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校園驚魂(十二)

第 112 章 校園驚魂(十二)

鉛球比賽正式開始了,裁判老師吹響賽哨讓兩位參賽做好準備動作、手裏掂好鉛球。

兩個參賽的學生姿勢很標準地把身體後仰,手裏把鉛球舉好,兩個人的雙眼都緊盯着對方,只等著裁判吹響正式比賽的賽哨。

任厲看着這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就像是在瞄準靶子一樣,心裏就已經很確定是什麼形式了。

這是從第一天的「自殘」項目變成「相殺」比賽了嗎?

果不其然,在裁判吹響哨子后,兩個學生同時用力地投擲出手裏的實心鉛球。

然後駭人的一幕血淋淋地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二號選手因為投擲的時候鉛球不小心滑了手,才扔了兩米左右,一號選手安然無恙。

而一號選手的發揮卻非常好——瞄的准飛的也遠。

二號選手的額頭直接被他手裏那重達十幾斤的鉛球給狠狠砸中,瞬間暈厥倒在地上。

他的額前骨直接被砸凹陷下去,成了一個空蕩蕩的凹洞,表面的皮肉卻很意外地沒有被破壞掉。

就好像小孩子那沒有長好的頭蓋骨,覆蓋在上面的皮膚甚至還因為他倒地的動作在上下翕動着。

但是下一秒顱內迸出的大量血液瞬間充盈滿了整個空腔,鼓起了超級大的血包,皮膚被血液擠漲的近乎透明,像是個灌滿了鮮血的氣球。

兩個志願者走上來隨意地把昏倒的二號選手抬起來,在扶起他的頭的時候因為姿勢不當,讓他額邊一塊稍微尖利的土塊直接劃破了他的表皮。

裝滿血的「氣球」被戳破,鮮血直接從長長的划口處「爆炸」似的噴射出來,濺了志願者一身。

一灘血液很快浸入到黃色的泥土地里,染成了橙紅色。

周圍響起了歡呼聲,一號選手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開心地又蹦又跳,還朝場外觀賽的同學揮手。

裁判也點了點頭,對他投去讚許的目光,為兩位學生打下分數。

任厲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神情倒也沒有很深沉,甚至還有些輕鬆。

當然不是跟這些學生一樣是為如此「精彩」的比賽高興,而是他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裴鏡凌正緊緊揪著自己的襯衫,和自己貼的很近。

近到自己的後頸處正在被他稍稍急促的呼吸輕撫著。

任厲扭過頭低下頭看向他,小聲道:「還好嗎?」

「還、還行。」裴鏡凌抬起眸,用手指比了個小小的長度,堅定地說道,「我覺得我有那麼一丟丟進步了。」

任厲好笑,明明另一隻手還緊揪著自己沒鬆手,不過倒也沒有打擊他,低笑道:「你也別太勉強自己了。」

裴鏡凌乖巧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任厲跟裴鏡凌說完話,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因為報名失敗沒能參賽而失魂落魄的玩家。

他的表情很複雜,既有為如此「精彩」的比賽結果而興奮的模樣,又有些自己沒有能報名上的憤懣。

乍一看還覺得這些情緒很真實,但是任厲明白這絕對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他現在的思維似乎跟這些被局限在這個副本世界觀的NPC一樣了。

這一輪比完,很快,下一場的比賽也開始了。

上場的是三號和四號,其中四號選手就是一名玩家。

任厲猶記得昨天這名玩家在大會上的時候看見殺人是直接嚇得驚慌失措,拔腿就往體育館外面跑。

而現在他一臉淡定地站在二號選手流了一片血的位置上,用手掂量著鉛球的重量,一臉自信。

當然任厲也沒有忘記在凌晨的時候,這名玩家扔用血泥揉捏而成的鉛球的時候,成績也很好,他臉上的自信和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裁判又吹哨了,兩個人做好準備姿勢。

那名玩家身板很瘦弱,手腕很細,手臂上都沒有肌肉,一看平時就很少鍛煉身體。

但是此時他的姿勢卻非常標準,即使落在任厲的眼裏,他翻腕舉著這個鉛球,手腕處應該是非常吃力的,但是他臉上完全沒有顯露出任何不適,甚至還胸有成竹。

再一次落哨,雙方向前推出手裏的鉛球。

這次雙方都沒有「失誤」,鉛球全都砸中了對方。

但是三號選手的「發揮」明顯要比那位玩家好的多。

那位玩家推的並不是很遠,鉛球下落地很快,最終砸中了三號選手呈弓箭步的大腿上。.

