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以進為退（2）

當看到慕拉汗的時候，眾將軍都迎了上去。

慕拉汗微笑着，正準備打招呼，突然雙腿一軟就倒在地上。這下可把所有人急壞了，慕拉汗不僅是優秀的指揮官，更是現在所有人心中的精神支柱，慕拉汗不能有事，這是每個人心裏的想法。

醫官們的檢查結果，還是疲勞過度，需要休息。

可沒有人知道，就是這個時候，在卡卡里亞尼聖殿旁的秘密地宮裏，從巨大無比的身體重新變回小巧模樣的小白，眼睛瞪的圓圓坐在地宮正中位置上，這裏沒有亮光。

如果有亮光，就可以看清，小白不再是白色，而是通體黑色。

小白再次閉上眼睛，緩緩的作著深呼吸。就在此時，小白的耳朵尖上最上面的毛色由黑變成白，正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向下蔓延著。

聖峰之巔，是古龍族的廟宇。而聖峰之下，是傳說關押著大黑暗魔神的地方，那裏也是一個地宮，比小白這個地宮小一半，可結構卻是完全的一樣，有着相同的魔法陣，相同的佈局。

小白坐的位置，在聖峰下地宮之中是空的。

而小白四周的六芒星位置上，相對聖峰地宮之中，只有一個位置是空的，其餘的地方插著五把利刃，與慕拉汗當初看到地之刃時的樣子完全相同。

深黑色的利刃，正在隨着小白慢慢變成白而開始呈現各自原本的色彩。

藍色，紅色，綠色，白色。

慕拉汗醒來了，感覺到身體有種難以說明的異動，他可以感覺到這是地之刃的力量，卻怎麼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拉汗也並不知道，在他暈倒的那一刻。蒙克拉怒族的落鷹汗王也一樣暈倒了。在他感覺到異動之時，落鷹汗王同樣感覺到了異動。與慕拉汗感覺到的愉悅不同，落鷹汗王所感覺到是一種不安的情緒。

這一切，除了小白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明白，這是為什麼。

而就在這天夜裏，大陸每一位占星師，蒙克拉怒族的每一個祭祀，都清楚的看到，命運之輪再一次開始轉動，星盤恢復了正常。他們全都看到了一種結果，一個完整的大陸，一個重生的大陸。

可無論是占星師，還是蒙克拉怒族的祭祀，誰也無法理解這預言的意義，誰也沒有辦法將未來看的更清楚。

普通的人，不會關心未來，只會關心眼前。慕拉汗剛剛恢復正常，就招來情報官，他現在最需要知道是兩隊人馬的情況。

墨雲要塞之中，數位情報官應招來到慕拉汗的房間里。

「通道已經打開，三天前接到的情況是騎兵隊已經派人聯絡，正在撤退中。卡卡司貝拉大人也同時作到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情報官說的不清不楚，但慕拉汗卻聽的明白。

蒙克拉怒族天翔部落的亞莫拉罕，帶着五萬騎兵。除了趁慕拉汗與突利王對戰之時，襲擊落鷹汗王的後方，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將盡量多的，已經論為奴隸的人帶回來。

去時容易，五萬騎兵在這麼亂的戰場上繞對敵人後方並不困難。

可是回來，誰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奴隸，十萬，一百萬，還是更多，甚至於數量大到近千萬的奴隸，這樣的多的人不管用什麼方法行動，都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所以，慕拉汗需要一條通道。

從原威爾斯帝國境內的北方，直接向西撤退，達到卡司漢帝國的北部。

由卡司漢帝國的北部是蒙克拉怒族的落鷹部落佔領已久的，早就完全的對其的控制，雖然有大量的奴隸，特別是在得到許多武器之後，也能組成一隻龐大的軍隊。

但這樣的軍隊，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明白，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

唯一有的，只是這些人想活命，而在危機之時，拚命死戰的那種力量。

所以，跟着亞莫拉罕一起去的幾位將軍，只是繞道卡司漢帝國原北方，然後直接轉向南，從兩大帝國邊境線附近。

由於蒙克拉怒族落鷹部落，在攻下卡司漢皇都之後，並沒有再向南進攻，這就讓撤退的人馬只有一人難關。所以慕拉汗一定要打通這道關，由卡司漢帝國前帝國元帥親自帶兵，區區一座城還有非常有把握拿下的。

當穿過了這座城，撤退回來的分成三路。

老弱直接奔墨雲郡，青壯分成兩路，經由克里拉莫行省后，一路轉去納絲來卡行省，一路向萊切恩尼方向去，那裏有足夠的地方安置他們。而老弱則經由墨雲郡，轉向威爾斯帝國方向居住。

