然得到了安室的稱讚:「整理得很清晰。」他的聲音恢復到了往常波瀾不驚的作態,看來總算是進入狀態了。「那麼,你認為兇手是誰呢?」那個溫柔的笑容,顯然是偵探安室透沒錯了。

「是要三選一嗎?」反正我也推理不出兇手,不如當選擇題猜一個倒也不錯。如果我隱瞞這種想法回答,被安室追問理由說「猜噠」一定又會被冷眼相看,那我還不如現在提前表明我只能給他現場表演猜一個。

果然安室透老前輩的微笑消失了,切,對助手真嚴格,怪不得都沒個助手。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他緩慢地一字一字道。

我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情緒,只能循著對話繼續愚蠢發言:「那個……也許還有齋藤九段?」

白色馬自達在路口停下了,安室透全力靜待著街對面的信號燈轉換,沒有再繼續理我,我猜他一定被我的胡思亂想震驚到了。當信號燈轉為青綠色時,車啟動的速度比之前其他路口等綠燈起步時慢了約0.5秒,希望這個微妙的停頓只是我的錯覺。

他突然又發聲了:「即使只是猜的……」猜得太隨便了嗎真是抱歉——「我也為你的直覺感到驚訝。」

我都道歉了為什麼要驚…………哎?驚訝?我愣是一愣。

拋來了一道彎起的眼神,他竟然又在陰天下笑出了陽光的模樣:

「明明應該習慣了的,你還是這樣讓我措手不及呢。」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才叫我措手不及,我只能盯著他直瞧,希望他給我好好解釋下現在什麼情況。

可安室透卻只是繼續笑道:「儘管我想你的理由多半非常奇怪,不過這樣的直覺也是你的一部分啊。」

什麼啊,他難道是想說……「呃,是說,我猜對了?」我做好了下一秒被他否定的準備。

「是啊,需不需要我說:祝賀你?」

那還真是謝謝哦……不是這個問題吧!「你的意思是那個犯人……?」別說推理,正常情況誰看推理劇能猜到三選一以外的兇手啊??

「無論是什麼原因或手段,」他一個停頓,又別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總之,那一天出現在那間屋子裡的人,只可能是齋藤九段。」

12

當我們將照片中棋盤周圍的棋子與讓子在彼此腦中悉數還原時,出了一點小岔子。

「……沒有王將。」我的記憶停頓了,難道剛才看過一遍的資料我沒有全部記憶下來嗎?

「確實沒有。」將車停下后一直望著窗外的安室透熟練地回應了我的疑惑,「儘管照片不全,但在警方的現場描述中也有提到棋子缺失,即說明在現場未找到吧。同樣的,在屍檢報告中也沒有提到有在死者體內發現棋子的情況。」

「那不就不能下棋了嗎?」

他輕笑出聲,看了過來:「該擔心的是這個嗎?難道不應該認為是犯人帶走了嗎?」

「呃,犯人缺那個棋子嗎?」

「怎麼會呢,這枚棋子我想無論是哪位嫌疑人家中都擁有的吧。」

「那是掉在哪裡了?」

「至少在被害人所處的房間內並沒有被發現。我想當地警方還不至於出現這樣的失誤。」

「所以認為是犯人從房間帶走了比較好?」

安室透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伸出手指在他的下巴上抹了一下,似乎是在試圖想起什麼。「我對將棋的了解沒有深入到精通的程度,若要思考犯人為什麼帶走那枚王將,首先必須考慮的是,王將是犯人的,還是被害人的。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將棋的雙方擁有的王名稱不同,一方為『王將』,一方為『玉將』。」

「所以就是犯人在保護自己的『王』,或者犯人搶走了公主的『王』?」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道:「這就涉及到先後手的問題,以及棋局的規則了。通常棋局裡,先手為王,後手為玉;而在詰將棋(連將殺)里,則是攻方為王,守方為玉。以被害人的段位,無論哪種情況,都需對嫌疑人之一的織田龍麗讓先,由這位持王。而在一般棋局裡面對同級的玉山智花,則是搖駒猜先(擲棋子選定)。接下來面對男性棋士,無論哪種棋局都是對方讓棋,一般由被害人持王。」