發出了悶地一聲「咚」聲。

三號選手沒有暈過去,抱着自己的大腿痛苦地橫躺在地上,強烈地痛感讓他整個面部都變得扭曲了,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涕泗橫流流了滿臉。

疼到連叫聲都哽在了喉嚨里,只發出「喀、喀、喀」的粗喘和掙扎聲。

但是相比於那名玩家的傷勢,他受傷的程度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名玩家的右眼眼眶直直被鉛球砸中,血液直接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這可比剛才的二號選手還要慘烈,人的頭骨眼眶處本來就是空的,這麼重的鉛球直接把他的眼睛給全部往後推凹了進去。

鉛球掉落在地上的時候,大家都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球已經完全脫框,被砸的破裂開來,粉碎的晶體深深地凹陷在了紅色的血肉里。

眼前的畫面實在是非常讓人反胃作嘔。

但是任厲心裏都很清楚,越是如此噁心的畫面,觀賽的學生就會越興奮。

果然,大家爆發出來的歡呼聲和掌聲恨不得要響徹整個校園的上空。

任厲連忙低頭去看裴鏡凌的情況,發現他害怕地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受了刺激后,眼眶也瞬間紅了一圈。

他漂亮的桃花眸里浮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眼角吊著溢出的生理淚,卷翹的睫毛完全不知所措地輕顫著。

任厲本來也並不打算把整場比賽看完,一看到裴鏡凌的眼淚,就更沒有心思了。

趁著越來越人圍觀堵住出去的路之前,任厲連忙帶着裴鏡凌離開了這裏。

停在一處沒什麼人在的地方,任厲用指腹輕柔地拭去他眼角的眼淚,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

裴鏡凌的眼睛裏濕漉漉的一片,看起來無辜又可憐,委屈又軟糯地罵道:「怎麼會越來越嚇人啊!」

任厲看着他委屈的臉,心裏柔軟一片,手指在輕輕在他的臉頰上摩挲著,輕聲低哄道:「乖,那我們以後不看了好不好?」

裴鏡凌撅了噘嘴,瓮著聲音道:「哥哥,你怎麼跟哄小孩兒一樣的哄我啊,好幼稚哦。」

任厲哭笑不得,自己好不容易說句溫柔的話,竟然還被嫌棄了。

好像不管夢裏夢外,自己安慰人的能力總是要被這人無情吐槽的。

一個沒忍住,手指拈起裴鏡凌嫩生生的臉頰肉捏了捏,輕笑道:「嬌氣。」

這麼親密但又很自然的動作和語氣讓裴鏡凌微怔,眨巴着眼睛看着任厲。

任厲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似乎有些逾矩了,連忙鬆開手:「抱歉。」

明明更加親昵的擁抱都做過了,裴鏡凌卻還是微微紅了耳根,撇過臉輕哼了一聲:「我又沒有怪你,幹嘛要道歉啊。搞得我真的很嬌氣一樣。」

任厲眼神里流瀉出幾分笑意,無奈又寵溺地搖了搖頭。

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道熟悉的聲音壓低聲音喊道:「哎,厲哥?」

任厲轉過身,看見秦舒宇正在朝他們走來,還在一邊抱怨。

「你們是不是也去看了那個鉛球比賽直接被勸退了?媽呀,我剛擠進去看了一眼,就看到有個人被腦袋被砸開了花,沒想到出來透透氣就看見你了……」

裴鏡凌對秦舒宇也有印象,當時遊戲剛開始的時候,好像任厲就是在跟他講話,他們應該是互相認識的吧。

任厲向秦舒宇微微頷首,迎上去淡聲回道:「我們也剛從那出來。」

秦舒宇看了一眼眼裏氤氳著霧氣、耳根微微泛紅的裴鏡凌,瞬間一臉深意,朝任厲擠了擠眼,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聲道:「兄弟,你可以的啊。」

