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一切都好

第 11 章 一切都好

「如果應付不來,就呼喚我,Harry,」給兒子圍好蜂蜜色的圍巾,再給他戴個小帽子,扶正他的眼鏡,Charles看著敞開的車門,覺得自己的叮囑簡直沒辦法停下來,「記好了那些咒語了嗎?你都試驗過了?到時候把魔杖藏在袖子里,別叫人看到……老天,Erik,你們真的不能放棄把我兒子帶出門嗎?」

介於我會擔心的要命,以及他是個過於稀罕的巫師變種人。Charles把這句話默默咽了回去。

「不能。」Erik說,「為了給你兒子保駕護航,我都沒有跟Nina唱搖籃曲,Charles,」他挺感興趣地看著輪椅上的Charles,「我從不知道你當了父親會變成這個樣子。」

Harry在這裡耳朵又豎起來了。

又來了,又來了,Erik叔叔和爸爸總是這樣——『你過去是什麼樣子』『你現在怎麼是這個樣子』『你會怎樣』『你將來會怎麼樣』『你再不如何就會如何』……

Harry覺得他們似乎非常了解對方——非常非常了解的那種。他太了解他爸爸了,實際上他爸爸壓根不是那種會輕易對人惱火的人,他知道惱火除了發泄沒有任何用,他也是這麼教導Harry的,而在這幾天里,Harry看到他卻對Erik是不一樣的,他想發火就發火,想爭吵就爭吵,為了『今天早上的早餐里該不該有捲心菜和胡蘿蔔』這種話題,他們就能在廚房裡讓人看個幾分鐘笑話。

現在面對Erik看笑話一樣的眼神,Charles不得不忍氣回擊:「等Nina也到了該去『見識』的年紀,我會等著看你的笑話的,Erik,」他裝作輕鬆地說,「那不會很遠的,Erik,我們走著瞧。」

Erik的回答是露齒一笑,然後拉著老朋友的兒子開車絕塵而去,把在門口站著的X教授氣的發誓自己今晚會給他一個噩夢。

…………

「你以前有出過門嗎?」在打開車門時,Erik對正在努力用能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成年人的Harry說,「Charles以前很愛到處轉一轉。」

「我有去德國旅遊過,和爸爸一起。」沒注意到Erik略有停頓的動作,Harry有點焦頭爛額地道,「恩……還去過法國,那是學校組織的一場活動,爸爸沒有跟著去……Raven姑媽你看我這樣子行嗎?」

Raven在出門前就化出了一副足夠性感的妝容,金髮也鬆鬆垮垮地挽住,她身著一身火辣暴露著乳溝的貼身短裙,一個眼神就能夠吸引男人們的注意力。

她本來正在對著鏡子補妝,看向她侄子的時候倒是笑了出來,甚至笑的風情萬種,以及讚嘆不已:「哇哦。寶貝,我敢打賭你現在是這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

然後她就看到在她的視野里,年輕版的Charles沖她靦腆地露出了一個笑。

「是嗎,我一直覺得我還是比Charles要英俊的。」Erik輕鬆地道,眼睛去忍不住在視野里年輕的Charles臉上打轉,回想著當年他見過的年輕的Charles。

那無疑是迷人的,非常地迷人,而現在,他面前這羞澀的『Charles』顯然沒有他記憶里那樣有著年輕男人的獨特魅力,倒像是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不,那要看你對英俊的定義是什麼,」Raven牽著Harry的手率先往裡面走,「在迷人這方面你可沒他做得好。」

「聽起來爸爸挺受歡迎。」Harry的眼睛因為好奇而發亮,「我能聽聽他的……額,獵艷史嗎?」

「哦天,」Raven皺眉看著他,「誰教你這個詞的?」

「……」Harry明智的閉嘴了。

「好吧,那之後再談——」Raven乾脆地說,「反正我會知道那是誰的——」

「挽住我的胳膊,女士,」Erik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你的侄子可沒有那麼高的海拔讓你挽,他的幻象目前很明顯只有視覺。」