「有必要去接應嗎？」有位總督問道。

慕拉汗搖搖頭：「我們已經很冒險了，突然發動進攻，讓防線空虛。好在這邊及時撤了回來。現在不比前些天，先不說考慮到威爾斯帝國內，落鷹部落的追擊與進攻。就是聚集在卡司漢皇都周圍的敵人，其數量也不可小看。我有些擔心，就在卡司漢皇都的敵軍，不去管那失陷的城，卻全力攻擊我們的防線，那個時候，我們才是真正的危險了。」

「大人，是否要派出偵察人員。」情報官出列請示。

慕拉汗又是搖搖頭：「派去人員去打探，至少需要二十天時間才能送回有用的情報來，可二十天時間裏，以現在的戰局來看，每一天都有可能發生極大的變化，所以，偵察人員要派，我們的決定卻不能等他們。」

慕拉汗說完，看着玻琪。他非常想知道，玻琪是怎麼想的，是否有感覺到什麼預示。玻琪搖搖頭，意思是什麼也感覺不到。

「需要去接應，萬一敵人對他們進行追擊，一個那怕很少的接應部隊，就會讓那些撤回的士兵感覺到希望，從士氣上有極大的提高。」說話的是威爾斯帝國一名非常年長的將軍：「請給我一支萬人騎兵隊，我願意去完成這個任務。」

在這樣的戰爭狀態下，一萬騎兵，就算是再精銳。就算是去完成某種偷襲任務，也有許多危險之外。現在所需要完成的是接應任務，那卻是危險百倍，一但遇到對方大軍追擊，將很難面對。

「明白了，我去接應吧。」慕拉汗說着順手拿起了旁邊的衣服。

蕾緹亞絲在，崔尼蒂也在。可在這種情況下，卻根本沒有她們女人插嘴的地方，不能說女人不如男人，可房間里的站的人，要麼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軍，要麼就是手段老道的政客。

「你去可能是最合適的。但是，不能帶你的黑甲騎去。」一名卡司漢帝國資格很老的將軍開口了。

「為什麼。」慕拉汗不太理解，不止是慕拉汗，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麼讓慕拉汗去，卻不給他最強的騎兵。

這位年長的將軍，回頭看了每個人一眼，這才小聲說道：「以你與玻琪兩個人，加上鳳凰這孩子。只要不是幾十萬大軍包圍你們，我想，你們三個人都能活着回來，所以，我的意見就是，一但發現危險，以這一萬騎兵拚死保你們三人回來，是完全可能的。」

「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我的親衛騎兵他們會絕對忠心的完成這次任務。」

「這不可能。」慕拉汗再次反對：「我還沒有叫人拚死保護我的習慣呢，戰場之上，只能是共進退，共生死。」

年長的將軍倒也不急，慢吞吞的回了一句：「這樣呀，那你就不要去了。我反對你去，你死了，會很麻煩的。」

是呀，誰都明白，慕拉汗是現在的精神支柱，不能有任何意外。

「落鷹汗王此時應該還在那城中，這邊的部隊人數也不會太多，所以就算有追擊，我認為也會在十萬之內。所以，還提不到需要人拚死戰鬥的時候，而且，戰鬥不僅僅是拼殺。」

「但是，我們需要你活着。如果你死了，人心就散了。」

說這話的時候，慕拉汗甚至都聽不清是誰在說，因為在場不止一個人說了這樣的話，而且大家都在表明著這種意思。

曾經強大的卡司漢帝國敗落了，驕傲的卡司漢帝國敗落了，曾經擁有着無限榮耀的卡司漢帝國皇家騎士團，甚至不堪一擊，就敗在蒙克拉怒族鐵騎之下。還有讓卡司漢帝國吃到無數苦頭的威爾斯帝國，根本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皇帝就象可憐蟲一樣逃掉了。

只有聖堂騎士團，在戰鬥着，在這種情況下敢站出來，挑起大旗。

慕拉汗或許還不知道，有時候消息傳遞的速度比最快的信使還要快的多，雖然很難以理解，但卻是事實。

那一場血戰，或許在慕拉汗心目中，只是一場戰鬥。一場自己與三千黑甲騎都賭上生命的戰鬥，一場兩個不同民族之前的超出死亡界限，以生命拼得尊嚴的戰鬥。

慕拉汗很怕看到認識的人死去，可是這一次卻是個例外。

當看着近三千屍體的時候，慕拉汗心中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神聖，對於死亡的恐懼，也在那一時刻完全的消失，只要值得。