任厲快速瞄了一眼正在好奇看着他倆的裴鏡凌,沉聲道:「正經點,沒什麼,別亂想。」

秦舒宇咧嘴一笑:「那就祝你早日成功?這不為過吧。」

任厲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低聲「嗯」了一聲。

裴鏡凌走過來,問道:「哥哥,這是……?」

秦舒宇聽到這親昵的稱呼,又撞了一下任厲的肩,挑了挑眉。

這麼甜的小男生啊。

任厲和秦舒宇認識多少年了,哪能不明白他無聲的調侃。

利用角度,隱晦地給了秦舒宇狠狠一手肘,面上卻一片淡然地給裴鏡凌介紹:「這是我現實里的好朋友,我們兩個這次是一起組隊進遊戲的。」

秦舒宇按了按自己隱隱作痛的側腰,這悶騷的男人下手可真狠啊!

臉上齜牙咧嘴地擠出笑容,朝裴鏡凌伸出手:「你好,我叫秦舒宇,是任厲的鐵哥們,很高興認識你。」

裴鏡凌被他那有些扭曲的笑容給嚇到了,乾笑着縮回要伸出的手:「你好,我叫裴鏡凌。唔……我沒有握手的習慣,抱歉。」

秦舒宇委屈地看着裴鏡凌,你別以為我沒看見第一天你和厲哥握了多久的手啊!

裴鏡凌被他越發「古怪」的表情給嚇到,慌張地向任厲投去「求助」的眼神。

任厲隱於發梢下的眉輕挑,差點沒忍住笑意。

懷着一絲幼稚又悶騷的炫耀之意,隨手搭住了裴鏡凌的肩,一臉淡然地說道:「好了,這裏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來,我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吧。剛好我也有很多遊戲思路要跟你說一說。」

秦舒宇怨念地看着自己果然屬性是悶騷的哥們,跟着一起往前走。

現在比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班級休息區域是人最少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坐到椅子上。

秦舒宇比任厲還要率先說道:「你們昨晚有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我和我同寢室那哥們躺床上動都不敢動。」

裴鏡凌和任厲相視一眼,裴鏡凌突然覺得自己還有點小驕傲,挺起了腰板,昂首說道:「我們不只是聽到了,我和哥哥昨晚還一起出去跟蹤他們了呢!」

秦舒宇被裴鏡凌那小嘚瑟的模樣給逗笑了:「哎喲,小朋友膽子還挺大啊。」

裴鏡凌哼哼了一聲,笑道:「那是!」

任厲也沒拆穿裴鏡凌其實是個受點刺激就會紅眼睛的「嬌氣小哭包」,只是嘴角微微噙著笑,但笑不語。

秦舒宇看見萬年冰山臉的任厲露出淺笑就牙酸,嘖嘖嘖。

「那個,厲哥,你還是趕緊跟我說說你的發現吧。」

任厲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準備要找時間跟秦舒宇分享思路的,剛好現在遇上了,就一併說了。

鑒於秦舒宇並不知道晚上發生了些什麼,任厲先跟他把昨晚的事情經過都跟他簡略說了一遍。

秦舒宇邊聽邊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然後又去逗裴鏡凌:「哇,你這麼厲害嘛?這都不怕的嗎?我聽了都覺得有些發毛哎。」

裴鏡凌才不會把自己根本看不見、被任厲抱了一路的事情隨便說出來呢,擺了擺手,含糊不清地說道:「昂,還好啦還好啦。」

任厲輕靠在椅背上,好笑地輕輕搖了搖頭,真是個小騙子。

然後任厲微微怔愣,似乎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是有經常喊裴鏡凌「小騙子」?

