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稀里糊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稀里糊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光先醒來,他見海正還暈在地,和尚和道士都不見了。他慢慢站起來,走到永生處一看,前後再無一人,難道是做了一個夢?不對,海正還暈在那呢!他過來抓住海正的雙手,搖了又搖,晃了又晃,海正就是不醒。拿手一探鼻息,呼吸如常。

阿光拉住他的手,費儘力氣把他拖入淺山洞中,擺在毛氈上。忙活了半天,海正又高又壯,可把阿光累壞了,一停下來,阿光就罵道:「你凶什麼凶,這會兒怎麼不凶了,跟個死豬一樣,沉倒沉,累死我,就該讓你在外面凍一夜!」口中雖罵著,卻翻轉半邊毛氈給他蓋上。

突然洞口人影一閃,進來一人,阿光借著洞外的月光一看,正是畫像上的和尚——如見大師。他一進來,捧起海正的腦袋沖洞口借月光一照,道:「哎啊,怎麼是你,不行不行,你功力太深了,只怕兩個時辰醒不來。」又朝阿光看了看,道:「這孩子倒是機靈樣子,不知道學過內功沒有。」阿光道:「你說我嗎?我學了點入門的,都是他教的。」

如見大師拉過阿光的手,阿光只覺一股內力湧來,嚇了一跳,趕緊用力一甩,那股內功早自行消失了。如見大師卻大喜,道:「沒學過不行,學得太深了也不行,你這樣剛剛好,還是本門內功,再好不過。」阿光道:「你要幹什麼?」如見大師道:「海正和尚是你什麼人?」阿光道:「他說回少林寺稟告方丈就收我為徒。」如見大師道:「你是怎麼遇到他的?」阿光道:「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他見我可憐就帶我同行,我們同行兩年多了,他到處找你呢。」如見大師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阿光道:「我叫阿光,後來一個老爺爺給我取名叫張光。」

如見大師道:「阿光啊,這是你的造化,快給我磕三個頭,拜我為師,以後海正就是你的師兄。」阿光大喜,他心裡有些怨恨海正對他太嚴厲,不太願意拜他為師,這平白升一輩輩分的機會豈可錯過!於是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如見大師道:「時間不多了,一會妖道明白過來,就會追來了。你剛看見那個道士沒?」阿光點頭。如見大師道:「記住,以後遇見那個道士絕不可讓他看出你身懷絕世內功。」阿光笑道:「我哪有什麼絕世內功!」如見大師正色道:「我說你有就有,你記住沒有!那個道士要是讓你學他的武功,千萬不要學!」阿光見他說得嚴肅,道:「我記住了。」如見大師道:「脫了鞋襪!」阿光遲疑了一下,脫了。

如見大師突然肚皮朝下,全身往地上一趴,說道:「快,用腳底湧泉穴對準我的天柱穴!」阿光知道湧泉穴在腳底,天柱穴在頸后,遲遲疑疑地伸了伸腳,道:「哪只腳?」如見大師一把拉過他的左足,放到自己的天柱穴上,道:「快,那隻都一樣,好了好了,就這樣,站穩了,千萬別動。」

阿光只覺左足放在如見大師的頸后,暖暖的很舒服。很快,足底越來越熱,緊接著全身一抖,只覺一股真氣順著足底爬向了全身,一會兒到了肚臍,一會兒到了胸膛,一會兒到了頭頂,最後轟的一聲,渾身就如泡在熱水中,感覺所有的毛孔都打開了,說不出的暢快。雖極舒服,但是說不出的怪異,阿光竟越來越害怕,他想縮回腳,才發現腳被死死得吸住,哪裡抽得動?他更加害怕了,好在他天生有股子狠勁,怕得要死還是忍住不哭,口中喊道:「老和尚,你搞什麼鬼,快放開我。」如見大師道:「閉嘴,別不知好歹,要叫也得叫我師父。」阿光見他好似沒有惡意,又說不出的舒服,也就稍稍安心。

過了一炷香時間,只覺身上的熱氣越來越少,腳下也有些鬆動,阿光用力一拔,這次把腳拔了下來,只覺渾身是勁,喉嚨里好像要呼喊,卻不知喊點什麼好。如見大師低聲道:「扶我起來!」阿光過去一扶,差不多是把如見大師提了起來再輕輕放下,阿光驚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臂,還是老樣子,怎麼這樣大力氣!如見大師盤腿坐下,輕輕道:「我這傳功的法子可不易練就,得虧妖道的邪功給了我啟發,我琢磨了許久才練出這麼一門把內功灌給他人的武功,哼,妖道別想得到我的內功!全部內功都傳給你了,本來這樣傳過去只能得六成的,但你先學了本門基礎功,應該能得我七成。孩子,記住,行俠仗義……得饒人處且饒人……萬事以天下蒼生為念……這三件……不管你以後會怎樣,但總比被妖道算計了好……記住,道士面前不可讓他知道你得了我所傳……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念了三句阿彌陀佛,再也沒了動靜。