「可是我會長高的。」Harry低頭嘟囔。

「是,不過不是現在。」Erik忍不住拍拍男孩的頭,「Raven,你有給他抹髮膠嗎?他的頭髮永遠像個鳥窩。」

「髮膠很損發質,」Raven說,「我不會那麼乾的,至於頭髮,聽Charles說那似乎是他血緣上的遺傳。」

「這是現在的重點嗎?哦看,那邊似乎有人飛起來了!」Harry大聲喊道。

「別轉移話題,還有小點聲兒,Harry——哦我的天啊。」抬眼看到天空中一點白色,Raven睜大了眼,努力眯起眼睛去看天上,並詛咒這地方過於多的燈光,「Erik,你看得清嗎?那是不是那個孩子?」

「我看到了一雙巨大的羽翼,男孩,白種人,一頭金髮,」Erik說,「但是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藍皮膚。」

Raven輕輕倒吸了一口氣,之前輕鬆的氣氛一掃而空。

「他們為什麼在天上?」Harry努力地想通過眼鏡去看清楚一點,「這會暴露他自己的——我是說,爸爸說過,變種人不該隨意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能力。」

「不飛起來他們就會死。」Raven的聲音比之前要冷酷,她泛著黃的藍眼珠冰冷地注視著面前那棟黑色俱樂部的門牌,「我想我們該進去了——畢竟我們不會飛。」

「會死?為什麼?」Harry問。

「……因為這裡是變種人的地獄。」Erik輕聲說道,「別發獃,問題等會兒再問,跟緊我們,不要亂跑,Harry,不然你爸爸會先撕了我們,再狠狠地把你抱回懷裡。」

Harry面紅耳赤地加快了步伐跟在他們後面——在兩個成年人面前,他總是感覺自己愚蠢又呆愣地可怕。

「所以那真的是他?Warren·Worthington?」Raven說。

「看那雙翅膀,毫無疑問。」Erik掏出一個證件對保安晃了一下,而Harry則用能力讓那高大的保安以為他們是三位普通的內場客人,這個過程很輕鬆,他們被一路帶向了里側。

「為什麼我們要往裡面走?」Harry被叮囑過不要輕易在別人腦子裡說話,只能輕聲問,「他們明明在天上!」

「但是那不高,也不夠隱蔽,而他們都很年幼,離完整掌控自己的能力還有相當大的距離,」Erik對此顯然很有心得,但面色不太好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年紀小的時候好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他們的使用能力更像是一種本能,無法抑制也沒法控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控,甚至失效。」

「就和你不小心從高處下落時會把自己定在半空,或者生氣時玻璃和花瓶會自己碎掉一樣。」Raven一邊踩著黑色細高跟鞋優雅地前行,一邊補充道,「它很多時候只能給你帶來災難,而不是生機。」

她的比喻很生動,Harry很能夠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你覺得自己沒路可走了,快絕望了,慘淡的結局或者糟糕的事情近在眼前,而隨著這些情緒湧上來的是一種陌生的力量。

它回應了你,它幫助了你,它挽回了你的人生。

「……可是我愛我的能力,還有我作為巫師的魔力,」Harry輕聲說,「我愛它們,即使他們曾經把我的……」他試圖去找尋一些詞,「一些曾經的朋友給嚇跑。」

那是他的東西,一開始就伴隨他而生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背棄自己的東西,像是最忠實的朋友,會陪伴自己一輩子,幫自己很多很多忙。

作為變種人的能力——那是Harry最喜歡的事物,沒有之一。

聽了男孩的話,Raven和Erik都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笑。

「goodboy。」Raven摸了摸他的腦袋,「就是這個樣子——這才像樣。」

Erik甚至心裡有了一點感嘆,他覺得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變得蒼老而又富有哲理——這不像他,這該是Charles的風格。

