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解剖實驗台

上解剖實驗台

那是一條鐮刀狀的帶毛大腿,它的軀體是一隻巨型的毒蜘蛛,背部五彩斑斕,整隻足有半米多高。過於碩大的體型令它頭部看起來小的可笑,頭頂密密麻麻長著的凸起,與其稱它們蜘蛛眼睛倒不如說更像瘤子。

更令人後背發毛的是,這隻怪物蜘蛛的腿上正閃著明晃晃的金屬利刃反光,就立在他們兩人旁邊。在它被顧沐蘇子彈洞穿的那一刻,正高高揚起,幾欲砍下!

由於傷口不斷惡化,顧沐蘇身體已經開始打晃,但剛剛那一槍,卻是精準無比,正好射穿了怪物的頭顱,蜘蛛綠色的腦漿流了一地,也不知道在方才一片漆黑中顧沐蘇的視力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不是顧沐蘇及時射殺了這隻巨型蜘蛛怪,後果不堪設想。

意識到這一點,沈一行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因為欠人情而感覺糟透了的沈教授把搖搖欲墜的顧沐蘇推到一邊,將剩下的應急電源也啟動,接着便從懷裏掏出一把尖銳的手術刀。只見迷亂人眼的白芒在沈一行指間轉動,那是一把小巧尋常的手術刀,但被沈一行夾在指間把玩時卻能輕易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沈一行有着一雙格外蒼白的手,五指修長有力,轉手術刀的手法熟練得好像那是長在他手上的一部分,在他指尖做着高難度體操動作的手術刀快得只剩殘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樣活動完手指,他戴上手套執刀抵在另一條蜘蛛腿上,利索地扎進蜘蛛腿和腹部連接的關節軟肉里,握住刀柄靈巧地一劃,將蜘蛛腿卸了下來。

接着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八條蜘蛛腿。

全程乾淨利落,沒有一點碎肉和漿液濺出,連執刀的旋腕也是一門藝術。

最後連小如石榴的頭部和胸部、腹部,也一一切割下來。

顧沐蘇就這樣看着沈一行把蜘蛛怪分解成了組織器官的最小單元,偏偏還能無縫拼一起,五臟六腑,整整齊齊,擺放的特別有博物館展覽品的美感。

顧沐蘇:「沈教授真是個人才,要是研究所做不下去的話,可以考慮去獵奇博物館當個顧問。」

沈一行:「……」

我真是謝謝你啊……

短短一小時時間,樓道里空無一人,不斷有實驗體跑了出來,肯定跟你們遊戲玩家脫不了關係。

顧沐蘇繼續道:「卸下的蜘蛛腿也可以作為防身刀具使用。」

確實,蜘蛛足肢發生高度變異,閃著利刃的光芒。

見他沒吱聲,顧沐蘇看他:「怎麼,嫌噁心?」

沈一行:「這倒不是,只是沒這個必要。」

手術刀在他指尖一轉,接下來,不僅將蜘蛛怪金屬化的足肢完整卸下,還順便給這毛大腿颳了刮腿毛。

「……」顧沐蘇看向那把手術刀,蜘蛛腿上的剛毛硬度堪比鐵絲,普通的外科手術刀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都削下。有它,確實沒必要捨近求遠再用變異的蜘蛛腿當匕首。

顧沐蘇的直覺一向很準確,那把手術刀的確很特殊。

那是一把從神秘的黑冰箱裏取出來的手術刀,在遊戲開始之後,那把手術刀上顯示了一行字:

【削鐵如泥手術刀,初始硬度+100,殺傷力+100】。

收割完蜘蛛腿大鐮刀之後,沈一行頓了頓,看着手術刀上「殺傷力+100」那行字,糾結地看了眼走進辦公室裏面的顧沐蘇,還是放棄了剛才想要用手術刀給雇傭兵頭子刮掉腐肉的念頭。

用這把手術刀怕是連骨頭都能給削沒了……

把蜘蛛屍體留在外面的更衣區之後,沈一行打開第二道門,辦公室內部空間意外地不算小,足夠十幾個學生在這裏上課開會了。

兩側的書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還有許多文件夾整齊地排列其中。但在書架後邊的牆上,展覽的就不是什麼美好的東西了。

也幸好現在顧沐蘇已經眼前發黑,並沒仔細看那邊就扶著牆坐在了地上。

「需要儘快把腐肉趕緊割掉,你自己來?」沈一行沒有用手術刀,從抽屜里拆開一包一次性的刀片,火燎消毒后就把刀片遞到他眼前。

畢竟在這位玩家眼裏,他可是個遊戲副本里的生化boss,應該不會信任他處理傷口吧?

