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刃——天階夜色涼如水（上）
暗刃天階夜色涼如水（杜牧《秋夕》）（上）
2019年5月18日星期六
701國道旁，C國人民解放軍第八十三集團軍某野外臨時雷達站。他們在5月17日16點接到通知，說是要配合某兄弟部隊進行演習，配發了演慣用的空包彈和激光器以及其它裝備，並得到了特種部隊一個排共計32人的兵力協助防禦，加上原有的人員，現在這裡有接近兩個步兵排的兵力。由於知道「敵」部隊將在當夜發起攻擊，雷達站已提前做好了準備，並在天黑後進行了燈火管制。
陳濤是這個特戰排的排長，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演習，而且又是這麼的突然，他感到有點緊張。這個雷達站建在一個臨時堆起的土坡上，僅有一輛雷達車和一輛電源車而已。由於這個雷達站的存在，四周是空曠的平地，沒有種植任何農作物，如果要單純的破壞，僅遠距離的一顆火箭彈就足夠了，所以對進攻方的要求是必須先得到雷達車上的一份文件再炸毀雷達站。陳濤斜靠在土坡下一個臨時挖的一個掩體里，他沒有傻到呆在雷達車上或者土坡上，他猜到對方會有狙擊手。面對四周的空曠，他知道自己手裡這不到60人的兵力是很薄弱的，畢竟自己的目標太過明顯。雷達站的南北兩面都是很大的一片開闊地，從這兩個方向進攻是比較困難的，所以在這兩個方向上，他只是在前出一百米臨時挖的幾個掩體里象徵性的安排了幾個戰士作為警戒，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要求每個戰士都必須每分鐘兩次按一下通訊器，以表示自己情況正常。東面約500米處一個村莊，這本來也應該是一個防禦的重點，但由於兵力不足，他只能布置了幾個暗哨和遊動哨，因為在雷達站西面不足200米的地方就是701國道，距離近，而且車流量大，公路兩旁還有比較深的路溝，情況複雜。所以他把一個排的兵力都放在了這裡，路東兩個班，路西一個班。一是因為他認為「敵人」從這個方向發起攻擊的可能性大，二是路溝給他提供了良好的隱蔽地點，而且距離雷達站較近，即便在其它方向遭到攻擊，從這裡也能很快的提供支援。除了這些，他還在東、南、北三個方向約200米處埋設了很多紅外感應器。安排完這些，陳濤不由稍稍緩了口氣，「他們恐怕想不到我會有這玩意吧？就算想到了恐怕也發現不了，更應付不了。」他這樣想著。
剛過12點，他注意到300米外的公路上突然有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公路的西邊，他的神經立刻繃緊了。拿起夜視望遠鏡，看到車裡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似乎正在親熱著。車裡的音響把聲音開得很大，以至於他在這裡都能聽得很清楚。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現在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一種屬於有錢人的遊戲。但他並沒有放鬆警惕，轉身對旁邊的兩個戰士說：「去告訴那輛跑車，這裡是軍事重地，讓他們立刻離開。」兩個戰士接受命令跑了過去。雖然在離車不遠的路溝里就有自己的戰士，但陳濤還不想暴露他們。
跑車上坐的正是肖劍，旁邊的女人是他從營衛生隊「借」來的一名女兵，陳小雨，18歲。她對於能參加這樣的行動感到很刺激，也很新鮮，雖然表現的很配合，但對於要和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異性「親熱」還是無法接受的，所以他們雖然貼得很近，卻沒有身體上的接觸，不過由於姿勢和位置上的原因，從車外看去，兩個人已經抱在一起了。
看到跑步過來的兩個人，陳小雨小聲說：「他們來了，兩個，有武器。」說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肖劍也跟著下了車，同時對著衣領上的話筒小聲說：「我是B1，B小隊報告狀況。」
「B隊一切正常兩分鐘後到達。」耳機傳來的聲音很清楚。
「A1，情況怎麼樣？」
「A隊已就位。」是遲勁男的聲音。
這時，肖劍已經繞過汽車，橫抱起了陳小雨走進了公路西側的路溝里，從陳濤的視野里消失了。
肖劍抱著陳小雨剛下到路溝，那兩個戰士就跑了過來。一名戰士打開了手電筒照著兩人，另一個戰士則持槍對準了兩人，接著傳來了子彈上膛的聲音。陳小雨尖叫一聲把頭扎進了肖劍懷裡，肖劍則結結巴巴地問：「什、什麼事？」
「軍事重地，嚴禁停留，請你們立刻離開！」拿手電筒的士兵很嚴肅的說。
看著這兩個士兵站在路邊並沒有走下路溝的樣子，肖劍正暗自惱怒沒有動手的機會，卻沒想到陳小雨突然掙開自己，大喊著往一邊跑開了。
那兩名士兵顯然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只是用手電筒的光追逐著瘋跑的陳小雨。而持槍的士兵也正在猶豫是否要鳴槍示警，如果對方是敵人他甚至可以直接射擊，但現在的情況看他們顯然不是，只是被嚇壞了，更何況他的槍只要一響那就等於告訴自己的戰友「敵人」在這裡進攻了，這個假警報可能導致全面的失敗；可如果不開槍，那女的只要再跑幾十米就踩到埋伏在那的戰友了。
幸好在這時，陳小雨腿一軟，摔到了。兩個戰士也跟著跑了過去，但始終沒有走下路溝。肖劍暗叫可惜，跑過去扶起陳小雨，卻聽她在自己耳邊小聲說：「有埋伏，前面40米。」肖劍立刻對著話筒小聲說：「B隊注意，A計劃取消，有埋伏。」然後又大聲說：「小雨你沒事吧？摔著沒有？同志，同志別開槍，我們不是壞人，我馬上就走。」然後拉著陳小雨裝作很吃力的樣子爬上了路溝。這時一輛大貨車從路上駛過，蓬布下正是肖劍小隊的另五名戰士。
看著那漂亮的跑車飛快的開走了，這兩個士兵才鬆了一口氣，陳濤也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是那個被稱作「小雨」的女人開的車。
剛一上車，肖劍就立刻命令：「全體注意，我是B1，有埋伏，A計劃取消，按B計劃行動！」
「A隊收到，按B計劃行動。」
「B隊收到，按B計劃行動。」
這時，肖劍看著陳小雨，說：「謝謝你，你很出色。」他確實應該感謝陳小雨，因為按照A計劃，他先到這裡就是對路溝進行偵察，沒有問題后A隊的其他隊員則在貨車經過時跳下來，並在路溝發起攻擊。肖劍本來以為，如果路溝有人埋伏，那麼一定會是他們出來要求自己離開，在看到由雷達站跑過來的兩個士兵后，他還在想也許對方是在集中防守，只要解決了這兩個人，就可以順利的執行A計劃了。幸虧陳小雨的臨機反應，不但演得很象，還很好地偵察了路溝的情況，更發現了埋伏的「敵人」。
陳小雨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說：「距離差不多了，你準備吧。」
肖劍從車後座拿起了一個大包，裡面是他的裝備和剛剛裝備特種部隊的夜間專用迷彩服，打開車門，在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中，翻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