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家書店

*

霓虹初上，夜雨寂寂。

逼仄的高樓巷道間，少女埋頭奔跑，短裙衣擺盪起水珠，在橙黃燈光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在少女身後響起，離得不遠，但是不到一分鐘，追擊者就跟丟了少女。

「又讓她跑了！」

「有拍到這個偷渡者的臉嗎？」

「她特意用兜帽遮住了臉，沒能拍到。」

「五次了，這已經是第五次讓她溜走了！妖管局養你們吃閑飯的嗎，還不快去找！」

火山噴發般的咆哮從手機里傳出來，通話界面顯示的備註是「活火山」。

接電話的青年一頭烏髮，早有防備的將手機拿離耳邊，等對面吼完，熟練的應了聲「是」，電話咔噠被掛斷。

烏達一點都不意外，他上司就是個行走的活火山，只要人不在面前，就……安啦！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偷渡者而已，能掀起多大風浪。烏達沒在意跑掉的偷渡者，只吩咐底下人沿着巷道繼續找。

*

少女淋著雨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這是條老舊的街道，兩旁稀稀拉拉的落着幾戶人家的後門，年久失修的路燈已經忘記了它的職責，只從別人家的門窗縫裏透出些許燈光，給漆黑的街道一點微光。

三月的雨淋久了有些冷。

少女抱住自己，嘴角扯起一抹淺笑，弧度張揚又肆意，「還想抓住我，再練個百年再來……阿秋！」

「這是什麼見鬼的街道，連個便利店都沒有……阿秋…阿秋！」

剛偷渡到人間就被妖管局發現行蹤，追了她五天五夜，一直流浪，和她想像中的住大房子吃好吃的一點都不一樣，簡直倒霉透了。

少女伸出食指擦擦鼻子，清澈的眸底忽然掠過一道淺光，她微微頓住，光芒是從右斜方透來，不算明亮，但剛好能驅散前路上的黑暗。

少女快步跑向那間亮着燈的店鋪。

那家店鋪就和這條街道一樣老舊，LED招牌只亮了後邊的「書店」二字，前面兩個字漆黑一片，看輪廓掛的還是歪的。

甭管招牌怎麼樣，書店有寬闊的屋檐，剛好能躲雨。

*

書店的大門是推拉式的玻璃門，能看到書店門內右側的一桶新傘和左側的熱水機。

少女趴在玻璃門上，眼神略過傘和熱水機，熱切地盯住櫃枱上放着的奶油小蛋糕，「咕咕！」一聲，肚子叫了。

少女摸摸打濕的口袋，兜里一分錢沒有。

「……」

【招聘兼職店員

工作時間：08：00-12：00/12：00-17：00

工作內容：整理、打掃書架，進書、送書、收銀等

工資：10元/小時

註：包吃】

無意間瞥見門邊豎立的這條招聘信息，少女眼睛一亮，伸手去推門。

手挽手準備離開書店的兩個高中女生看到彷彿掛在門上的人形一坨，嚇得一蹦——

「啊！哎西！嚇死了！」

「這人有毛病，弄成這樣裝鬼？」

兩個高中女生躲避病毒一樣避著頂着海藻頭髮推開門走進來的少女，小步快走離開書店。

少女走向櫃枱，濕漉漉的黑靴在乾淨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腳印，衣擺和頭髮上的水珠滴到水腳印的周圍。

目光鎖定的奶油小蛋糕忽然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端了起來——「啊！」少女忍不住叫了一聲。

「……？」

「沒事，您請用……咕咕！」

「……」

奶油小蛋糕被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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