這個消息，在蒙克拉怒族並沒有流傳，落鷹汗王不允許有人討論此事。

可是在這邊，就連躲在舊帝都要塞之中的威爾斯帝國皇帝都有聽說，更何況是普通百姓。

百姓們並不知道什麼軍，什麼樣的隸屬關係。他們只是知道，聖堂騎士團為他們打出了氣勢，打敗了蒙克拉怒族最強的騎兵部隊。

當着慕拉汗的面，眾人不願意說的太多。

慕拉汗不是一個喜歡聽這種事情的人，太多的吹棒也並沒有什麼意義。

「不帶上黑甲騎也好，他們經歷一場殘酷的戰鬥，也需要休整一下。我就另一帶一支騎兵吧。」慕拉汗也不想與大家再爭論了。

「你能保證活着回來。」

「我必須要活着回來，因為還有許多事情等我去作，現在，我還不能死。」慕拉汗還記得那預言，他認為預言與自己有關，戰爭是一回事情，沒有自己也能打，但是那個預言，或許關係到更可怕的。

眾將也不再爭論了，只是再商議了一下慕拉汗離開之後，佈防的一些方案與調整，特別是關於威爾斯帝國境內的防線，更是需要重點關注。原因非常簡單，因為不止是蒙克拉怒族，威爾斯皇帝手中還有近三十萬戰力。

不敢多等，次日一大早，慕拉汗就帶隊出發了。

一萬騎兵，穿着很普通的鎧甲，也沒有特別的標誌。眾將除了知道這一萬人是從奴隸武士中挑出的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可誰又曾知道，就算是黑甲騎都自認，面對這支騎兵隊，他們還不是對手。

因為這支騎兵隊，總數三萬五千人。是從百萬奴隸武士中一個個精心挑選出來的，從人員組成上，就比黑甲騎優秀，因為黑甲騎人員的挑選，還達不到這樣的比例。

最可怕的一點是，這些人全是經歷過生死之戰而活下來的戰士。

他們的心中，有着更強生的慾望，也正因為這種慾望，他們要殺死敵人，不管是一個敵人，還是十個敵人。

這支騎兵團，三年前組成的時候，是十六萬人。負責訓練他們的，除了蒙克拉怒族天翔部落的人之外，還有近百名蒙面騎士，至於這些蒙面騎士是什麼人，沒有人知道身份。

慕拉汗出發了，按照他的要求，任何人不能去送。

各位將軍們，只是站在墨雲城頭，看着慕拉汗帶着那隊騎兵，消失在視線之中，才一一下了城牆，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忙。

一直處於備戰狀態的黑甲騎接到命令，讓他們撤退去後方三百公里的一座小城休整。原先一萬的黑甲騎，此時只有七千人了，而且總隊長戰死。

沒有人會小看黑甲騎，他們的戰友用鮮血，書寫了戰旗的輝煌。

這個時候，傑拉爾已經迎接到第一批逃回了的奴隸，有近十萬人之眾。

亞莫拉罕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他的冷酷，在解救被落鷹部落奴隸的人時，他所選擇的，只是青壯年，老弱都勸說讓化裝成士兵，拿上武器，向其他的方向行動。

不為戰鬥，只為引開敵人。

大多數人都能理解，為了自己孩子的生存，同意的這樣的作法。可也有許多人不理解，苦着喊著要跟着一起走。戰爭是殘酷的，亞莫拉罕以及慕拉汗派去跟着他一起行動的人，只好狠下心來，採用強制手段。

「後面還有多少人。」傑拉爾擋住了帶隊的軍官。

「將軍，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太亂了，現在就連我們自己的部隊分佈都無法知道，亞莫拉罕大人的軍隊現在所處的位置，下官都不知道。」

傑拉爾點點頭：「快一點，不要讓他們進城，繼續走。」

「明白，下官立即去執行。」軍官行禮之後跑着離開。

這樣的情況傑拉爾一點也不意外，試想換成自己執行這樣的任務，都未必能將這些有效的組織趕回來，原先的時候傑拉爾認為智勇雙全才是好將軍，可現卻有了新的見解。

這次執行任務的，全是一些曾經名不見經轉的將軍，許多人都感覺他們在軍部里混混度日，遇到戰爭他們也拿到了重點的任務。

可現在，在這裏。這些人的沉穩，冷靜讓傑拉爾深為佩服。

「小心警戒四周，看有沒有蒙克拉怒族的騎兵出現。」傑拉爾也不由的精神抖擻，出來接應，帶的士兵並不多。可對付小股的蒙克拉怒族騎兵是完全沒有一點問題，如遇大股騎兵，也能安全退回。

城中的卡司漢帝國，前帝國元帥，慕拉汗妻子的爺爺，卡卡司貝拉元帥。雙眼緊緊的盯着地圖，身後放着許多情報官送來的戰報。

身經百戰，不僅是在卡司漢帝國，就是在威爾斯帝國與蒙克拉怒族人心目中，這都是一位享有極高聲譽了不起的大元帥，無數次指揮百萬大軍作戰，可這一次，卻只是以一名普通將軍的身份帶着十萬多人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