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賀知非在夢裏一直在找廁所，硬生生地被尿給憋醒了。一覺醒來，急急忙忙地要去廁所，結果一睜開眼就看到放在牆角的糞桶。

在房間里上廁所，而且用的還是糞桶，這對賀知非來說難度太高了，也太羞恥了，他做不到。

他一邊凍得直抖，一邊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穿衣服的時候，賀知非發現一個細節，那就是原主的衣服雖然有些舊，但是全都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一件衣服是打補丁的。就連襪子都是好的，沒有一隻是有破洞的。

從這點就能看出來，原主從小就生活在全家寵愛中。全家人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捨不得他吃一點苦，也捨不得他受一點委屈。可是他呢，在心底看不起自己的家人，嫌棄自己的父母沒本事，覺得擁有這麼貧窮的一家人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不止如此，原主還非常能裝，也極有心計。原主在心裏看不起他的家人，但是他從來沒有在他家人面前表露出一分。他心中清楚靠他自己是賺不到錢的，更沒法讀書。為了能繼續讀書，他在家人面前扮演者懂事又貼心的好孩子。再者，他打從心底覺得自己聰明非凡，不是凡夫俗子，高所有人一等，怎麼能和其他人一樣去下地幹活，所以他在家從來不幹活。

在賀知非看來，原主不僅是一個白眼狼，還是一個綠茶。他不止騙了一家人，還騙了所有人。在所有人眼裏，原主是一個讀書聰明用功，又非常有懂事又禮貌的孩子。

他剛穿好衣服，中年婦女，也就是趙素清走了進來，見他起來了，急忙說道：「二娃子，你怎麼起來？」

「媽，我要去上廁所。」

「我不是把糞桶給你拿進來了嗎？」趙素清指著放在牆角的糞桶說道，「外面冷，你就不要跑到外面去。」

「媽，我還是去廁所。」說完，賀知非不顧趙素清的反對，急沖沖地跑出門。

等跑到廁所，賀知非徹底傻眼了。因為感冒，賀知非的鼻子堵塞不是很通氣，但是刺激的氣味還是能聞到的。撲鼻而來的臭味，再加上眼前的一幕，登時讓他的胃裏一陣翻騰，噁心地差點當場吐了出來。

賀知非家裏的廁所，就是農村很常見的茅缸。就是一口缸，上面搭著兩塊木板。人要是上廁所，就得蹲在兩塊木板上。

缸的四周糊滿了……賀知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廁所。雖然上輩子他也在農村生活過，但是並沒有見過這樣的廁所。他強忍着噁心，趕緊把生理問題解決了。

上完后，賀知非以最快地速度跑出廁所。再待一會兒，他真的很有可能吐出來。

一陣冷風吹來，賀知非打了個冷顫，隨即咳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凍死人……」此時，正是寒冬臘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冷到骨子裏了。賀知非沒有急着回屋，而是一面搓手臂，一面打量著四周。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雖然他知道他現在這個家非常窮，但是沒想到這麼窮。

他現在這個家住的是土屋。所謂的土屋，就是用土磚蓋成的房子。一般來說，房子是用紅磚或者青磚，再加上水泥建造的。

用土磚建造的房子，賀知非還是第一次見。說實話，他被深深地「震撼」到了。昨天，他剛穿過來，只顧著思考他為什麼會穿越，沒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情。

他現在這個家，北面有三間屋子，正中間是堂屋，在堂屋的右邊是他爸媽的房間。在堂屋的左邊是他的房間。

西邊有兩間屋子，一間屋子是豬圈，另一間屋子是雞圈。廁所就在豬圈的旁邊。東邊有三間屋子。正中間一間屋子是廚房。在廚房的左邊是賀知非妹妹的房間，在廚房的右邊房間是賀知非哥哥和弟弟們的房間。

為了不打擾賀知非讀書學習，趙素清他們沒有讓其他幾個孩子跟二兒子睡在一個屋子裏。

南邊就是院子大門。當然，他們家的院牆也是用土磚做的。目測一下，大概只有一兩米高。

看着眼前矮小土屋的家，賀知非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同時想要賺錢的心情也變得急切起來。說實話，他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

「二娃子，你傻站在外面做什麼，趕快回屋。」趙素清見二兒子站在院子裏不進屋，擔心他被風一吹，感冒加重。

「阿嚏！」賀知非這個噴嚏打得一臉都是眼淚鼻涕，不敢站在外面吹冷風，趕緊跑回屋裏。

「叫你不要去出去，你不聽。」趙素清瞧著兒子凍得發抖，眼裏是濃濃地擔心，催促道，「趕快回床上躺好，我剛剛給你重新灌了鹽水瓶。」

「謝謝媽。」賀知非三下五除二地脫好衣服，爬回被窩裏，趕緊把滾燙的鹽水瓶抱在懷裏取暖。

「凍著了吧？」趙素清啰嗦道，「讓你在屋子裏窩尿，你非要跑外面去，剛剛又吹了風，感冒要是加重了，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己？」