不料顧沐蘇合了合眼,都沒看他:「沈教授是專業的,你來就行。」

沈一行:「確定?我辦公室里可沒有麻醉劑。」

顧沐蘇閉着眼,無力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盡量不讓你太疼……」

見顧沐蘇這麼膽大,沈一行也不再推拒,讓人躺在一張緊鄰洗水池的光亮不鏽鋼平台上,小心劃開腰間被血粘住的布料,靠着高超的手速和利落果斷的刀法,三兩下便把他側腰上的爛肉割乾淨。

他的視線不自覺看顧沐蘇臟污的側臉,被利刃割肉,竟然還能咬着牙一聲都不吭的。

這位顧隊長真的只是遊戲玩家,不是貨真價實的雇傭兵嗎?

心思一動,沈一行勾起嘴角,「順手」拿起一邊的噴壺。

「嘶——」顧沐蘇的身體反射性地繃緊,原本眼前陣陣發黑的他一下子就被疼清醒了,「這是什麼?」

看到噴壺上大大的「Ethonal(酒精)」字樣,顧沐蘇心中突然有個不妙的猜想,這……怎麼那麼像是對待小白鼠的步驟?

「這是酒精噴壺,平常我只做動物實驗,一時用順手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沈一行噴的太「順手」了些,不僅是割了一層腐肉的傷口,連顧沐蘇的衣服、臉、脖子他都順手噴了好幾下。

酒精順着手臂上焦黑捲起的傷痕滾落,讓顧沐蘇疼得身體蜷縮,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當機立斷從洗水池拿起橡膠管就往自己身上沖。

嘩啦啦的清水瞬間包裹住他的身體,緩解了被沈教授「順手」噴酒精的劇痛,也洗去了顧沐蘇臉上厚重的血污。

在水流的沖刷下,一直被血污模糊住面目的男人輪廓逐漸清晰。

意外地,顧沐蘇有着很亮眼的長相——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攻擊性的漂亮,一頭略微帶卷的黑色短髮在水流里被洗去臟污,顯得很柔順,耀眼的銀圈耳環就藏在鬢髮之下。

被水洗滌后睜開的眼睛更是讓人過目難忘,天生清亮的眼仁點染上慵懶的深棕色,眼角略微下垂,這種眼型天生就帶着讓人信任的親近感,第一眼會讓人誤以為這雙眼睛的主人有很紳士的溫暖性子。

如果最初見到這個樣子的顧沐蘇,或許沈一行也會被對方的外表欺騙住。

不過現在,沈一行是萬萬不敢小覷這個比真的雇傭兵頭子還狠的玩家——這人把酒精沖乾淨后,直接把一塊止血紗塞在傷口裏隨便用繃帶裹了幾下就坐了起來。

沈一行:「……」卷腹的動作光是看着就好疼!

顧沐蘇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危險:「不好意思沈教授,您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我沒太聽清楚,可以再說一遍嗎?」

沈一行:「酒精噴壺?」

顧沐蘇:「下一句。」

沈一行:「……不小心用順手了?」

顧沐蘇一字一句道:「前一句。」

沈一行這下好像明白了顧沐蘇臉色不善的點:「顧隊長,我們這裏是研究所不是醫院,所以我平時都只做動物實驗的。」

果然如此。

看看這種對待實驗品的沖洗手法,他早該猜到的。

顧沐蘇打量四周,忽然看了眼自己剛才躺的地方,表情更加微妙:「那這張鐵床是?」

沈一行嚴謹地糾正:「雖然你躺上面睡覺也行,但不叫鐵床,準確來講,這是解剖小動物用的實驗台。」

這下子顧沐蘇的表情徹底變得一言難盡,怪不得躺在上面有一種變成小白鼠實驗品的既視感!

不過……

他只做動物實驗嗎?

顧沐蘇敏銳地聯想到走廊里遭遇的巨怪:「你的意思是……那個墨綠色的怪物原本也是一種動物嗎?」

「是的,項目中我所負責的部分確實是純動物實驗。」沈一行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那應該是一隻爬行類實驗體,原本實驗應該進展的很成功……」

顧沐蘇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沈一行:「為什麼盯着我看?」

顧沐蘇:「我只是在想,那個怪物是怎麼來的。」

沈一行:「……」從我負責的最高級別實驗室里跑出來的唄。

只是……它的身上發生了沈一行前所未見的失控。

顧沐蘇想到了什麼,雙手一和,「啪」地拍在一起。

「熟悉嗎?這個動作。」

「當然。」沈一行點頭,喪命在實驗室外面的小助理就是這樣被怪物的大掌拍死的。

顧沐蘇:「你覺得……像不像人類在拍死一隻飛慢了的蚊子?」他湊到沈一行耳邊,猶帶笑意的低聲說道,「沈教授,你對怪物的認知恐怕出了錯。」

沈一行把手套摘掉:「不管是什麼問題,再抓一隻回來解剖一下就知道了。」

說着他看向顧沐蘇,眼神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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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第三章都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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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黑箱操作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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