「這世界上有不少變種人,」他用Harry聽不見的聲音對Raven用德語說,他知道Raven聽得懂,「他們大多數年齡已經有二三十歲,而他們對自己能力的喜愛,與對自身存在的了解,在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上,他們大部分人甚至還不如一個剛剛十一歲的男孩。」

「孩子們有時候就是聖人,完美的那種,你得承認,Erik。」Raven同樣用德語回答他,金髮的美人看似在物色有趣的事物,眼神嫵媚,眼珠卻是冰冷的,「Charles當年也是這樣。」

「這就是為什麼Harry是他兒子。」Erik以這句話結束了話題,他換回了英語,「Harry,搜尋一下這裡……試著感受一下這裡人的思維,找到兩個應該是在一起的變種人。」

Harry被他拍了拍肩膀時正在努力睜大眼睛看這四周。這不怪他,他自有意識以來,住的就是溫暖明亮的地方,就算是天黑了,Charles也會給他床邊留一盞小小的燈,Xavier家的走廊永遠亮著微弱的燈光,就因為這裡面住了一對『老弱病殘』。

但是那依舊是明亮的,溫暖的,而Harry的學校是那塊兒地方最好的,沒有混混,沒有流氓,這些Harry都沒有見到過,他的人生目前為止都只有一些非常明面的東西,而不是那些令人張不開口的東西。

而看看這裡?這棟故意打著微弱光的建築內部,天花板和牆壁幾乎全黑,地面上的大理石能時刻反射出女人的裙底,調笑聲和吶喊聲快混為一體,不僅如此,這裡還煙霧繚繞,酒氣熏天,到處是濃妝艷抹的女人和一口粗話的男人,凶暴和兇悍幾乎刻入了這群人的骨子裡,時刻向開放著大腦的Harry咆哮著『快把這婊子/混賬打得頭破血流』這種暴力思想。

這簡直是……簡直是……

Harry立馬變得面紅耳赤,羞恥和難耐這兩種情緒一下子就露在了臉上。

「……哦不,」Raven想起來Charles當年第一次走入酒吧的事兒,立刻皺起了眉,「不,Harry,封閉你的思想,馬上。」說完她瞪著Erik,「你想叫他帶著一腦子的精神污染回去?我哥哥會撕了你的,忘了嗎?」

「我忘了。」Erik被她一瞪,馬上意識到了他的錯誤,低頭對Harry快速地說:「我很抱歉,你不必勉強自己,先封閉好自己的大腦,Harry。」

「……可是我已經找到了。」男孩聲音小的像蚊子,「在那邊——」他指向了後門,「在那裡,他們的思想比普通人更好找,額,我是說,他們似乎比普通人更強大,恩,總之,他們正在進行掙扎,因為這裡的負責人要分開他們。」

「他們?」Erik問,「還有一個是誰?」

「我不知道,我沒辦法看到他們的記憶,不過他長得有點兒,恩,我有點看不清,也許是我看錯了。」Harry為難地搖搖頭,要他說,能看到這兩個人在哪裡都是萬幸了,「對不起,我做不到。」

「這已經超出我們的預想了,Harry,你做的很棒。」Raven蹲下身,撫摸著他的臉安慰他。

「我看到了!他長得和你很像,Raven姑媽!」Harry就在這時候眼睛吃驚地張大了,他剛剛才試圖把自己的精神寄存在別人的身上,用別人的眼睛,他近距離地看到了更多,雖然因為能力問題只有短短几秒,「那……是個藍皮膚的男孩,有著黃色的眼珠,看起來和你……特別像!他還有一條尖尖的尾巴,尖頭的,像是童話里惡魔有的那種。」

Raven和Erik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震驚。

這時候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整個內場頓時像是煮沸的水一樣,氣氛燃燒了起來,Harry看到所有人,包括正坐在酒吧台旁邊摸著女人大腿調情的男人們,都放下酒和美人一起奔向中央那個好似鋼鐵籠子的地方。