在房間里用糞桶撒尿，賀知非是撒不出來的。

「媽，我沒事。」怕趙素清還說下去，賀知非趕緊轉移話題，「媽，我爸和大哥他們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你爸他們晚上回來，差不多快要回來了。」趙素清想到兒子睡了一天，肚子應該餓了，問道，「二娃子，你肚子餓不餓？」

趙素清不說，賀知非還不覺得餓。現在聽她這麼一問，他肚子頓時就餓了起來。

「餓了。」

「早上煮的山芋稀飯還有，一直給你放在鍋里熱著，我現在給你端過來。」沒一會兒，趙素清就端著一大碗山芋稀飯進來了。

聞着山芋稀飯的香味，賀知非更餓了，連忙從趙素清手裏接過碗筷，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一碗山芋稀飯，稀飯只有三層，七層全都是山芋。今年，山芋長得好，收了好幾百斤。趙素清給家裏留了一百多斤山芋，剩下的就讓賀知非他爸今天拿到鎮上去賣。

一大碗山芋稀飯吃下去，賀知非感覺整個人舒服了些。

「鍋里還有，媽再給你盛一碗。」

「媽，我吃飽了，不吃了。」他剛剛是餓了，所以才能把一大碗稀飯吃下去，不然他是吃不下，畢竟他現在還在感冒中，沒有什麼胃口。

「鍋里還有不少山芋稀飯，我再給你盛一碗。」趙素清擔心二兒子沒有吃飽，「你一天沒吃飯，吃一碗稀飯怎麼能飽？」

「媽，我真的飽了。」賀知非想到他之前想要去山上打兔子去賣一事，有些事情想問一問趙素清，畢竟他對這個時代的事情並不是太了解。「媽，我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一隻兔子能賣多少錢？」他對八十年代的物價不怎麼了解，不清楚一隻兔子能值多少錢。

「兔子？」趙素清微微驚了下，隨即說道，「一隻兔子能賣到一塊多錢。」

賀知非被這個答案給驚到了，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一隻兔子只能賣一塊多錢，這太便宜了吧？」在他的印象里，兔子肉好幾十一斤。

「兔子不值錢。」趙素清說道，「兔子肉有一股土腥味，又沒有油，沒有什麼人喜歡吃。」

「媽，豬肉多少錢一斤？」

「豬肉一塊多錢一斤。」

一隻兔子才值一塊多錢，剛好能買一斤豬肉。賀知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豬肉便宜，還是該說豬肉貴。

「二娃子，你想吃肉了？」趙素清想到二兒子好久沒有吃肉了，怕是饞肉了。「你爸他們今天賣山芋，應該會買點豬肉回來，到時候媽燒給你吃。」二娃子讀書辛苦，在學校沒錢吃肉，回到家也吃不到肉，真的是苦了二娃子。

「不是，媽，我不想吃肉。」沒想到這個時代的兔子這麼不值錢。他原本想着天天上山大兔子拿到鎮子上去賣，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他得重新想想怎麼賺錢。

趙素清以為賀知非是因為懂事，所以才故意說不吃肉，這讓她這個做媽的心裏很不好受。

「你再睡一會覺，等你爸他們回來，我再叫你起來吃晚飯。」

「好。」

等趙素清離開后，賀知非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聲：「唉……」他原本以為兔子是野味，能賣一點錢，沒想到兔子肉還沒有豬肉貴，真的是太打擊人了。不過，想想也是，這個時代的人都窮得連飯都不飽，哪有閑情雅緻去吃野味。

上山打兔子這個辦法行不通了，他得想想還有什麼法子能在過年前賺一筆錢。

賀知非剛才注意到趙素清穿得衣服都是打補丁的，沒有一件是完好的。由此可見，其他人估計穿得也是打補丁的衣服。他得在過年前賺一筆錢，給家裏每個人買一身好衣服，再給家裏買一些肉。

他腦子裏有很多賺錢的法子，但是都需要不少的成本。從他們家的條件來看，估計家裏沒有什麼錢。

有什麼小生意是不需要什麼成本的？

賀知非躺在床上，擰著一雙眉頭，愁眉苦臉地想着不需要什麼成本的小生意。

過年……

想到過年，賀知非的腦子裏閃過一道靈光，讓他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對啊，過年！

過年的話，除了買各種吃的和穿的，還有一樣東西，家家戶戶都必須用到。

這個東西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必不可少，尤其是它還不貴。最重要的是，哪怕家裏窮，家裏也要花錢買它。沒有它，就不算過年。最最重要的是這個東西不需要什麼成本，而且他輕輕鬆鬆能做到。

想到了賺錢的辦法，賀知非整個人變得有精神不少。他得趕快好起來，然後好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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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去親戚家，親戚家裏的廁所就是這種茅缸。我是不敢蹲在兩塊木板上上廁所，每次都憋著回家上。

土屋，小時候也在親戚家見過，真的是又矮又小又黑暗。我小時候都覺得下暴雨，能把土屋給下倒榻。

猜猜非非子說的過年必不可少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