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就比
看著躺在木床上的夕白正痛苦的擰緊著眉毛。
柳參將心裡自責不已，一個顛沛流離的孤兒，剛剛被自己招來了軍營，卻因為保護自己，就要命喪於此了。
「柳參將，你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可，小兄弟他。」
「我會治好他的。」
得到將軍這話，柳參將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下了一半。
軍中眾人皆知，沈將軍不僅武藝高超兵法卓絕，還精通醫理，其醫術遠遠高過軍醫堪比皇宮大內的太醫。
「那我替將軍……」柳參將為抓緊時間，便要伸手去解夕白的衣帶。
手腕被沈將軍死死握住，那力道讓柳參將頗有些意外。
沈將軍清咳了一聲：「這裡有我便可，你去打點一下糧草物質。」
「是！」柳參將即刻領命。
雖物資早在沈將軍示意之下，分批次包上了隔水耐火的皮囊，剛回到將軍帳內之時，火勢也被控制住了，但支援前線的糧草乃是大戰關鍵，絕不可有丁點兒閃失。
柳參將懊惱的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怨自己真是成事不足。
將軍帳內，他卯足了信念，解開了夕白的衣衫，褻衣之下肌膚透著柔嫩的光澤，微微泛著粉色。
他撇過臉，沉靜了一瞬，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三枚細針穿刺的傷口上。
傷口極細，周遭泛著烏青。
他按住周遭肌膚，拔出三枚細針，傷口滲出一絲血跡。
當他正打算用紗布擦拭之時，血跡竟如煙般蒸發消失，那三個細小傷口中的血液彷彿在沸騰，不過一會兒，就如用火器烤過一般，傷口被封住，並漸漸癒合，周遭的烏青也漸漸退去了。
她，果然還是……
朦朦朧睜開眼，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不遠處的案台上鼓搗著什麼。
夕白想要起身，無奈身子現下竟變得這般嬌弱，還未起身便又躺倒了下去。
那人轉過身來，夕白本是滿腔期待，在她失去意識之時，分明覺得這將是一張驚世絕倫的臉。
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張赤紅色的鬼臉面具。
掃興至極啊……
「你感覺如何？」
「還好，沒什麼力氣罷了。」
「把這個喝了。」
這在夕白眼中戴著紅色鬼面具的古怪將軍，遞過來一碗黃褐色的葯汁。
「把葯喝了吧。」
雖說他知曉她的身份，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喝下比較妥帖。
夕白聞了聞，一股子苦澀的味道。
「不喝不喝。」
見這面具將軍蹲坐在床前，端著葯碗的手不知是要收回還是該繼續堅持，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夕白突然心生一計。
「你把面具揭下來，我就喝。」夕白說完便要伸手去碰。
沈將軍躲開：「不喝便不喝吧，如有不適，再來尋我。」
沒勁啊沒勁。
這麼一折騰呢，夕白覺得氣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外面還閃著些火光，猶記得那漫天火焰的美景，夕白此刻只想再去瞧瞧。
「你不必去了，柳參將會處理妥當的。」
這面具將軍怕是會錯意了，自己哪是擔心什麼外面的狀況，自己只是想去欣賞美景罷了。
「今後你便跟在我身側，做個隨身護衛吧。」
這就？陞官兒啦？
一路行軍雖也再遇過幾次偷襲，但好在都逢凶化吉了。
夕白雖看著身材嬌小，可一身功夫了得，好幾次未及將軍出招，便將偷襲的小賊制服。
現如今不僅是將軍身邊的紅人，也是軍中各將士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了。
「木兄弟，你功夫如此了得，是在哪裡學的啊？」
「我師父那兒啊。」
「不知尊師是？」
「昂……」
夕白多次立功得了個右參將的名頭，已經可以與柳參將一齊騎馬跟在將軍身側了。
可與夕白而言，這柳參將哪哪兒都好，就是話多，總是問東問西的，自己要是記得尊師名號，哪兒還會淪落到你們軍隊來混吃混喝啊。
「柳參將，你去前方看看，鎮國將軍的接應應該就在不遠處了。」
還好每每自己答不上來話的時候，都有這面具沈將軍及時解圍，看來他也是嫌柳參將話癆的了。
與大軍匯合后，總算有個了像樣的營地。面具沈將軍入了鎮國將軍帳中一直未曾出來，而夕白自是落得清閑，與眾將士們圍坐在火堆前，消解這一路行軍的疲倦，不少鎮國將軍營中剛經歷戰事的士兵，也坐下來一齊休憩小敘。
「你們說，為什麼沈將軍總戴個紅色的鬼面具啊？」夕白問。
「啊，你說的是沈小將軍吧。」一鎮國將軍營里的士兵，手纏著繃帶，與夕白做了個確認。
「小將軍？」夕白不解，平時在隊里也不見誰叫他小將軍啊。
「是這樣，咱們家將軍，是鎮國將軍獨子，因戰功卓絕被封了將軍，職位在其父親沈毅沈將軍之下，所以啊，一旦是兩人在同一營中，大家便習慣用大將軍和小將軍的稱呼分辨二人。」柳參將連忙給夕白解釋了一通。
「說是因為沈小將軍長相太過俊美，這上陣殺敵啊沒什麼威懾，還總遭地方將士調戲，所以啊就戴上這赤紅鬼面具以作震懾。」另一士兵做了解釋。
柳參將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
「許是你們小將軍他啊，好這一口。你們看，不然怎的總把這位紅臉的小兄弟帶在身旁啊。」一個大將軍營里的壯漢指著夕白臉上的紅斑說笑。
一時間其他人也跟著嬉笑了起來。
「別胡說。」另一人小聲勸他：「妄議將軍，小心挨板子。」
「怕啥的，咱們沈家軍向來不忌諱這些，你瞧這兄弟這小身板，看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帶在身邊，豈不是因為這紅色的印記正和了將軍喜好啊。」這壯漢還不封口。
柳參將連忙按住身邊皺緊了眉頭的夕白。
「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夕白一挑眉：「你們這兒所有人的加一塊兒，我也不放在眼裡。」
「好大的口氣！」
軍中男兒向來是血氣方剛，又正碰上前線大將軍的隊伍經歷了幾次落敗，將士們心裡都憋著火氣，夕白這一挑釁，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柳參將見勢不妙，站起身來想要和稀泥，可收效甚微。
無奈之下，他只好提議，大家以摔跤定勝負，這樣一來，應該也不會傷到他們，免得木兄弟觸犯軍規……
畢竟木兄弟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兩根手指頭夾斷了偷襲之人的手腕，這力道，想想都還后怕。
夕白拍拍屁股準備上場，柳參將還是憂心的拽了拽她。
「放心，我有數。」夕白笑著眨了眨眼睛，配上她那紅色的印記，這在柳參將看來，就更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