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2）

似乎注意到顧從楊看向這邊的視線，正和徐宣言說話的邱雲澤轉頭笑着看了過來。

兩人對上視線，邱雲澤瞧著顧從楊的表情擴大了一些笑容。

顧從楊開心的沖了過去。

徐宣言正興高采烈和另外兩個說起自己最近買的東西，根本沒注意到跑過來的顧從楊。

藍婉被顧從楊高興的表情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才站住接受被人飛撲的事實。不成想，等人入懷時，衝力卻幾乎沒有。

愣了幾秒，藍婉才伸手抱住顧從楊：「你……」

「哇，是從楊。」藍婉的話被站在一邊的徐宣言打斷，瞧著被藍婉抱在懷裏的顧從楊，他想，那件事他絕對做對了。

「你都沒告訴我你們會來。」在藍婉的懷裏呆了一會，顧從楊才抬頭看着對方。

「你也沒告訴我們，你也來了。」掃了一眼滿臉委屈的顧從楊，藍婉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對方的臉。

顧從楊眨了眨眼，立刻看向徐宣言：「你們不是說去霍眀嗎？」

「我想去啊，但是他們都要來這邊……」聽到顧從楊的問話，徐宣言便巴拉巴拉說了起來：「你不知道我有多遺憾……」

瞄了一眼假裝沒聽到方才問話的顧從楊，藍婉任由對方挽住胳膊。

注視着不遠處聊天的幾個人，何蘭的目光在那個容貌精緻艷麗又身材高挑的女生身上停駐半晌。想了幾秒，何蘭便整了整自己的裙子，上前走向那個不認識的男生面前：「你們也是從楊的朋友？」伸手遞給徐宣言：「你們好，我叫何蘭，是邱雲澤和顧從楊的初中同學。」

瞟了一眼何蘭伸出的手，又掃了一目光藍婉，徐宣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沒伸出手：「我叫徐宣言，邱雲澤的好友。」