「就是說,只有織田龍麗一定是在保護自己的王,玉山智花不確定,安家川七段和齋藤九段必然是搶來的公主的王?」

「通常來說是這麼回事。」

我稍微理順了邏輯,可是3+1的可能性依然讓我毫無思考方向:「通常來說?」只能先做個復讀機。

也許是看出我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安室這回沒再考驗我,而是終於像一位偵探那樣滔滔不絕了:

「首先我們將整個案發過程依照邏輯還原:被害人織田藤姬小姐吩咐旅館工作人員不準打擾后,在對庭院敞開拉門的休息室內一人琢磨棋局。室內幾處新添置的物品除幾位旅館人員外就只有她的指紋,旅館人員也被證實都是當地的老員工且與被害人沒有任何關係。被害人並沒有要求送茶水,但在現場卻發現有旅館的茶杯與下毒液體,茶杯上只有被害人的指紋。被害人在中毒后數分鐘至半小時內發作,並且倒在了自己的棋盤上推倒了數枚棋子,而在棋盤旁的棋盒內則有幾枚讓子。被發現時大約在十分鐘后,路過庭院的旅館人員發現后及時撥打了救護。當時救護人員是從庭院進入屋內,因此庭院的現場在警方到達前便已破壞,因而無法留下有用的情報——雖然很可惜,但考慮到當時人們的判斷為被害人突發疾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嗯,沒辦法。」我繼續做我的忠實復讀機。

「那麼問題來了,犯人帶走棋子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可以和當時的警方同樣認為室內的棋子與下毒本身並無關係。因為下毒這一行為絕非突發,必然在經過一系列的準備后才做下的行動決定。兇手也許會在下毒的時刻出現猶豫,但在當時並不會因任何原因臨時起意下毒。「

畢竟毒也不是能當場提煉的玩意兒呢。「準備好毒藥,然後和被害人對戰輸了泄憤,再消除自己的痕迹可能嗎?」我提出了像是在電視上會出現的劇情,很多看起來很複雜的機關都是犯人在危急時刻想出來的,我想這個犯人也可以試試這麼做。

對我的猜測,安室透並沒有立即否定:「如果是織田龍麗,無論是哪種棋局她都沒必要為輸棋感到羞恥,她的段位與棋技在當時遠低於被害人,按理來說她早應習慣了這種設定。何況在頭銜戰前日,我想被害人也不會願意浪費時間與低段位棋士練習吧。」

百合陪練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吧!嗯……不過是百合的話也就沒必要下毒泄憤了,除非是情殺。

「至於玉山智花,和次日將對決的對手在前一日進行秘密的私下對局並且因輸棋泄憤——依然是那個問題,被害人為何願意對局呢?再者,如果是由玉山智花贏棋,她理應不會實施下毒行為,可她難道不擔心自己次日的戰術被被害人破解,在正式比賽上輸嗎?這種行為對自身的精神狀態也會造成極大影響,聰明的頭銜持有者棋士不至於淪落至此。」

有道理。而且這兩人也多次交鋒對戰過,勝敗都是常事,玉山智花不會這麼想不開吧,不會吧。

「最後是安家川德,我始終看不出他與被害人有任何利益衝突點。他的最終目的是與織田家的繼承人結婚,即使他私心愛的人是織田龍麗,想為愛人的繼承問題解決掉被害人,那也不用在頭銜戰前日下手,這樣只會害織田家門人失去一個頭銜,而織田龍麗的能力在當時還遠遠達不到這個高度。等頭銜到手再下手,或是用某種方法迫使被害人成為織田龍麗的影子棋士才更為有效。」

就是啊,既然是為了利益結合,那利益最大化才有意義嘛。等一下,這個偵探怎麼還提出了更合理的犯罪手法?還有這怎麼就最後了?