又是這般的巧合,任厲微斂下眸,每次想到這些,他都有些恍然的感覺。

突然被裴鏡凌拍了拍肩膀,打斷了思緒。

任厲掀起眼皮看向他,裴鏡凌朝他擠擠眼:「哥哥,不岔開話題了,你繼續說遊戲吧。」

任厲輕吁了一口氣,「嗯」了一聲。

「首先,這個世界的世界觀很反常和複雜。最直觀地就是這些NPC「草菅人命」的態度,和對血腥場面的追捧但又不願意自己去完成這一行為的想法。」

「世界觀反應着執行官設置副本時的思想,這跟副本大背景息息相關。」

任厲先做了個總結,然後繼續說道,「從剛才我們和廣播台的那個男生的交流之中,他說我們要麼被人宰割、要麼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這是遲早的事情。這句話里其實蘊含了幾層意思。」

裴鏡凌第一次聽任厲認真分析,像個乖學生一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聽的格外認真。

任厲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第一,在這裏,NPC看我們和其他NPC是並沒有任何區分的。也就是說,這個男生在並不知道我的具體身份的時候說的話,是適用於所有人的。那麼可以推出,這個世界的所有NPC應該都是知道晚上的那個「遊戲」的。」

秦舒宇點了點頭:「有道理。」

任厲頷首:「第二,就是玩家如果想要拿到比賽的勝利並且通關的方式。就是跟那些作弊的人一樣,找一個人來代替自己比賽,獲得分數。」

裴鏡凌蹙了蹙眉,對這個結論有些抵觸。

秦舒宇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變化,還附和地點了點頭。

任厲當然知道裴鏡凌心底的不適,手掌放在他的肩頭,輕輕捏了捏,無聲地寬慰着他。

裴鏡凌雙手撐在椅子沿上,眨了眨眼,眼神乖乖地看着他。

任厲解釋道:「這是結論是結合上這個學校里的運動會要拿到分數的情況和通關的失敗條件來看的。」

「現在來看,毋庸置疑的,這裏的取勝取向的就是越血腥越刺激的越好,大部分參賽的學生的過程中都是非死即傷的。先不說我們這些玩家有沒有這樣專業的體育素養,就算有,真的去參加這樣的比賽取得前三的名次,就要受這麼嚴重的傷。」

秦舒宇撇了撇嘴,吐槽道:「先別說那個用來放屍體的醫務室有沒有問題了,就那個什麼志願者拖人跟拖死豬的手法,怕不是走到半路上就得掛了。」

任厲對秦舒宇那跳脫的性格已經習以為常了,微微頷首后,繼續說道:「死亡的幾率是非常高的。」

「而通關失敗的條件是沒有個人分數或者死亡。」

裴鏡凌鼻子皺了皺,不滿地說道:「那個遊戲就是在坑我們啊!看通關成功的條件里就只需要活過七天就好了,結果又加了一個沒有個人分數就要失敗的條件。」

任厲眸子沉了沉,沉聲道:「嗯。」

秦舒宇摸了摸下巴,說道:「再按照你之前跟我說的昨晚那個男的喊你的假名,也就是說想要找人頂替自己,就必須要知道對方是誰還要和他一起參加那個遊戲了。」

任厲:「**不離十是這樣。」

秦舒宇:「也就是說,我們既不能暴露自己的名字,還要去套出別人的名字才行。」

裴鏡凌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我才喊厲哥叫「哥哥」的。」

秦舒宇笑了,敢情還是任厲「教」的啊。

看了一眼任厲,他故意對裴鏡凌說道:「那這樣的話,你以後也得喊我「哥哥」了。」

裴鏡凌撓了撓臉:「啊……?」

任厲乜了損友一眼,淡聲道:「他不用,除了全名想怎麼喊就怎麼喊,喊「老秦」都可以。」

秦舒宇瞪大眼睛:「喂,那憑什麼他不能喊你「厲哥」啊。」

任厲眉梢微挑:「我編的名字還是姓任,喊「厲哥」不是很容易暴露么。」

秦舒宇眼珠子轉了轉,又對裴鏡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喊你也可以除了全名想怎麼喊就怎麼喊咯?」

「唔,裴鏡凌、裴鏡凌、鏡凌……哎,我就喊你小精靈怎麼樣?又好聽又不會讓人察覺。」

裴鏡凌眨了眨眼:「這……?」

任厲眉毛挑的更高了,語氣風輕雲淡地說道:「也不行,非常不巧的是,我編的名字叫「任裴」。有鏡凌的姓,這樣也很容易暴露。」

秦舒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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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玩家[無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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