空中無人回應的手僵硬在那，何蘭很快就把手放在藍婉面前：「你好。」

看着何蘭的笑容，又瞧了瞧她伸出的手，藍婉輕輕握了一下便放開：「我叫藍婉，你和我們同班？」

聽到藍婉的問話，何蘭的笑容凝固了幾秒才說自己是其他班上的，剛才只是因為看到顧從楊才激動的過來找她聊天。

藍婉輕輕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我們各自早點進教室吧，要不都遲到了。」

何蘭沒接話，她轉頭看向打扮時尚的徐宣言問他是在哪個班。

「我們都是高一七班。」

聽到這個答案，何蘭眼神變了變，她沒想到連徐宣言也是：「你們都好厲害……」接着笑着說了自己的班級，何蘭約著以後一起玩才離開。

等到何蘭離開，藍婉再次問詢顧從楊：「為什麼突然回來了？」

視線轉移到一旁空白的牆壁又轉移回藍婉身上，顧從楊：「去國外的事出了一點問題，所以目前要在國內讀書了。」

藍婉對於顧從楊的回答很是懷疑——對方的眼神太閃爍……

但，她想，既然對方不想回答，那就算了。

這麼想着，藍婉就去拉顧從楊的手，一觸碰，才發現對方帶着長手套。

瞧著外頭艷陽天的模樣，藍婉思索，這個天氣帶手套是怎麼情況？防晒嗎？

四人一進門就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

門口的那兩個女生最先看過來，她們掃了一眼顧從楊，又瞧了一眼顧從楊拉着的藍婉，其中一個有些驚訝藍婉的漂亮，另一個則是皺眉不是很高興。

女生們身後圍着的男生倒是小聲的吹了一個小口哨。

徐宣言笑眯眯的和門口的兩個女生打招呼，女生們矜持的點了點頭，在和對方的自我介紹中不斷打量着他身邊的邱雲澤。

說了幾句后，徐宣言便拉着邱雲澤走到藍婉選擇的位置后，坐下。

把自己帶來的空白筆記本放在抽屜里，顧從楊便注視着抽屜，走神。

背靠着椅子，藍婉看了顧從楊幾秒：「不開心嗎？」

顧從楊搖頭，他不知道是回答不開心還是回答不是不開心。

開心嗎？她問自己，開心的，但心裏還有道不明的其他心情。

她以為他們真的會分開，不料命運卻再次重合，猶如分開后的鐵軌最後又殊途同歸。

從德國回中國的臨行前，索羅斯問顧從楊：「就算不是因為那個人回國，其實你也很開心是不是？因為只要回國就能見面。（意大利語）」

收拾東西的顧從楊一愣，她看着行李箱裏的衣裳：「我沒有。（意大利語）」

「你有。（意大利語）」身旁穿着淺綠色襯衣的少年壓住顧從楊的行李箱：「你看着我。（意大利語）」

「然後？（意大利語）」看向索羅斯那張俊美的臉龐，顧從楊問。

「你真的沒因為要和那個人見面而高興？（意大利語）」四目相對，索羅斯一眨不眨注視着顧從楊。

顧從楊……

即使在朋友面前如何都不承認自己有任何小心思，但當顧從楊重新瞧見邱雲澤的時候，她想，怎麼會沒有？

在再次見面后，她還是一看到對方就沒辦法……

鈴聲響起，打斷顧從楊的走神。

班級里的喧鬧聲一瞬間消失，高一七班的班主任曲老師走了進來。

給所有人介紹了一下自己，曲老師接着說：「……我知道每一個同學從初中開始就習慣了最後一年衝刺，但我要告訴你們，在高中是完全不一樣的。長城不是一日建成，而高考不像中考一年就夠。在這裏的每一天，我都希望在場的各位同學都能夠拚命努力，珍惜時間，為自己的夢想大學拼盡全力……」

珍惜時間？想到回來三年時間做的事情，顧從楊想，真是一個非常恐怖的片語。

因為總是過去了才會想起來。

說完準備好的稿子，曲老師便叫講台附近的幾個男生一起去拿書本，隨後一一發下去。

等書本發完，高中第一節英語課正式開始。

上午的課程結束后，徐宣言就拉着三個人去吃飯。

一高的校門口有不少小攤，文具店，書店，飲品店，但沒有餐廳。

零星的幾家小飯館，幾個人看了好一會才選擇其中看起來環境還行，人又比較多的一家。

小飯館里坐滿了人，四個人等了一會才等到位置。

一直在忙碌的服務員在那快速的用抹布擦了幾下，就把菜單放在桌上讓他們入座自己點單。

掃了一眼桌上殘留的水，藍婉拿出自己口袋裏的紙巾仔細擦著凳子。

瞧見藍婉動作的徐宣言連忙拿走剩餘紙巾仔細在桌上擦拭。

顧從楊去和服務員要了杯子和水給四個人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

喝了一口水，等藍婉和顧從楊點了兩道菜，徐宣言才拿起菜單。

商量著再點了三道，徐宣言就把菜單還給服務員了。

點完菜，徐宣言立馬開始滔滔不絕的和顧從楊講起自己的心酸史。

「……所以我到一高讀書是真的不容易……」喝乾凈自己的水杯，徐宣言才舒了一口氣：「其實小澤也是苦逼，要不是他兄弟作妖，他就可以在霍眀讀書了……」隨後不忘罵了一句：「邱雲深就是個王八犢子……」

一個人碎碎念了不少時間，徐宣言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小婉的哥哥也在霍眀讀書，那也是王八蛋一個……我們都出來讀書也沒什麼不好，還能清凈些，對吧，小澤？」

一旁的邱雲澤：「嗯。」

「是嗎？」用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着邱雲澤毫無破綻的微笑，藍婉說的有些意味深長。

邱雲澤沒轉移視線，任藍婉隨意的打量。

一瞧見藍婉看着邱雲澤，徐宣言便不幹了，他立刻用身體擋住藍婉的視線，「看他有什麼好看的，你看我就好了。」

放下托著下巴的手，藍婉移開視線：「你有什麼好看的。」

「小澤有什麼好看，我就有什麼好看，都是男的，有什麼區別。」瞧見藍婉轉移視線，徐宣言那顆本就不太寬敞的心放了下來。

幾道菜陸陸續續被忙碌的服務生送了上來，徐宣言連忙打開一次性筷子，夾了幾筷子藍婉喜歡吃的菜放在她碗裏。

藍婉讓徐宣言自己趕緊吃，不用管她，但對方沒同意。

看着徐宣言的動作，顧從楊忽然想到在大學時和趙樂樂以及徐宣言一起吃飯的場景——全程是趙樂樂給徐宣言夾菜，而徐宣言，只是隨意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掃了一眼對方碗裏還有不少的飯菜，趙樂樂臉色有些不好，但她忍了忍什麼也沒說。

那時候，顧從楊以為徐宣言本就是那樣的性子，不懂體貼女生，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是人不一樣嗎？她想，還是因為什麼？

難道說……想到某個可能，顧從楊：難道是趙樂樂對自己撒謊？

但隨即顧從楊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兩個人互相不喜歡，那為什麼會在一起那麼久？

九年，並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

因為一直在關注藍婉，徐宣言就沒發現顧從楊瞧著自己在走神。

邱雲澤不經意地看了幾次顧從楊，最後垂下眼睛，默不作聲喝着湯。

這時，有一群人從邱雲澤身後路過，因為位置不是很寬敞，他的手臂撞到了徐宣言。

手臂被重重撞了一下，徐宣言的思緒立即從看着藍婉的發獃中拉了回來。

「怎麼了？」迷惑的扭頭看向邱雲澤，徐宣言便瞧見對方身後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抱歉的人。

挪了挪位置，徐宣言讓出地方給那幾人過去。

被打斷愣神的不止是徐宣言。收回回憶的顧從楊趕緊專心吃飯。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