「還有齋藤九段呢?」我心急地問。

安室透的腦袋轉了個角度看我,如果不是頸椎疼,就是想放鬆一些。

「在提他之前,還有個最根本的問題。」

「什麼問題?」

「室內沒有這些人的指紋或進入痕迹,譬如雨天身上的泥濘和潮濕,要如何與被害人對局呢?」

是哦。也就是說,不會有百合,不會是想不開,也沒有渣男謀財害命。現實沒有電視劇這麼多動機,因為下毒畢竟是需要勇氣和承擔責任的……那她在幹嘛?哦不對,不是說了么,她是在——「只是假想練習?」

「聰明,那盤棋只是練習而已。」他順手拿起了那疊資料,卻完全沒有再翻開,而是對摺,再對摺。「所有的情況都屬實,沒有人進入過那裡,她一人在與自己想象中的對手對局,僅僅如此。」

那麼,織田藤姬想象的對手究竟是誰呢?她的堂妹龍麗嗎?龍麗當時還是女流初段,在女王戰前應該不至於練習簡單難度才對。儘管公主有讓子,但她倆的級別按理說也沒機會對局,她也很難把握對方棋路。玉山智花的話,無論是否假想都不需要讓子,棋盒內的棋子顯然不是翻倒進去的。若是假想安家川德,那就更匪夷所思了。並沒有齋藤九段那麼強,也不是公主所愛之人(不然她不會拜託羽田秀吉去幫忙做相親候補),更和次日對戰的玉山並非同門,棋路不同。實在很難理解公主會去假想他為對手。

但有一人完全符合需要讓子、熟悉棋路、仰慕對象這些條件——

「……她想象的是齋藤九段。」我基本是用陳述句表述了自己的結論。

一疊被折了多次而出現奇怪銳角的紙湊到了我面前。

「將一切干擾壓縮,即使看到的兩面無法重合,出現了不合理的角度,但那也是最接近真相的厚度。」

安室透用這團紙比喻了推理的整個過程。

我不知道最接近真相的是厚度是怎樣的,但我想象到的部分是……

「對徒弟的才能從欣賞到驚恐,當時的齋藤惣飛照可能已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在命運的重壓下決定去探望決戰前的徒弟,帶著一種毒藥。當他在庭院前發現自己徒兒在假想與自己的讓子對局並且獲勝的時候,他的想法變得不可理喻——她很快便會超越即將死亡的我,之後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我看不到了,我想象不到,她會變成我無法控制的東西,而我只會死去。除非……

——她在還沒有變成超越我的怪物之前死去。」

光是聽他的描述,我腦中就完全認同了,不僅是認同他的猜測,還在認同這樣扭曲的想法。我的腦中彷彿跳出了那樣的思考小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訴說他的合理性。

他本將延續自己的才能寄托在少女身上,可在意識到少女即將超越自己的同時,他也察覺到了自身的極限。這種悲哀本就矛盾,當他得知自己的大限將至時,他驚恐了,嫉妒了,奔潰了,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突破那個極限,而有人卻僅僅在二十來歲便達到了。他的人生會被別人折成一疊扭曲的紙,人們只能看到他開始的一面與結束的一面,誰又能攤開幾十年人生中間的曲折呢?後世的人們還會稱他為齋藤九段嗎?是齋藤永世龍王?還是……永世名人女王的師父?

誰都會變成那樣附屬於別人名字的存在,可笑的是,他開始思考這些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在他面對絕症死亡的恐懼前才察覺到,原來他也會輸。

——既然師父來了,不如我再下一局吧?

——……不要……讓子。

——哎呀,那樣我不是一定會輸嗎?

——輸了不是應該的嗎?你是我的徒弟,輸了是應該的……

——那麼如果這一局我也贏了的話,是否算是出師了呢?

——……

——啊,不如我們來下詰將棋吧?正好我拿著王將呢,師父。

——…………姬(公主)。

——真意外,師父怎麼也學外面的人這麼叫我了?