阿光用手一探他鼻息,嚇得一哆嗦,原來如見大師就這樣圓寂了。他再來弄海正,又掐又揉就是弄不醒,沒辦法,一個人裹緊毛氈里靠在壁上,只覺害怕。他稀里糊塗接受了如見大師的內功,身子猶如經歷了一場大消耗,過了一會兒,漸漸只覺倦意上來,眼睛越來越睜不開,不一會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模模糊糊間只覺人影一閃,有人進來了。阿光睜眼一看,正是先前那個道人——紫虛子。他進來探了下如見大師的脖子,嘆息道:「痴人!功夫痴!人也痴!何苦!」又看了看海正道:「原來是你,也算師徒團圓了,這屍身你收吧!」再看了看正在揉眼睛的阿光,袖子一卷,出了洞,揚長而去。

阿光半夢半醒間,也沒有開口說話。等紫虛子走後,他站了起來,只覺渾身每個毛孔都蘊含了無窮的精力,微一運氣,只覺如體內有股勁力勢如奔馬!於是拿起先前耍的木槍,唰唰唰刺了三槍,最後一槍正是才學的那招花開百朵,只見槍花一閃,竟覆蓋了槍頭處四尺見方的範圍,和海正演練時的槍花差不多,而他的木槍比海正所使木棍本還短了一截!阿光大喜,把一套老禪師的槍法從頭使到尾,突然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原先許多使起來極費力易錯的地方,現在輕描淡寫就做到了。

阿光耍完槍,身上熱起來,說不出的舒服,也明白了如見大師剛才做了什麼,心中感激,跪在如見大師面前,恭恭敬敬磕了四個頭。磕完頭一看,海正醒了!

海正爬起來,看著如見大師,叫道:「師父!師父!」踉踉蹌蹌跑過來,一摸如見大師的手,冰涼冰涼,再摸如見大師的脈搏,沒有跳動。他連誦了七八句「阿彌陀佛」,問阿光道:「怎麼回事?」

阿光和他心有芥蒂,也不說真話,道:「我也不知道,我昏乎乎的見他進來,一會兒就在這……坐化了,是叫坐化,對吧?」海正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師父年紀不大,武功又高,怎麼會就這樣坐化了!和那道士脫不了干係!肖居士說師父在那個村子里,怎麼半夜和一個道士跑到這來?看來要去哪個村子里好好探訪探訪,師父,師父,你怎麼就……你就一句話都沒留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他念了一會,道:「阿光,我們先葬了我師父,再去前面的村子探訪,快去尋柴火來。」阿光道:「這裡哪有柴火?要到山腳用刀砍柴。」海正道:「也是,我們還要回山腳砍柴火。天快亮了,得動身了,你把鋪蓋卷好。」

阿光道:「我要拉屎!」說著解了褲子,走到洞里,剛要蹲下,海正急忙道:「別拉洞里,要拉去外面拉,遠一點。拉這裡多臭!」阿光道:「反正都要走了!」

海正大聲呵斥道:「你怎生這般自私自利!這山洞是個遮風擋雨的所在,以後還會有人來這裡面歇息,你拉泡屎在裡面,成何體統!快去外面拉!」阿光提了褲子出了洞,賭氣道:「好,我就拉遠一點,我拉到懸崖下面去!」他當真走到懸崖邊撅起屁股向下拉屎。他找的這方坪台,往外格外突出七八尺見方。

不一會海正出來,道:「你守著我師父的遺體,我去砍柴!」說話間發現阿光蹲在懸崖邊,勃然大怒,道:「你個不知深淺的!為何在崖邊拉屎,掉下去了怎麼辦!你真不讓我省心!」說著快步過來,一把就來揪阿光的耳朵。

阿光耳朵被拉,一疼,想起了昨日被扇的耳光,心中怒火湧起,當胸給了海正一掌,道:「要你管!」他一掌打中海正胸膛,已感到不好。果然,海正被一掌震得倒退了七八步,一腳踏空,從崖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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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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