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水中人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幫過我幾次，我總是喜歡跟他講故事，所以，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她平淡的向著薛小悟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薛小悟點了點頭，便微笑的向著她開口：「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走了」。
她轉過了身去，離開了白蕪的住所，便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正好要轉向門前的時候，她發現了不遠處的正坐在木板上的霍燃裳。
「公子，你怎麼來了？」她眼裏露出了欣喜，便笑着坐到了霍燃裳的身旁。
「你抬頭看看今天的月色。」霍燃裳只是平淡的說了一句。
她一抬頭，便發現黑夜的天空籠罩着潔白的月光，那月亮那樣端正的立在空中，四周還有一些向著他們眨眼睛的星星，她瞬間就露出了笑臉。
「我記得以前，在鈿都的時候，也看過這樣美的月色。」她微笑着開口。
他端詳的看着她抬起頭的側臉，露出了微笑，便將目光放向了遠處，突然臉有些微微的紅暈，然後開口：「小悟，希望以後你一直都可以在我的身邊」。
她側過去了臉，突然看着他，眼睛微微睜大，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來。
她從未想過，公子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也沒有想過，公子裳會愛上自己，哪怕是之前的關心，她也沒有多想。
「怎麼，不願意么？」他沒有看着她，有些略微的緊張和不安。
「我願意，我願意。」她立馬沖着他點頭，然後欣喜了起來。
他這才緩慢的側過了臉去，看着她一臉的笑容，便伸出了雙手，握住了她的雙手，微笑的開口：「那好，說定了」。
她低頭垂目，笑着點了點頭，便又突然抬起了頭，立即開口：「可是，可是國君會同意么？」。
「我想，我要個人的權力還是有的。」他只是向著她開口，見她又笑了，便將臉靠了過去，輕吻了她柔軟的嘴唇。
良久，她才睜開了眼睛，見他的臉離開，便沖着他微笑了起來。
「你的眼裏只能有我一個人。」他將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胸膛，然後看着月色，突然平靜的開口。
「一直都是！」她笑着回答了一下他，目光注意到了水底的倒影，正好倒映着兩人相依的場景，嘴角便又上揚，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開口：「公子，你」
「私下的時候叫我裳吧。」他還沒有等她說完，便輕聲的開口。
「裳，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說得有些緩慢，但還是把整句話都說了出來。
他思考了一會兒，便輕聲的回答了起來：「是我從鈿都出發后不久，慢慢發現的，我想可能更早，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是還沒有察覺罷了」。
她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過，我可是一直都知道你愛慕我呢。」他偷笑了一下，然後開口。
「誰說的。」她立即從他懷裏起身，然後嘟起了嘴巴，有些不想要承認，便立即脫口：「我可沒有，明明是公子先告訴我的」。
「嗯，是啊。」他故意點了點頭，便開口道：「那是誰那天看見我那麼激動，就算摔倒了也要爬起來在我身邊呢？」。
「你壞。」她用手打了一下他的胸膛，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便又嘟起了嘴巴。
「好，是我壞，哈哈哈······」他放聲笑了起來，然後左手與她右手食指相扣，便又望向了遠處，突然感嘆了起來：「我好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她看向了他，然後開口，見他側過了臉來，便繼續開口：「公子在哪兒，小悟就在哪兒」。
「小悟，我不願見你滿身傷痕，以後，不要總是弄得自己一身傷痕，我見了，會心疼，會難過。」他溫柔的向著她開口，又將她攬入了懷中。
「我知道了。」她開口，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然後微笑道：「不過我不管，以後，你別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他知道她是在說自己從鈿都出發的事情，便解釋了起來：「我只是以為你真的給公子未當妾了」。
「不，不會。」她在他懷裏搖了搖頭，又抱緊了他，嘟著嘴開口：「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這裏的河水都填不夠，喜歡到像月光那麼廣泛，像草原那麼遼闊」。