「那就是角斗場,這種地方往往會開賭局,」Raven停頓一下,「你知道賭拳嗎?」

「……知道。」Harry面色艱難地道,「我從電影里看到過。」

「感謝你豐富的娛樂活動,那麼,這就是賭拳。」Raven攬著男孩,並不往近處圍觀,「你知道為什麼那兩個變種人要被抓起來嗎?」

「……我覺得我應該明白了。」Harry看著那個背上有著一雙白色羽翼的,看上去十四歲左右的男孩被推進那個背鋼鐵網圍起來的地方,覺得心裡有個地方涼的可怕,「我們不去救他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沒有摸清情況。」Erik低沉的聲音好似一管低音炮,沉重又音澀,「耐點心,Harry,什麼都不知道就往上沖,這是最愚蠢的做法。」

Harry注視著那個男孩,看到他被推進角斗場中央,被一群叫囂的人如同看決鬥的惡狗一樣看著,心裡難受的好像自己就身在那個中央。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羞恥,憤怒,還是無能為力?

赤裸著上身的男孩對面是個比他還要健壯的傢伙,渾身都有著奇怪的紋路肌理,粘液從他嘴裡垂下來,看起來噁心的要命。

Harry知道這也是個變種人,並忍不住開始擔心——這成年的變種人似乎很強,強到也許可以把他小小的對手撕碎。

但是結局卻是出乎意料的——那個在主持人口裡身經百戰,至少有著好幾連勝的噁心男人,對可以飛翔,並身手靈活的男孩完全應付不來,男孩似乎有著一定的格鬥底子,他的力量不一定是最好的,他也不是一個完全成熟的變種人,但是當他在千鈞一髮時用翅膀上尖銳的骨刺划傷男人的臉,刺進他的胸膛時,Harry意識到『潛力』這種東西在他身上是巨大的。

他不是很懂戰鬥,但是有天賦和沒有天賦確實是有區別的,這是Raven教給他的——身經百戰的人打不過初出茅廬的新手,這和學了好幾年鋼琴的人比不過學了三個月的人是一樣的道理,有些東西似乎確實是存在一開始的區別的,比如智商,比如天賦。

「他身上有著巨大的潛力,難怪他父親的地方關不住他。」果然,Harry聽到Raven這樣說了。對Raven來說,這可以說是讚賞了。

「……等等,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他在哪裡?」Harry在看著那位據說是富有企業家兒子的人擦擦嘴角的血,視線定格在一個方向時,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為什麼只有一個人在場上?」

「也許他們被刻意分開了,」Erik幾乎想也不想就能說出好幾種可能,「也許另一個正是這一個接下來的對手,又或者,這一個之所以戰鬥,就是為了找機會救下另一個。」

「你聽起來真的像Charles了,你知道嗎?」Raven有點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為了保護誰而戰,這像是他會說的觀點。」

「也許。」Erik抱著雙臂語意不明。

Harry看著他,這個時候的Erik又不太像他知道的『Nina的父親』了,他似乎是有著兩種人生的人,一個有Nina,有Charles,暖和又溫馨,另一個似乎什麼都沒有,所以在這裡,他看起來嚴肅又可怕,笑起來時都讓Harry有點緊張。

「我……我搜尋一下剩下的那個。」Harry把手抵在額頭前,集中注意力,「恩……離這裡好像不遠,但是他被關起來了……他很虛弱,不,他生病了!」

為什麼我沒隨身帶藥箱?!Harry有點後悔地想,手不自覺地摸到了袖子里的魔杖,各色今天下午試過的奇怪咒語在腦海里打轉,但是沒有一個是治感冒的。

……我一定要好好學魔葯!

十一歲的男孩瞬間下了個無比堅定的決心。

當然了,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想要達成這個目標需要他用多委屈的方式去對待自己,就因為他的親爸爸是個大混賬,而這個大混賬欺負過大混賬自己兒子的魔葯老師。

與人為善有時候確實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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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澤維爾[綜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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