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官，這是你嗎

安妮走出房間，輕輕關好房門，長出了一口氣，猛然一股好奇悠然而生。她把耳朵貼在門上，然而或許是厚厚門板的隔音效果極好，或許是屋內噪音極大，除了室內叔叔嬸嬸們的說笑聲，門外放炮的巨響，幾乎什麼都聽不到。正在包餃子的母親招手把她叫了過去，母親是金碧眼的典型西方女人，據說還演過電影，讓她包餃子真是難為她了。

「安妮，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是父子，這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母親不懂漢語，說得是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

「媽咪，我不是擔心，只是好奇。」

「他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好奇。」父親認真地包着餃子笑呵呵的說，鼻頭和臉上粘著幾塊麵粉。

「可是爺爺為什麼不喜歡小叔。要知道，小叔在中情局，用你們的話說，也算接了爺爺的班，況且，他那麼討人喜歡。如果不是因為血緣的關係，我甚至願意嫁給他。」

「知道嗎，你的小叔在中國部工作。」

「知道啊，可是那又怎麼了？」

「在中國部，刺探的是中國的情報，為美國刺探中國的情況。而你爺爺剛好反過來，他這一輩子都是為了中國刺探外國的情報，這犯了你爺爺的大忌。明白了？」看着安妮似懂非懂的樣子，父親用滿是麵粉的手輕輕點了點安妮的臉，哈哈笑着，「我的小白兔，你也來點吧，這樣就算是什麼也沒做，也讓人覺得你幹了好多活。」

「爹地！」安妮生氣地大喊。滿屋子人卻都高興地哈哈大笑。

房間里，老人的小兒子恭敬地站在老人的身後，他的位置恰好是窗外視覺的死角，如果有人從窗外觀察，只能看見老人孤獨的身影。他的父親，那個古怪的老人依然望着窗外，看着天上變幻莫測的極光。

「十年前我就說過了，我沒有你這個兒子。現在，還是這句話。你走吧」

「父親，新年快樂！我是來拜年的」小叔的聲音很恭順。

「滾，我不是你的父親，你也不是我兒子，我的家庭里不歡迎你。」

「父親，可是你改變不了我們的血緣，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您才能用這種口氣說話卻絲毫不引起我的抵抗之心。」兒子的聲音依舊恭敬，但言語卻不卑不亢「而且，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公事，」

「公事？中央情報局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們有那麼多的衛星，那麼多的專業分析人員，而我一介老朽，你們能有什麼事情能找到我的頭上。」老人看都不看兒子，卻是滿臉的冷嘲熱諷。兒子卻好像沒有看見，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父親，以下的信息是核心機密，我代表聯邦政府向您通報，請不要外傳。」

「你可以不說，但是我並不保證不泄露。」老人冷笑兩聲，窗外的極光出綠色的雲光，不停的跳動，好像青紗漫舞。

「雖然是公事，但是也是為了給您還願。準確地說，這還是我給您的新年禮物。」

老人冷笑兩聲，沒有說話。兒子終究還是年輕，無法掩蓋爭強好勝之心。

「父親，你來看這些照片，我們的間諜衛星在2o12年1月11日拍攝到的中國西北部地區有異常閃光。」兒子打開皮包，從裏面拿出一些照片，攤開放在桌上。「閃光過後，在中國西北生了一場寬約1o公里，長約2oo公里的沙塵暴天氣。開始，我們以為這是中國政府進行的一次核試驗，但是我們在蒙古和印度的地震監測網均沒有監測到任何地殼震動波。所以我們認定這是一次亞核試驗。但是，此後的事情讓我們大吃一驚，中國上空的電離層出現異常波動，造成了此時經過中國上空的四個衛星幾乎同時失去了聯絡。初步研究，我們懷疑這是中國最近研製的新型亞核氣象武器，而這種武器可以針對太空的衛星。。。。。。」

「好啊，真是好消息，當為此浮一大白。呵呵！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老人不耐煩的打斷兒子的話，這個消息的確讓他振奮，中國又向強大買進了一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根本不會是來盡孝心這麼簡單。「你們不會認為我一個快要入土的人，會知道這些事情。難道還能遠隔萬里遙控指揮？真是笑話。」

