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這是哪家郎君,我竟沒見過!」那人已經走了許久,胡善儀還是激動地喋喋不休,滿臉通紅,「長的也太好看了。」

「想約他玩葉子牌!輸一次脫一件的那種!」她卑微又誠懇地祈求著。

胡家小娘子什麼都好,就是一雙眼好似天生只會看好看的人,看到美人便是心都軟了,恨不得整個人掛在她們身上,不過也是出了名了有賊心沒賊膽。

路杳杳最是了解,所以只是笑著不說話:「晚上吃了不少酒,吃點糕點墊墊肚子。」

胡善儀捏著桃花糕,動作隨意不羈:「說起來,你說今日白家為何請我們啊,也不怕這宴會砸了。」

「有大長公主在,誰敢鬧事。」她柔聲說著。

「是啊,怎麼大長公主也在啊,你一向消息靈通可有聽到什麼風聲。」她嚼完口中的糕點,靠近她時眨眨眼,頗為狹促。

路杳杳無奈說著,臉上笑容毫無變化:「我能有什麼風聲,我前幾日才病好。」

長長的睫毛半闔著,遮住眼底的眸光。

「對哦,那你身體好些了嗎?」胡善儀摸著她細膩的小手,「都瘦了,都叫你與我去外面跑跑馬,鍛煉鍛煉身體,就你嬌氣,這樣不會,那也不行。」

「好多了。」路杳杳皺了皺眉,嬌嬌地說著,「外面曬太陽多熱啊,我才不要。」

那把柔媚嗓子若是嬌滴滴地開口,幾乎能把人都骨頭都聽酥了。

胡善儀立場格外不堅定,立馬把剛才的美男拋諸腦後,握緊她軟若無骨的小手,大大咧咧地打著包票:「小事小事,我下次耍鞭子給你看,你看看也算鍛煉身體。」

路杳杳眯著眼笑,又天真又無辜。

「你知道今天宴席中途,大長公主身邊的嬤嬤中途去哪了嗎。」胡善儀捏著她的細白的手指,八卦地說著。

路杳杳搖了搖頭。

「竟然是回宮了!」她一臉疑惑地說著,「翠葉看到的,說是坐了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走了。」

「大長公主府和皇宮可不在同一處。」她疑惑地說著,「我就說這個宴會來得奇怪。」

路杳杳鴉黑睫毛微微顫著,又想起了惠幽大長公主宴會上打量的視線。

惠幽大長公主自駙馬走後便鮮少出府,今日出現在這裡的時機本就蹊蹺。

她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煩亂的心緒一一壓下,在睜開眼時,便是平日里溫和的模樣。

「五年時間兩位先皇后所出的太子連接薨了,皇后現在開這個宴會也太急不可耐了,只是不知道大長公主出現在這裡是哪邊的意思。」

她剛凝神,就聽到胡善儀又開始嘀嘀咕咕著。

「未必是這個事情。」路杳杳回神,見她連兩位先太子的事情都扯出來了,連忙打斷她的話。

「靜王去年及冠,也許只是為選妃一事而已,畢竟也及冠了。」她淡淡說著。

胡善儀倒吸一口冷氣:「那可千萬別看中我,那個身板,我一拳能打死一個。」

路杳杳噗呲一聲笑起來,仔細想了想:「聖人不會同意的,你父親乃是勇武副指揮使,聖人親衛首領,你以後的婚配不在貴重在於清流。」

「那最好。」胡善儀搖著頭說道,「每年過年入宮可是我最煩的時候,我可不想以後都過這樣的日子。」

「而且清流在忠不在貴,他要是欺負我,我可以打回去。」她捏著拳頭,信誓旦旦地威脅著。

路杳杳笑著不說話。

「不過,你倒是很有可能啊。」胡善儀趴在她肩膀上,捏著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說著。

「白路兩家不可能聯姻。」她搖了搖頭。

「可若是太子之位落在靜王頭上了呢。」胡善儀低聲說道,「如今在世的六位皇子,五、六皇子還小,寧王早已放逐隴右道沒了可能,堯王,代王兩個正經職務都沒有,只有他最有實力問鼎東宮。」

路杳杳低垂著眼皮子,不由伸手摸了摸鬢間的發簪。

「若他想成為太子,那路相作為聖人身邊最親近的忠臣,拉攏你也不是不可能。」她皺著眉,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

