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不想吃宵夜
「這就過分了，北都全國第一，她說的是七十年前嗎？」
一輛商務車停靠在回收站招待所八公裡外，車裡的科學怪人義憤填膺。
這位眼鏡兄畢業於江南學院，耳機里聽到老闆娘說北都學院全國第一，頓時不開心了。
實事求是地說，70年前北都學院確實全國第一，那時候全國就只有一個獵靈人院校。
60年前，江南學院創辦，出現了新的局面。
從50年前開始，兩大學院並駕齊驅，很難說得上誰最強。
到了新世紀以後，上演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戲碼，往往是北都學院錄取到天才，風光幾年，在兩院交流會上大出風頭，然後江南學院也冒出妖孽，反過來壓制幾年，形成了風水輪流轉的場面。
本質上說，就像兩支豪門球隊，今年你拿冠軍，明年我拿冠軍，誰也不服誰。
「這個王夏，居然沒慫恿他徒弟去北都，他是真的尊重裴烈的決定，還是想待價而沽？」
衛紅關注的點比較實在，詢問地望著雪時晴。
冰魔女沒說話，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之後，老闆娘摔門而去，科學怪人更不開心了：「什麼情況，蘭組長和王夏不是關係很深嗎，他們今晚不來一發？」
「死田雞，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鬼東西！」衛紅忍不住罵道。
眼鏡兄剛想犟嘴，感受到雪sir的死亡凝視，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雪時晴終於開口了：「從明天開始，我率隊和回收站進一步合作，跟進王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
眼鏡兄弱弱道：「任七月不是死了嗎，他又不可能詐屍跳出來殺王夏，為什麼還要繼續跟進？」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雪時晴說完這話，走出了商務車。
戴著口罩走在夜風中，她的心情十分複雜。
今晚在異度空間中了定身咒，她被暴瘋大賤強吻了20秒，愣是沒辦法報仇雪恨。
不但不能報仇，還得給獎勵，100斤靈米的舉報獎金，以及戰鬥酬勞。
異度空間全場戰鬥打完，王夏師徒倆功不可沒。
特別是最後那廁所一戰，若非靈獸小黑貓發現得及時，任七月又要逃之夭夭。
雪sir心知肚明，自己能夠一雪前恥，開槍擊斃任七月，得歸功於那個看起來全程打醬油的暴瘋大賤。
……
王夏打開煙盒，看著裡面的小晶體，忽然觸電似的蓋上了盒子。
他那種反應，就像被八百多個美杜莎之瞳盯住了似的。
最終他抽出來的，只有一支香煙，點燃后思考著人生。
今晚王大帝有辦法把老闆娘留下來過夜，之所以沒這樣做，當然有原因的。
「大哥說涉及到任七月，老闆娘聯繫了三江閣，然後雪sir和他一起進來救人，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是，雪sir出現得會不會太及時了一點？」
王大帝吐著煙圈，想著心事。
這種心事，當然是心裡偷偷想著，不會張嘴說出來。
及時趕到的雪時晴，在老闆娘和趙德柱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
唯獨在王大帝這裡，合理得太過分了。
王夏拿起手機鼓搗了兩分鐘，然後搖了搖頭。
無論當初在三江閣，還是在回收站地下室，他的手機沒有被沒收過，問題應該不是出在手機上。
他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上了招待所附送的新內衣。
突然，王夏渾身寒毛豎了起來，死死盯著剛換下來的紅內褲。
什麼人會盯著一條紅內褲沉思五分鐘？
王大帝這種人就會。
他內心是文藝的，想起了一部科幻電影，影片中某位女特工的小罩罩裡面，藏著高科技。
經過五分鐘的深思熟慮，王夏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整張臉冷了下來，雙眼寒光閃爍，從頭到腳散發著冰冷酷狠的氣息，好像變了一個人。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王夏。
確切地說，這樣的王夏，見過的人都死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把紅內褲扔進抽水馬桶里，哪怕造成堵塞也無所謂。
而第一反應，往往是衝動的，帶有強烈的主觀情緒。
嘩啦啦！
王夏趴在水槽邊，用冷水沖了沖臉。
然後他擠出牙膏，刷了刷牙。
大功告成，他把紅內褲放在床頭櫃，開始了符合他人設的操作。
什麼樣的人會對著一條紅內褲說話？
文藝的男人就會這樣。
如果你看過文藝電影《崇慶森林》，一定不會忘記，裡面梁潮偉扮演的警員633，對著牙刷說話，對著香皂說話，對著毛巾說話。
王夏在床上翻滾，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對著紅內褲開口了：「每一架飛機上面，肯定有一個空姐你想泡的。去年這個時候，我很成功地在兩萬五千尺的高空上遇到了一個……嗯，這種電影台詞跟我沒多大關係，但是我在秋明山下遇到了你。」
「晴兒，你知不知道，今晚我失去了什麼？」
「恩斷義絕，我知道，老闆娘不是開玩笑的。」
「可我還是想等你開口，只要你開了口，就算賭上一切，我也要把徒弟送到江南學院。」
「那裡是你畢業的地方，等裴烈去了那裡，我也跟著沾光，可以去參觀江南學院，去看看你的母校，去想象少女時代的你是什麼樣子。」
聽到這裡，商務車內的眼鏡兄淚目了：「紅姐，這貨愛我們老大，愛得深沉。」
衛紅喜上眉梢：「看來只要老大一開口，裴烈去江南學院，十拿九穩。」
幾秒鐘后，一男一女樂極生悲。
王夏話鋒一轉，讓兩人緊張起來了：
「你為什麼不出現呢，愛會消失嗎？」
「我真傻，真的。」
「回頭想想，送徒弟去北都學院有什麼不好，余大哥高興，老闆娘也高興，以後我能跟著徒弟吃香的喝辣的。」
「晴兒，你不要以為我喜歡你，就可以無條件為你付出。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我發誓，午夜十二點你還沒出現，就當我從來沒遇見過你。」
「你有沒有看過電影《阿飛正傳》，裡面有一句台詞，影響了我一輩子——既然她不給我機會，我也一定不會給她機會。」
漸漸地，耳機里傳來呼嚕聲，自言自語的男人睡著了。
衛紅和眼鏡兄很緊張，連忙彙報了情況。
晚上11點55分，王夏的手機響個不停。
到11點58分，他終於接起來了，說話帶著起床氣：「長官，大半夜的能不能讓人睡個安穩覺，該錄的口供我都錄了，你還想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女長官沒理會他的小情緒，只問了一句：「想不想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