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人路，現在是紅燈
天空陰雲密佈，密集的雨點劈里啪啦地砸下來，蘇若曦耷拉着腦袋走出又一家面試公司，沮喪極了。
「琦琦，又沒過。」蘇若曦站在屋檐下給閨蜜打電話吐槽，「就因為我是女孩子，用人單位就連問都不想多問一句，直接把我淘汰出初面……我應聘的是調香師，又不是包工頭，他們怎麼還歧視女性呢！」
可這已經是這幾日面試的第十家香水公司，她挑選過後一共就投了十多份簡歷，剩下的公司壓根連面試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齊琦安慰道：「別灰心，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托我爸找了點關係，給你弄到了DUS的面試名額，今天下午四點，你現在趕過去，時間綽綽有餘。」
「什麼！DUS？」蘇若曦頗有一種柳暗花明的驚喜，「這可是國內最頂尖的香水公司，我投了簡歷，卻連面試電話都沒有接到……親愛的，太感謝你了。」
蘇若曦掛斷電話，剛準備打車去DUS，結果手機就響了，是父親的電話。
「爸，怎麼了？是不是工廠有事？」她坐上一輛計程車，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從小就在香水工廠長大，也練就了一副好鼻子，聞香識味的本事很少有人能比得過。蘇家是做高仿香水發的家，有了她等於多了個寶。
果然，林叔焦急道：「若曦啊，你趕緊回來吧。咱們工廠有個新產品，需要你趕緊回來幫忙識別，客戶就在這兒等著呢。」
「可是，我有個很重要的面試……」蘇若曦猶豫，DUS的面試可遇不可求，還是閨蜜特意幫她求來的，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個客戶很重要，要是單子不成，咱們工廠這個季度的活動資金就撐不下去了。」蘇父百般催促，「我想辦法拖客戶半個小時，你趕緊回來。」
在父親萬分催促下，蘇若曦只得讓司機調轉方向趕到工廠，一路上看時間，心中飛快計算著回來面試的可能性。
越算心裏越沒底。
工廠里，那位客戶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正要起身走人，蘇若曦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收起雨傘露出客套的笑容：「不好意思，路上下大雨耽誤了一點時間。我是這款『蝶戀花』新香的調香師……」
花了不到十分鐘，蘇若曦就將這一款剛剛生產從未用過的香水分析地明明白白，一秒斷香的本事也看得客戶嘆為觀止，對這樣的小工廠還能有這樣厲害的調香師驚喜不已，當即敲下了合同。
蘇若曦沒等合同簽完，直接坐上那輛還等在外面的計程車，冒雨直奔招聘會場。
快到會場的時候，司機師傅停下車，不好意思地說：「小姑娘，前面修路積水，車子不好過。我繞路還耽誤時間，你要是趕時間，還是自己跑過去來的快。」
「……麻煩您了。」沒辦法，蘇若曦看了一眼路況，只能下場撐開傘往過跑，結果剛跑過修路段，一輛黑色賓利突然從左車道開過來，大雨滂沱模糊了車裏人的視線，險些把穿過馬路的蘇若曦撞倒在地。
「哎喲，我的腰。」幸好蘇若曦動作很快，扭著腰調轉重心，往旁邊偏了偏身體，雨傘也摔了出去，大雨瞬間弄濕了她的頭髮和衣裳，看起來分外狼狽，她抹了一臉水，見那豪車司機連個臉都不露，頓時更生氣了，「欸，你會不會開車啊？中途突然冒出來不知道鳴笛示意行人嗎？」
剛說完，駕駛座落下窗戶，一張刀雕斧刻的甩臉出現在視野當中，頭髮上了髮膠，露出光潔的額頭，英挺的鼻子和斜飛入鬢的眉毛相得益彰，每一處五官細節都帥地恰到好處，面對這樣一張臉，雖然冷漠了些，蘇若曦也有些發不出火。
誰知，那人卻冷冰冰地斜了她一眼：「行人路，現在是紅燈。」
言外之意，不遵守交通規則，你是自找的。
蘇若曦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了：「就差一秒變綠，車讓人你懂不懂？自己不會開車還賴我不會走路！」
韓牧雲見她還能中氣十足的罵人，收回冷漠的目光，落下車窗就發動了車子，面無表情地離開。
「喂，你——啊，你會不會開車，弄我一身水！」蘇若曦剛沒好氣地追上去，那車就跟她作對似的，故意趟過泥坑，濺她一身泥水，裙子上濺上了斑斑點點的泥漬，簡直不能看。
「王八蛋！」蘇若曦罵了一句，眼看着時間來不及，也沒有時間去換衣服，只得撿起傘冒着雨前去面試。
由於衣裝不整，她還沒能進入大門，就被保安阻止了。
蘇若曦沒辦法，只能裝作要離開，然後趁著保安放鬆的時候，回頭硬闖，撒丫子往會場里跑，直奔面試間。
接待禮儀看到她還楞了一下：「對不起小姐，這裏……」
「我是來面試的，這是我的簡歷。」蘇若曦掏出有些濕的簡歷遞給接待，對方核對了一下名額，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把人放進去了。
裏頭放着一張長桌，桌子中間還頗為有情調的擺了一束滿天星，周圍放了四排同樣外包裝的香水，單從外表看，無法辨別誰是誰。桌前一共有五個面試官，但是現在只有四個男人坐在位置上，中間那位面試官的座位上沒有放銘牌，也沒有人。
「蘇若曦……還是個新手啊。」左手第一位的禿頂面試官草草翻了下她的簡歷，目光在她滿布泥濘的身上掃了一眼，語氣變得漫不經心，「家裏是做高仿香水的，不過沒有調香師的經驗……」
另一位面試官不由地嗤笑道：「當我們DUS是什麼地方？這種水平也敢來面試，還穿成這樣，你是來搞笑的嗎？」
四個人同時笑起來，最終連一個正式問題都沒有提，直接說：「你趕緊走，別在這裏耽誤時間。」
蘇若曦捏緊了包包站起身，那四人已經開始閑聊，全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卻不想她並沒有走人，而是上前一步鞠了一躬：「對不起，剛剛來的路上出了意外，弄髒了衣服，因為害怕耽誤面試，所以沒有來得及換衣服，這是我的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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