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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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亭從沒見過租書的客戶，好奇之下點開電腦存檔翻找記錄，找著找著，眼神忽然變得不對。

「阿眠，這個地址……」

「嗯？」

虞不眠眼都沒抬，翻著某寶App上的小裙子，看得眼花繚亂，愛不釋手，沒工夫管其他的。

「姑奶奶，別玩了，傅先生去的十有八九是樂欣工作室，曼麗的對家。」

「哪兒？」

「樂欣工作室。到綠漪公園門口坐公交七八站的距離，不遠，但對睏倦的傅先生來說肯定折騰，你說他為什麼要親自去？」

虞不眠微微擰眉，揣上手機，「你留下看店。」

「我也去！」

「不行。」

「……」

杜月亭沒堅持。

等看不到虞不眠的身影，杜月亭從櫃枱下的格子裏拿出頭盔，在書店玻璃門上掛上休息中的牌子，去騎心愛的小摩托。

她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這份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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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漪公園公交站台邊，沒有公交車駛來。站台空空蕩蕩，只有一個青年在等車。

青年身高腿長，戴着口罩，手捧一束桃花，鮮艷欲滴，花香醉人，清清淺淺的充盈空氣。

虞不眠總覺得這個背影有幾分眼熟。

她鼻子微動，嗅到了奇特的桃花香，這是……「陶辰逸？」

青年微頓，轉過頭來，正是陶辰逸。

大概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她，陶辰逸眼中掠過驚訝，拉下口罩打招呼：「你怎麼在這裏？」

「坐公交啊。你呢？」

「……等公交。」

花束垂下，自然落到褲縫邊，陶辰逸拉上口罩。虞不眠瞥一眼那束桃花，直覺他有幾分刻意的躲閃，沒有在意。

「那隻糜祟養人面蛛的巢穴被燒了，你還好吧？」

「如你所見，活蹦亂跳。都幾天了，才端掉巢穴，妖管局出勤真夠慢的，你們怎麼放心受這些人保護。」

「這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約定，是雙方的一種自我約束。敵在暗，他們在明，總有幾分顧及不到，人之常情。」

妖不作祟，降妖師便不上升層面，對人世間行走的妖喊打喊殺。

*

虞不眠咀嚼了下陶辰逸的話，只覺得這人在人間待久了，沾了滿身人味。

自我約束？

妖精不需要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守住道心即可。

瞥見她不以為然的眼色，陶辰逸本想就此打住，不欲多言，眼見6路公交車即將抵達，他還是給了句忠告。

「你在人間尚短，還不懂規則與秩序的意義，在凡塵俗世的修鍊，遠比妖界複雜得多。」

「所以你的心成了滄桑老頭？」

陶辰逸一愣，眼中浮上笑意，「這比喻新鮮。」

「既然束縛頗多，那為何不回去。」

「堪不破，如何回去？」

「你這是在人間久了，生了執念？」

陶辰逸搖搖頭。

虞不眠沒看懂，陶辰逸徑直上了公交車，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她連忙跟上，就這一趟車，錯過不知又得等多久。

倒是陶辰逸聽見身後的動靜愣了下，側頭問她：「沒坐錯？」

「嗯。」哪有這麼傻。

「巧了，你哪站下？」

「第七站。」

「你去那裏做什麼？」

不怪陶辰逸多想，實在是他也在那站下。

虞不眠回了句工作，陶辰逸不好刨根問底，兩人隔着過道隔着座椅，靠窗坐着，將不熟演繹到極致。

一路無話。

沒有交集的兩隻妖在同一站下車，又往同一個方向走的幾率有多大？

虞不眠挑眉。

陶辰逸警惕。

兩人之間隔了三米遠，有居住證和沒有居住證的差異在此刻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