他再次露出了微笑，微微低下了頭，開口詢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本來就是。」她立即回答了他，然後繼續開口：「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可厲害著呢，比你想的還要厲害」。
他露出滿滿的笑容，將視線又轉向了遠處的月色，而她也將目光看向了天空。
今晚的月色是真的很美很美。
不遠處的蘇衍宸看着相依的兩個人，便緩慢的側過了頭去，將背部靠在了牆面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像是在為自己嘆的，也像是在為霖明西嘆的。
「明西啊明西，你在保住她的命，而她卻在另外一個人的懷裏，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么？」蘇衍宸暗自在心底喃喃了起來，便輕輕的搖了搖頭，繼續在心底想到：「人家明明就是去找你的，你倒好，陪人家上路，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他只是側過了臉去，將目光停留在那兩個人的身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暗自在心底喃喃了起來：「好吧，反正始終都要在律州留下一條人命的，對復姜下手，倒也算給了明西一個交代，也好讓姐姐清醒清醒」。
「你們最多幸福一下也該繃緊弦了。」他小聲的喃喃了起來。
他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下，便側過去了臉，離開了此處。
另外一邊，復姜看着那個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女子，倒也是感到無語了起來，剛好提起茶壺向著被子裏倒水的時候，卻發現一滴水都沒有了。
「姑娘，可否為我添置點水？」他站了起來，向著背對她的人開口。
無青轉過了身來，看着復姜手裏的茶壺，然後皺起了眉頭，瞬間開口：「你喝這麼多的水幹什麼？」。
「天氣這麼熱，喝水倒也是正常的事情，倒是姑娘你，站了這麼久不累不渴也不困，你還真是盡忠職守。」復姜只是平淡的開口，便又立即道：「我都說過了，我逃不了的，你們這麼多的人，跑出去了也會被抓的」。
「你不怕他們不管你么？」無青開口問了起來。
「要是不管那也沒有辦法啊，或許，我命在此就結束了吧。」他平淡的向著她開口，又將手裏的茶壺提高了一點，便繼續向著她開口：「姑娘，我手酸了」。
無青沒有開口，只是把手伸進牢內，接過了那茶壺，走到不遠處的桌子之後，只是換了一個茶壺，然後走到了復姜的面前，將手裏的茶壺遞給了對方。
他只是平靜的笑了一下，接過之後，便轉身坐到了簡陋的床前，將茶壺擱置到了桌面上，看着那牢外的女子還在盯着自己看，便平靜向著她開口：「姑娘叫什麼？」。
「告訴你做什麼？」無青質問了起來，倒是有一種審訊犯人的感覺。
「我可是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我閑來無聊，想要跟你聊聊天罷了，感覺一直喚你你姑娘，好像不太禮貌。」復姜平靜的開口。
「我不需要跟你聊天。」她冷冷的向著他開口。
「你難道不無聊么？」他開口問了起來。
「不關你的事。」她又冷冷的開口。
「可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我不能不跟你說話啊，那樣會更奇怪的。」他只是平靜的解釋著。
她突然心底一驚，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便瞬間就轉過了身去。
「反正也是打發時間，說說話，我也不會怎麼樣的。」他向著背對自己的人開口，見對方沒有說話，便又道：「我見過許多人，還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你可真是奇怪」。
「不奇怪。」她又轉過了身來，盯着他冷冷的脫口。
「那好吧。」他平靜的開口，然後躺在了簡陋的床榻上，將目光看向了頭頂上的牆面，也不管外面的人有沒有認真聽自己講話，只是自顧自的開口：「你去過鈿都么，我們那裏很熱鬧的，人特別特別的多，那些小吃也很香」。
「律州也熱鬧。」無青暗自在心底喃喃著，便問向了他：「你這樣的人也會吃街上的東西么？」。
「那你可就說笑了，我雖然是公子裳身邊的人，但也是人啊，山珍海味對我來說沒有街邊小吃有人氣，那樣才是生活啊。」他突然感嘆了一下，然後在心底喃喃道：「小時候，我還帶着小悟一起偷偷去吃過呢，她笑得可開心了」。
「那你是一個人去的？」無青好奇的問了起來。
這話倒是問到點上了，他只是平靜的開口：「自然是有人陪着啊，不知道姑娘你有沒有人陪着呢？」。
「我，我自然是有的。」她的表情有些慌亂，為了不被戳破，只好這樣開口。
「那你一定也很開心。」他只是平靜的開口。
「自然如此。」她使勁的點了點頭，根本不管對方有沒有看見。
「嗯，那睡覺吧。」復姜平淡的開口后，便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誒。」無青小聲的睜大眼睛驚訝了一下，被著突然中斷了的對話感到有些懵，只好用着一雙靈動的眼睛看着對方一動不動的樣子，也是不知道為什麼矇著面的嘴角突然就上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