「兩天後，我們從空間站派出機械手，成功修復了幾個衛星，並恢復了衛星和地面的圖像傳輸，取得了這次武器試驗的所有拍攝的照片。」

「那就更沒我什麼事了。你們找我，一定是腦袋被驢踢了。」老人繼續冷嘲熱諷。

「不，跟您有關係。而且有很大的關係。經過對圖片的仔細研究，我們現這次事件形成了一條直達北極的電離帶，正是這條電離帶改變了北極上空的電場現狀。父親，從十年前開始，你就開始觀察極光。大家都認為您是年紀大了，想要靜養。可我知道，您從來不會幹沒有目的的事情。」兒子從照片中挑出幾張放在老人面前，繼續說道：「有趣的是，這條電離帶都不同程度的生了光線的折射。我們通過其中的一些照片的分析，現其中的幾張地面景象上出現了極度破舊的城市，以及穿着款式及其不同的衣着。對比以前在這裏拍攝的照片，除了極少的景物可以對上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城市的規模，人們的衣着全部生了變化。許多道路沒有了，城市縮小成村莊。也就是說，中國可以通過這種武器的使用，形成短暫氣候異常，並破壞上空的衛星通信，以及戰爭期間偽裝和隱匿蹤跡的能力。還有這張，您看，照片中的油罐車是現代的，這說明了我們的觀察。。。。。。」

「油罐車？！」老人吃驚地把目光轉向桌上的照片，猛然從輪椅上站起來，兩步跨到桌前拿起了照片。

兒子也吃了一驚，從他的記憶里，父親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這讓他暗自欣喜，但是多年的培訓讓他沒有表現出來，「如果不是這個油罐車，我幾乎可以認為這次試驗是完全成功了。正是這個油罐車暴露了這件武器的缺憾。我們認為，這個油罐車很有可能是偽裝的測試指揮車，或者是某種量子物質的生車。」兒子仔細地看着父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回想起你十年前和我的談話，我有理由相信，十年前，您就知道這個事件。您從來不幹沒有目的的事情，十年前您來到這裏開始看極光，實際上一直就在等這個事件。」

老人沒有說話，眼睛獃獃地看着照片。看到父親的失態，兒子知道他猜中了：「父親，你知道，我從小出生在美國，美國才是我的祖國，我忠於我的祖國。為了祖國的安全，我必須了解這些事情。請你原諒。」

「父親，您能否解釋一下，您是怎麼提前知道的，甚至可以提前十年。難道在十幾年前您就提出過類似的東西，以至於中國方面可以循着您指導的路線進行科研？難道，您在中國的諜報體系還有人在工作？父親，請告訴我。」兒子沒有注意到老人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直到現他渾身抖，才大驚失色，「父親！父親！父親，你怎麼了？父親，你別嚇我。父親！大哥，二哥，快來啊。。。。。。。」

「嘭！啪！」一個煙花飛上天空，好似劃過戰場的炮彈。

「穿越，穿越！世界上真的有穿越。」老人聽不清楚兒子說話，血直往頭頂涌去。

漆黑的夜晚，彈道如同流星劃過夜空。嘈雜的聲音紛至沓來。

「長官，救我啊！」

「救個屁，瞧你那個孬種樣子！」一個年輕的面孔浮現在老人的腦海中。

「長官，你怎麼就不怕死？」

「媽的，為什麼不怕死？」還是那個面孔得意洋洋的說，「媽的，老子來自未來，大不了再穿回去。」

。。。。。。

土窯里，那個面孔有些疲憊。

「走吧，你在這裏逃不掉的，五九年的反右，六九年的特殊時期，你會死得很慘！」

「長官。。。。。。」

「別問為什麼，老子是玩穿越的，什麼不知道？媽的，滾！別讓老子看見你。」

。。。。。。

汽燈下，那個面孔歪戴帽子，敞着懷，斜斜叼著一顆煙。

「我說長官，你太不講儀錶了吧。」

「你懂什麼，電影里**打牌都是這幅摸樣？」

。。。。。。。

「長官，你真是穿越的？」

「嗯！」

「咋穿的？」

「坐着油罐車，嗖的一下就穿越過來了。」那個面孔誇張的做了一個鬼臉，很像周星馳。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了，兒子們衝進來，抱住不省人事的老人立即一陣急救。一頓忙亂之後，看到最小的弟弟兀自趴在父親嘴邊聽着什麼，大兒子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大吼著拖出門外：「混賬東西，你對父親做了什麼？父親都成這樣了你還不忘完成你的狗屁任務。你想氣死父親，然後聽父親的遺言嗎？」

弟弟目瞪口呆，滿眼困惑的望着哥哥，嘴裏喃喃道：「父親說，『長官，這是你嗎。』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