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次日下午6點。

小青早已交接完所有工作，興奮地等著伊慕榕下班。

她從昨晚到現在像喝了一鍋雞血，早就迫不及待要見這個傳說中讓老闆一見鍾情半路截胡霸氣毀約的凌笑詩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我榕如此走心。

小青正以柯南的身份跟助理小E聊著，伊慕榕終於開完全天的會議出來了。

伊慕榕從拐角大步往這邊走，身後的肖慧邊走邊低着頭看手中的Ipad。

小青眼冒金光主動迎上去，說：「報告老大，我已交接完畢！隨時可以出發！」邊說邊隨着伊慕榕進了辦公室。

剛開完一天會議的伊慕榕此刻只給小青投去了個嫌棄的眼神，徑直回到老闆椅邊坐下。伸出右手到額前，食指和拇指捏住眉心，閉上眼，上下揉動。

小青主動走到伊慕榕身後，抬起雙手放到伊慕榕的太陽穴，輕柔地按摩。

「你行李帶了嗎？」伊慕榕依舊閉着眼問。

「一切準備就緒。」小青答。

「你這手法，到時也給凌笑詩按按。」

肖慧：「......」

小青笑嘻嘻地問：「除了這個，我平時還要做點啥？」

「你沒當過助理？」

「我以為你有什麼特殊任務要交代我嘛。」除了當助理，是不是還要負責當間諜？

「有人想捅她刀子的話你就用身體擋着。」伊慕榕答得非常順溜。

小青手上抖了一下。

肖慧艱難地忍笑。

在公司吃過了晚餐后，她們終於往片場出發了。

小青坐在後座，側身看着閉目養神的伊慕榕，問：「老大，如果她跟我客氣，不叫我幹事呢，那我要幹啥？」

「你猜猜我會不會跟你客氣。」

「我猜你不會。那我要不要每天向你彙報她的日常動態呢？」到底需不需要當間諜呢？

「報吧。」伊慕榕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樣啊，我感覺我有點像間諜。」

伊慕榕睜眼，斜了她一眼，又繼續閉上眼睛，說：「自己斟酌。」我只是想給她找個助理，關鍵時刻能擋擋咖啡擋擋刀子，又不是要監視她，我哪有那麼閑。

「一仆侍二主，我太難了。」小青幽幽地嘆氣。

「加工資。」

小青「嘿嘿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要的就是這句話。

前排的肖慧從後視鏡里用眼神鄙視了小青一番。

到了影視城，肖慧給統籌打了個電話，確認了凌笑詩此時正在片場拍戲，於是汽車直奔片場方向。

昨晚由於攝影組出了點小狀況，定妝照沒拍完，所以今天上午又花了半天時間拍定妝照，下午2點才是正式開始拍戲。

今天拍的場景全在室內。伊慕榕她們到的時候是晚上9點，正在拍攝的這場，內容是女主角崔佳儷創立的互聯網公司正在起步階段，剛設計出了一個網絡遊戲的雛形。崔佳儷軟磨硬泡了很久的投資方，終於肯答應抽空到公司里洽談，結果談了很久，還是談不攏條件，最後投資方拂袖走人了。

公司的6位成員都是崔佳儷的大學同學，投資方走後，4位負責技術的男生有點受打擊。崔佳儷臉上笑得一臉輕鬆自信的樣子，風趣地把男生們安慰了一番，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