——過來,我給你準備了茶。

——太好了,我都忘了叫人備茶了呢!哎呀師父,您在雨里這雨水都飛進去了啊,快進來。

——不想打擾你練習,你不想喝的話我自己來……

——不了不了,您手傷還包著繃帶呢,可不能喝奇怪的東西。算了,我來吧。幫我拿著王將,師父。

——……不要將自己的『王』隨便交給別人。

——因為是師父您嘛,以前經常被你吃掉王都習慣了。

——你希望這種習慣持續下去嗎?

——這個嘛……要是有機會,偶爾也想吃吃師父的王呢!

她不僅想贏過他,還想著到時兩人的地位平起平坐——沒有讓子之分,他也可以先手用王而非玉!

他會變成那些凡人!

「……莓?」

一聲呼喚闖入了我腦中的小劇場,我總算回過神來。看來剛才安室透的猜測讓我已經想象出了整個過程。

接下來的,還有一點遺漏不足。

「呃,我在想,沒有指紋會不會是齋藤九段手受傷了?」

完全沒察覺我聯想了一個片場的安室透擺弄著手裡的疊紙:「當時的筆錄中確實有隨後趕到現場的齋藤口供,他有提到自己原本在療養醫院休養,因傷沒有參加當地另一場棋賽,而另一場正是安家川德參加的,因此他才也在當地。也許正是因為他受傷才沒有留下指紋,或是很難留下。」

「嗯……」

「不過能注意到這點,是不是說明你也開始有偵探的觀察力了呢?」

面對他的調侃,我卻只從剛才的小劇場里得出了否定的結論:

「那個,我絕對不會超越透先生的,請放心。」

還以為又要伸手過來捏臉,安室透卻只是重重嘆息一聲。

「……我才沒有擔心這點。」

還好還好,剛才那句話不是下毒預告。

——「但如果有把人毒啞幾分鐘的毒藥也不錯。」

喂,都說過偵探不能這麼壞了!

13

將這些轉達給終於出現在公寓大樓門前的羽田秀吉時,安室透還順帶補足了一些可信的佐證:

號稱從鄉間趕到現場的齋藤九段到達時沒有立即詢問警方被害人的身體狀況,甚至也沒有提出要去醫院的要求,在筆錄中保持冷靜的談話,並且一度相信了警方初步判定的意外事故或自殺。但在其他三人聞訊來到現場后,當安家川質疑是否有人下毒時,他卻也跟著改口開始質疑此事。

警方表示現場的棋盤被推翻后,齋藤九段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狀態。另三人的筆錄里,凡警方提到棋盒裡的棋子,都認為是織田藤姬在擺棋途中遭遇不測,也因此認為缺少王將是因為棋盒裡的棋子原本就不全。而只有齋藤九段,在筆錄里直接將棋盤認為是一局對局,即使那是翻倒在地並且沒有王將的棋盤。

「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想辦法將其他確鑿的證據補上,只是那樣恐怕需要收費了。」

面對羽田秀吉的沉思,安室透又說出了不要臉的話。

當我以為名人並不會信服這種異想天開的猜測時,他卻又是那樣一臉憨笑地接受了:「原來是這樣,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這樣就足夠了嗎,名人?」

「是啊,這樣我就想通很多事了。比如為什麼齋藤九段會去培育龍麗小姐了。」

他不提我都快把這個設定扔一邊了。

只見他扶了扶圓眼鏡的鏡架:「恐怕當時的他依然在渴望擁有吧——擁有尚未超越自己、並且只屬於自己的那位『公主』。只是他沒想到這一位也像是公主那樣,是只屬於未來的天才。」