「孝弘太子去后,皇后哭得不能自己,聖人便把我叫入宮中安慰皇后,當時惠幽大長公主正巧也在。」

路杳杳突然開口說了其他一件事。

胡善儀迷茫了片刻,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難得露出一點獃滯之色。

路杳杳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低垂的眉眼瞬間生動起來。

「啊,還有這等離奇的事情。」她喃喃自語。

「聖人這也太不給皇后臉面了。」她乾笑了幾聲,不解地說著。

路杳杳單手撐著下巴,纖長的睫毛半闔著眼,百無聊賴地說著:「因為皇后急了,只是沒想到聖人更急而已。」

皇后這般惺惺作態的做派才叫打聖人臉呢。

「今日的宴會我母親頗為憂心,要不是我整日活蹦亂跳,在長安城裡胡作非為,還打算讓我告假不來的。」胡善儀長嘆一口氣,「不過我可很想去湊熱鬧。」

「不用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路杳杳摸了摸她腦袋,安撫著。

「也不知下一個是誰?」胡善儀抱緊她,喃喃自語。

太子一立,朝堂局勢將會發生翻天地覆的變化。

「誰知道呢。」路杳杳盯著嫩白的指尖,細聲細氣地說著。

馬車迴路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還沒有衛風的消息嗎?」她洗漱后隨口問道。

「不曾。」貼身丫鬟綠腰梳著她的頭髮,低聲回著。

之後幾日,長安城好似這個突然來到的春天一樣,熱鬧極了,各家宴會絡繹不絕地開著,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路杳杳推了不少宴會的帖子,窩在院子里看著隴右道的遊記。

「外面可有說什麼消息。」她放下書,揉了揉眼睛,平淡問著。

綠腰端著糕點茶水放在她手邊:「聽說聖人要給寧王和靜王選妃。」

路杳杳看著她:「寧王的可有定下。」

「說來也是難堪,靜王妃的人選倒是不外乎那幾家,倒是寧王妃至今沒有著落。」

寧王封地在隴右道,距離長安極遠,且時常有戰亂,各家嫡女自然都是不願的,若是往更深層里的說,寧王不受寵,拿一個嫡女嫁過去太虧了。

靜王是太子的大熱人選,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不過聽說寧王的婚事被惠幽大長公主親自接手過去了。」綠腰睨了一眼自己姑娘,補充著。

「我這幾天叫你做的事情,你做得如何?」她眼睛一亮,不由坐直身子,仔細問著。

「長安內關於隴右道的書籍還有玉石特產,一月前便叫人分開單獨購買了,尤其是玉石,已經買了許多,如今長安都在說姑娘喜歡上隴右道的玉石呢,好多首飾店都開始進隴右道的東西了。」

路杳杳滿意地點點頭。

綠腰咬了咬唇:「姑娘何必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垡子,若是真的嫁給了寧王,隴右道便是相爺也是鞭長莫及。」

路杳杳臉上笑意逐漸消失,眼底的那顆鮮紅淚痣,在日光下卻又在熠熠生光。

「我總要查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沉默著,如今只是這般淺淺地想著這個事情,便覺得撕心裂肺的難受。

「三娘子。」相爺身邊的順平,突然小跑到院門口,恭敬說道,「宮內來了聖旨,要三娘子前去接旨。」

路杳杳放下書中的書,一愣,皺了皺眉:「我?」

片刻之間,她心思迴轉,電光火石間,心思震蕩。

「是,章力士和相爺一同回的府,還請三娘子速速趕往前院接旨。」

路杳杳心中剛剛升起的喜悅之情,突然一個咯噔。

不過很快又想起那日宴會上的惠幽大長公主,她下意識摸了摸鬢間的花蕊玉簪。

「你與我實話實話,是什麼事情。」她咬著唇,低聲呵問著。

順平撲通一聲跪下,以頭磕地,猶豫說道:「賜婚聖旨。」

院中兩個貼身丫鬟皆是臉色大變。

唯有路杳杳極為冷靜,手腕搭在桌子邊緣,手指不由慢慢攥緊,思索片刻這才小心問道:「寧王還是靜王。」

長安城如今與她家世和年紀都相匹配的世家子弟不多,宣旨力士又能讓路相親自帶回家,賜婚之人必然地位卓越,身份高貴,恰好此時宮內尚有兩位適齡王爺還未婚配。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手邊的隴右道遊記。

「是太子。」

順平的聲音不亞於一聲驚雷,砸在她耳邊。

她瞳孔猛地一縮,身形晃動,差點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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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第一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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