閨蜜劉欣的目光一追隨着崔佳儷的背影進了辦公室，知道崔佳儷此時心裏一定不好受，於是體貼地沖了一杯咖啡端進去給崔佳儷。

辦公室里空間狹小，凌笑詩和程羽菲倆人在裏面演戲，導演就坐在門外的監視器前，目不轉睛盯着顯示屏。

伊慕榕3人站在場外，只隱隱約約聽見辦公室裏面兩個人的交談聲。

「卡，過了。」導演喊道。

工作人員開始走動。

導演依然坐着不動，在看回放。

伊慕榕走到導演身邊，彎下腰湊近顯示器跟着看，肖慧如影隨形跟在一旁。小青很不情願地被迫站在場外等著，像只鴨子一樣最大限度地伸長著脖子往裏面張望。

「伊總來啦。」副導演眼疾手快，拿起自己的小馬扎放到伊慕榕身後請她坐下。

導演關文文扭頭瞥了伊慕榕一眼，點了個頭，又繼續看回放。

畫面里，身穿米灰色休閑西裝的凌笑詩正站在窗邊，望着窗外的夜色，程羽菲端著咖啡走到凌笑詩身後。

「佳儷。」劉欣語調溫柔，目光略帶一絲擔憂。

崔佳儷轉身，面帶微笑地接過劉欣遞來的咖啡，說：「我沒事。」

她抿一口咖啡，然後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下巴朝門外抬了抬，微微挑眉道：「你把外面那幾位的情緒照顧好就行，錢的事情不是你們該操心的。」

劉欣欲言又止地看着崔佳儷，崔佳儷又好笑又無奈地上前一步，像哄小孩一樣抱住劉欣，拍拍她的後背，說：「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哈。」

劉欣也回抱住崔佳儷，拍着她的後背說：「我們擔心的是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晚上早點睡。」

「知道知道，趕緊出去幹活。別又讓我反過來安慰你啊。」

倆人分開，崔佳儷目送劉欣轉身出了門，然後又回到窗邊向外望，神態自若，眼眸里充滿了自信和堅毅。

凌笑詩一出來就看到伊慕榕坐在導演身邊看着監視器的回放。她什麼時候來的？

不知道導演會對伊慕榕怎麼說，剛剛那一鏡我應該表現還挺好的吧，她會滿意嗎？

今天第一天開拍，凌笑詩憑着自己紮實的功底加上表演天賦，還有謙遜的態度，已經在片場混得如魚得水，至少大部分工作人員表現出來的態度是喜歡她的。現在她卻突然間緊張起來，就像站在外面等待教室內家長會結束時的心情。

帶着興奮和忐忑的心情，凌笑詩慢悠悠晃到伊慕榕身邊。

回放剛播完，「伊總。」凌笑詩沉靜悅耳的聲音在伊慕榕身旁響起，伊慕榕尋聲望過去。

導演笑眯眯地看了凌笑詩一眼，然後看着伊慕榕說：「伊總真是好眼光，凌笑詩大有前途啊！演得非常好！」邊說邊點點頭。沒想到這伊慕榕還真會挑演員啊。

被當眾誇獎的凌笑詩不好意思地笑着，躲避伊慕榕的目光，看着導演謙虛地說：「導演指導得好。」

伊慕榕滿臉老母親般的驕傲看着凌笑詩，心想：沒想到我還歪打正著了，這小孩演技很可以啊。不錯，沒給我打臉。

「收工！」導演喊道。工作人員開始收拾片場。

肖慧捕捉到了不遠處程羽菲轉身離開前投射過來的冰冷的目光，心裏由衷感嘆道：真不愧是演員啊！佩服！戲外瞪死你，戲里好閨蜜...

「伊總，我先去換衣服？」凌笑詩目光小心地詢問道。

伊慕榕頷首。

「化妝間在外面，要不你們到樓下等我吧。」

「嗯。」

凌笑詩轉身快步往外走，伊慕榕和肖慧跟在身後。

守在場外的小青見到伊慕榕，激動地問：「凌笑詩呢？」

肖慧說：「剛從你眼前出去了。」

「啊？？剛剛...哇塞！！是剛剛出去的最漂亮的那個嗎？？」小青要跳起來了。

肖慧：「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除非小青的眼睛瞎了。

三人剛到樓下不久，凌笑詩就出來了，儀態大方地朝三人走過來。

換掉了剛才的西裝，腳上穿着厚底休閑運動鞋，2分長度的牛仔短褲，上身是略寬鬆的素色V領T恤。兩頰的發梢隨着她的步伐，被迎面的晚風輕輕吹拂。

細長筆直的雙腿，在夜色的襯托下，越發撩人。

真是越夜越美麗。

看着凌笑詩逐漸走近伊慕榕，小青兩眼放出的光越來越亮，嘴巴慢慢變成O型。心裏激動得好像是自己要談戀愛：啊啊啊啊！！這顏值，磕死我了！這倆人站一塊，這身高差，我靠，太般配了吧！！霸道總裁愛上清純佳人白玫瑰！