「這可真是雙重打擊呢。」安室附和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還有那三位的不利癥狀我也稍微理解了。龍麗恐怕並非是自身對雨天有反應,而是因為後來的師父齋藤九段對雨天的反應給她留下了後遺症吧。齋藤九段在雨天想到公主后出現奇怪的狀態,龍麗在長期相處中意識到了,然而她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隱瞞了這個疑點。以至於在齋藤死後,她開始忍受隱瞞堂姐中毒真相的痛苦。隨著自己逐漸成功,越發接近公主當年的地位,這種內心譴責一定越加頻繁。而玉山小姐和安家川七段,也許是誤以為龍麗小姐才是下毒人,面對她成功替代了公主的地位而感到害怕,長年的懷疑讓他們對雨天產生了『是否現在會成為下一個被害人』的恐懼吧。一個是長年的勁敵,一個是即將結婚的訂婚者,想多錯多也並非罕見之事。」

他竟然自己就把整個故事合理化了。儘管目前都沒有實際證據,可合理的邏輯關係讓整個案件自洽,我也找不到任何讓人困惑的點,除了一個——

——比起『王將』『玉將』『龍王』,我更熱衷『龍馬』之謎。

羽田秀吉曾說過這樣的話。龍王是織田龍麗,玉將是玉山智花,安家川德顯然不到王將的地位,難道他一開始就察覺到現場的情況,而用「王將」暗指齋藤惣飛照?他只是因為沒有可以得到確切情報的工具人,無法對自己的推論進行將軍(將死),因而向我們提出了這樣可有可無的請求?只因這個案件並不是他熱衷的那個?

在將棋里,棋子「龍馬」是由棋子「角行」升級而來,角行只能斜著走,且不能跳過任何棋子。而到達棋盤對面最後三行時,角行升級龍馬,則比起角行可以周身直走一格。這是否說明,他因為某些原因只能以「路過」的形式參與到某些事件里,無法輕易接近核心?

「……角行。」

當我意識到自己無意識說出了這個詞后,我注意到那兩人早已停下了交談。

他們正同時看向我。一定是我過於突兀的話題讓他們不知怎麼接話了,唉,我得圓個場。

「那個,升級成龍馬的棋子。」

羽田秀吉的笑容又掛上了臉:「在學習將棋嗎?」

不,沒有那樣的打算。「棋盤上角行沒有升級。」我指的是當年的現場照片上。

聽懂了我想說的,安室思考了一瞬,卻搖了搖頭:「不,照片上的是龍馬呢。」他不願將警方內部資料交給羽田查看,自然也只能當著他的面靠回憶去思考。

「可是它沒有到底下三行。」

「即使沒有,可它在棋盤上是翻著那一面呢。」安室趕緊向羽田解釋,「抱歉,她在說現場照片的事,龍馬棋子在棋盤正中央擺著。」

將棋里的升級是指把棋子翻個面,而角行的背面寫的正是龍馬。那張照片中的棋子,在上面的的確是龍馬,但是……

「那就是說,對著『血溜』的那一面是角行嗎?」

不知為何,說出這話的羽田臉上十分複雜,全然不見他平時悠哉的模樣。

他提到的血溜,我記得是棋盤底部中央的凹槽。這個令人避諱的名字據說是讓觀棋插嘴之人砍頭后血流入這裡,以警示他人:與棋局無關的人插手便會如此下場。

「看來還是少讓兩位介入比較好呢。當然,我也同樣是棋局外的人。」這麼說著的圓眼鏡男人撓了撓他的亂髮,又變回了那有些邋遢的模樣,一點兒也不見名人的精明。「這次真是麻煩你們了。有機會我會看看赤坂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一份力。雖說是局外人,但日常生活的麻煩我可以。」

還沒等安室和我說些什麼,他被一道遠遠的喊聲叫回了頭:「啾吉!」這個稱呼,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他最愛的由美美。

我也沒機會看了,因為我迅速被安室拉著回到了他的愛車內。

「事件告一段落,我們該去吃飯了。」

看著他的滿臉笑容,我真想吐槽你現在才想起來啊?

「想吃什麼?為了慶祝一個謎團的解決,哪裡都隨你選擇哦。」發動引擎的同時,安室透熟悉的笑容又讓人吐槽不起來。「讓我猜猜,你一定想說——」

——「布丁!」

說到慶祝,這不是當然的選擇嗎?喜歡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請大家收藏:()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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