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

直播間停了。

助手休眠的前一刻，楚則通過實時地圖確認了那人的狀態。應該堅持不了太久了，但他要確定那人不會再追過來，最好在水裡先待一晚，明天再上岸。

周圍的水域如此平靜。沒有任何生物入水的聲音。似乎那個男人已經上岸。又過了十幾分鐘，楚則靜靜的撥開水草的時候，卻猛然看見了一張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那人的臉！

他嚇了一跳。

男人的眼中閃動著前所未有的光輝，明亮的像是第一次看見火的普羅米修斯。『原來你是鮫人！』楚留香的口型這樣說著，他想到：原來那種傳說中的生物真的存在！

楚則亮起指甲，卻沒有在這人的眼裡看見任何惡意，戰意也沒有。他想起來到這裡前，博士曾多次的叮囑，一定不要引起戰鬥不要產生傷亡的事。——因為空間跳躍的不確定性，他們並不能保證考古去到的古早空間是哪一個空間。如果真的不巧去到了他們的直接時間線上的空間點，那一點輕微的改變都將帶來一次現代的動亂！

在四維世界里，時間也成了一個坐標。所以他們能夠去到的都必然是在那個世界中，正處於『現在』這個時間點的空間。

因為處於古早時期，所以將此稱之為考古。

楚留香無聲的一笑，抓著他往上游去。兩人在一棵柳樹邊上了岸。楚留香躺在岸邊的大地上，嗅著清新的泥土香氣，哈哈大笑：「沒想到我楚留香，竟還有能親眼見到南海鮫人的一天。」

楚則化出腿來，不慌不忙的在他身邊坐下：「我不是鮫人。也不來自南海。」

楚留香哈哈一笑，道：「如果你是鮫人的話，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釋的通了。你不會武功，沒有內力，卻水性極好，躲在水下的時候我和無花都發現不了。」

「你的水性也好。好到不像人類。」楚則說。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那是因為我有病。我的鼻子天生就壞了，時靈時不靈的，我只能自小練習一種用全身毛孔呼吸的功法。所以我在水中能像魚一樣自由。」

「......」這不科學！

就算你能用毛孔呼吸，沒有過濾大量水的腮，怎麼可能能在水中呼吸到空氣？這個人......等會得讓助手掃描下。

「我覺得我們能當朋友。」楚留香真誠的道，月光照進他的眼睛，有種優雅的多情，卻又與任何男歡女愛無關。

他摸了摸鼻子，似乎被楚則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咳，我可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你看，我甚至可以能和你一起潛水那麼久，是不是很有緣分？以後可以請你去我西海的大船上坐坐。我也絕不會將你的秘密告訴其他人，你可以放心的把你的名字告訴我。我發誓！」

楚留香已經覺得自己想明白了，這位傳說中的鮫人是如何出現在無花的船底的。——傳言中，鮫人愛樂，那這人果然是聽到了琴聲才遊了過來，估計也是聽見琴聲戛止才浮上水面探看，剛巧被下水離去的他發現。

「......那就有緣再見吧。」楚則淡漠的很。

楚留香起身看著他，眼裡的興趣半分不減。

楚則整理了一下被水草纏住從而大敞的胸口。月光下，那人肌膚如玉，微微可透過衣衫看見一點艷艷的紅。春光乍泄。艷麗透骨。可那份透骨的艷很快又被他冷靜的氣質生生壓了下去。他的唇越紅，他的衣衫越凌亂，一抬眼，雙眸中總是給人一股沉靜的味道。

「楚則。」他道，筆直離去。

楚留香沒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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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百花樓，天已經微微有些泛白。

楚則是從窗戶中出去的，就又像蜘蛛一樣爬著牆，從窗戶中進來。

一進屋子，一眼望到那張臨靠窗邊的小桌。——之前他將那副木牌放在了上面。而現在，那裡什麼也沒有。

不是花滿樓。他不會是那種不告而取的人。

那會是誰？

他沒有開燈，只叫醒了助手。

「調出實時地圖。」

[是的，長官。]

地圖在他的眼前開啟，樓內活的除了那些花花草草，就只有他一個。

花滿樓不在。也沒有其他人。楚則打開門，去了花滿樓的房間，一樣的空空蕩蕩。整座小樓，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連滿室花草的擺放位置也紋絲未動。如果不是那件莫名消失的木牌，楚則甚至會以為花滿樓只是凌晨睡不著出去走了走。

一條彈幕從眼前緩慢飄過：「暈，大半夜放的什麼爛片啊，攝像頭是被導演頂頭上了嗎...@。@」

楚則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能把彈幕關了嗎？」助手一開，直播就開。實在是現階段一件讓人煩惱的事。

[因為該轉接世界直播間還未完善的原因，直播彈幕無法關閉和屏蔽。不過長官，您可以調整視角，這樣彈幕就之後在您的視角盲點左右出現。不會阻擋到您的正常視線。]

「調整。」話音剛落，直播間的畫面中就出現了楚則的側臉。攝像點似乎是在他的左上方。他看了眼那兒，攝像點又移到了他的正前方，給了他那張俊美的不像人類的臉，一個大大的特寫。

彈幕：「卧......槽............」

「............」

「！！！！！！！」

半夜人少，這個直播間又啥吸引人的標題都沒起，一進來就黑乎乎的還以為在放什麼爛片電影。一秒前，總共就兩人還沒來得急走，現在被『爛片』里演員的逆天顏值震驚，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天，這哪兒的演員？！第一次有人帥到我被手機砸了一臉！」

......

楚則與助手之間的對話，即使是說出了口，身旁的人也無法聽見。更別提直播間對面的另一個世界的觀眾。

所以楚則很快就決定，現階段他不會和那個時空的人們做出任何回應。就讓他們當這是部影片好了。等到與主腦成功鏈接上，這個中轉站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楚則看了眼彈幕，果然飄在了他視角的側後方。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根本不會在意。

他沒再管：「助手，分析這裡的足跡。」

花滿樓是他認定的異世界嚮導。於公於私，他都應該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