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

安靜的病房裡只剩下了月和斯內普。

病床上的男孩猜測不到男人繼續留在這裡的原因，他有些忐忑的打破了寂靜，問出了他心底最關心的問題。

「先生，您，您那天的傷勢都好了么？」

月還是努力的爬了起來，靠在床沿上，黑色的眸子卻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

斯內普並沒有直接回答男孩的問題，他只是走近了些，高大的身材與壓迫的氣勢令月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這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弱小。

「凌先生，你難道不懂得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嗎。」

來到病床前的男人不為所動的看著眼下這個看上去十分可憐的男孩，低沉的聲音里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月微微一抖，驚慌的仰起頭，撞進了那雙如隧道一般深邃的黑眸，下意識的道歉脫口而出「對不起······」

「收起你的道歉！」斯內普生硬的打斷了面前人的話「現在告訴我，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那一道魔咒。」嘶嘶的聲音充滿了危險，月本能的想要逃避開視線，可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下顎，強迫性的對視著「就連愚蠢的獅子都知道先保護好自己，難道凌先生身為斯萊特林學院的人連這點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嗎。」

月想要掙扎，可他根本拗不過男人的力氣，他的身子在發抖，黑寶石的眸子透著滿滿的無助。

「當，當時先生您傷的很重，我不能，不能讓您再承受那道魔咒。」

月被迫著說了出來，而與之對視的黑色瞳孔失態般的猛地一驟縮。

「我想這跟凌先生沒有任何關係！」斯內普低吼著，黑眸深處不再空洞，而是燃燒著不知名的火焰，手下的力氣用的更大了，彷彿像是要捏碎男孩的下顎。

劇痛的下顎告訴著月，男人此時滔天的怒火，不過這次他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去說出了心中所想。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先生您被殺死！」

他什麼都能忍受，唯獨不能看著面前這個人死去！

月眼中迸發出的光芒讓男人怔住了，他從未在這個溫順的男孩眼裡看見過如此堅定的情感，心底被什麼狠狠的一擊。

斯內普燙手般的迅速鬆開了對男孩的桎梏，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失去了支撐的月狼狽的跌了回去，黑色的長發鋪散在潔白的病床上。

爆發僅僅只是一瞬間，倒在病床上的月像是一個被扎破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下來。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那樣對男人說話，他蜷縮著甚至沒有去看向對方的勇氣，心底更像是揣了一隻亂蹦的兔子，砰砰砰的狂跳著。

「凌先生，我的死活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黑曜石的眸子里空洞的什麼都消失了，他整個人更像是雕塑一樣，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只有語氣更加陰沉的毫不留情「收起你那種聖人的想法，我不需要。」

男人的話刺穿了月的全部感情，瘦弱的身體里散發著卑微與絕望，整個人都顯得是那麼脆弱不堪。

「我不是聖人。」

許久后，月說出這句話，聲音里早就不受控制的帶著顫音，整個人都是顫抖的，長長的髮絲滑下遮住了他的神情，也同時掩住了他脆弱的眸子「先生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不能看著您受傷。」

空洞的黑眸裂開了一絲絲的縫隙，但僅僅是那一絲一毫的鬆動便足以證明了這個男孩對他的影響力。

這種不尋常的影響力使這位雙面間諜警惕起來，他看著眼前的男孩，那下顎處被自己抓出的紅痕竟讓他的心裡升起了多年來都未曾出現的內疚感。

這已經過了，太過了。

月感受到身邊男人的變化，心底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慌張的抬起頭，急切的想要挽回些什麼，但還是晚了一步沒能來得及制止對方即將說出的話。

「凌先生，不要把什麼雛鳥情結用在我身上，我所做的只是出自一個教授要去代領一個學生，不然你的死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一點都不會在意。」斯內普貼近了男孩，嘴角捲起了一個惡毒的冷笑，陰晦的黑曜石直視著那雙飽含著受傷的雙眸，繼續撕裂著月千瘡百孔的內心「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單純，不要以為我是什麼善良的人，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絕不會成為你的領路人，不想與你有任何關係。」

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直白，他徹底撕毀掉那層名曰『美好』的假象。

醫療翼里死一般的寂靜。黑髮男人收回了冰冷的目光，不再去看病床上那個面如死灰的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咚』的一聲關門聲后，屋裡又歸於一片沉寂，巨大的絕望吞噬了孤獨的男孩心中最後一點希冀。

斯內普大步流星的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更加低冷的氣壓讓四周的小動物退避三舍，大氣不敢出的幾乎是立刻從周圍逃開。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魔葯教授今天看上去更加可怕，簡直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修羅。

造成恐慌的黑袍男人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身邊的這些事情，他徑直的回到地窖，狠狠的撞上了石門，坐回到自己專屬的椅子里。

斯內普難以遏制的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心裡充斥著焦躁與煩亂，這位完美的雙面間諜感受到心底的某些東西彷彿已經要偏離它原本的軌跡，完全的不受控制，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那個病床上的男孩，這種始料未及的感受讓他不受控的吐露出最刻薄傷人的話，而當他看見男孩絕望破碎的表情時，心底竟出現了一絲慌亂。

斯內普疲憊的閉上眼睛，但男孩的模樣卻依舊清晰的浮現，那雙看向他的脆弱又堅定的雙眸愈加的深刻。這太危險了，他不能在任其發展下去。

男人又重新睜開了眼，周身諸多雜亂的情緒消失不見，黑眸深處沒有一絲光亮，這是大腦封閉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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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