「伊總。」凌笑詩面帶微笑道。

伊慕榕看着眼前的凌笑詩，今天的她跟之前幾次見到的感覺都不一樣。

小青伸出右手，搶答道：「凌小姐你好，我叫小青，以後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凌笑詩這才發現多了個新面孔，看伊慕榕不說話，她便也伸手回握住小青，「你好，我叫凌笑詩。」伊慕榕昨天才說給她配助理，沒想到這麼快就帶來了。凌笑詩收回手，又看了伊慕榕一眼。

小青還想開口，伊慕榕清了清嗓子，小青把話咽回。「你跟我坐車回酒店，」伊慕榕看了一眼凌笑詩，「肖慧帶小青走過去。」然後瀟灑轉身，向已候在賓利車旁多時的司機走過去。

凌笑詩跟着伊慕榕坐進了後排。

汽車開動，安靜的後排只剩下窗外路燈透過車窗映射進來的微弱光線，隨着汽車行駛，忽明忽暗。

伊慕榕自從上車后，就閉着眼睛靠在椅背。

凌笑詩的目光從左邊的窗玻璃上，悄無聲息地轉移到面前司機的頭頂，然後用餘光偷偷打量身旁的伊慕榕。

她隱約記得第一次也是坐這輛車，一樣的位置，不過她記不清那晚身邊的伊慕榕在幹嘛。那天晚上在車裏，她真的太暈了。

伊慕榕昨天才說給她配助理，今天就帶來了。

凌笑詩的內心很矛盾。這段時間，她的閑暇時間除了用來看劇本，還上網查了很多關於伊慕榕的信息。十幾個響噹噹的頭銜，全國優秀企業家，中國富豪榜前十名，上過美國《時代周刊》雜誌封面...

這樣的一個原本遙不可及的大人物，從一開始偶遇到現在，竟然一直在幫自己。給錢還債，給女一號，安排助理。雖然簽過包養協議，但是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有履行過作為一個「情人」該盡的任何義務。

才不到十天的時間，她從伊慕榕那裏得到的東西已經太多了，雖說這些東西對於伊慕榕來說肯定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拿人手短，她感到受之有愧。

快10點了，伊慕榕今晚是要住這邊嗎？

住這邊？那今晚她會...睡我了嗎？

想起上次在她家裏，她穿着睡衣進我房間摟着我的時候，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還有她那雙柔軟的紅唇...

奇怪，自己並不排斥她的親近。

也不奇怪。這個女人，一顰一笑間就能輕易讓多少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果然這是個看臉的世界，真沒想到原來我也是顏狗。

這樣看來，被她睡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反正早晚都要睡，晚睡不如早睡。但這可是我的第一次...

凌笑詩在想被睡與不想被睡之間掙扎...

伊慕榕一直閉着眼保持沉默，於是凌笑詩從餘光偷看，變成了明目張膽側着頭看她。

窗外的路燈不斷往後退，燈光映到伊慕榕臉上，一時間安靜的車外與車內好像兩個世界。

凌笑詩沒有發現，此刻，一種奇妙的情愫從她的心底悄悄滋生了。

伊慕榕的側臉真完美。

伊慕榕的脖子好修長。

伊慕榕的鎖骨好性感。

......

閉目養神的伊慕榕能感覺到凌笑詩在注視着自己，卻依舊合著眼沒動。

她心想：回到酒店我再來好好教育教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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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笑詩一片片掰著花瓣：睡，不睡，睡，不睡，睡，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