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人懟女人
那眼神太過於森然，幾乎是葉成昭從未在李子悅眼裏看到過的神情，彷彿那裏充滿了無止境地仇恨，正將你拉入她痛苦的深淵。李子悅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不顧屁股上的疼痛，走到葉成昭面前，「我們離婚吧。」
她溫和地說道，像是釋然一切的樣子，看開了，也就沒有什麼好耿耿於懷了。
三年了，她一直努力扮演好一個媳婦的角色：對婆婆恭恭敬敬，對丈夫忠貞不二，對「兒子」悉心照顧。
就算離婚後會被家裏人奚落嘲笑，她也認了。
「呵呵，你說什麼，李子悅？」葉成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李子悅真的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他都沒說要和她離婚，她居然敢開頭提這個，「你以為我不會和你離婚嗎，你覺得我和你離婚了，找不到更好的老婆嗎？你覺得你離開了我們葉家，還有人要你嗎？」
葉成昭的話，一句比一句傷人，但李子悅眼神堅定，絲毫沒有被動搖。
反而是一旁的徐小歡扯了扯葉成昭的衣服，抬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眼神示意他不要衝動。
「好啊，我們回家討論這個問題。」
葉成昭沖懷裏的徐小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她的意思，讓李子悅和他回家說。
回到家中，婆婆余中君竟然在家，雙手環抱着微胖的身子坐在沙發上，一臉的嚴肅。
「媽，我回來了。」
葉成昭並沒有將兒子葉爭昊帶回家，而是讓徐小歡帶着他玩去了，自己則和李子悅一起回家，並且事先發了短訊給老媽：子悅跟我說要離婚，我們現在回家去。
「現在是鐵了心要離婚了是吧？見了我連招呼也不打了，真是巴不得永遠也別看見我是吧！」
余中君細長狹小的眼睛微眯，更加看不到她的眼睛，只感覺她是冷眼看着李子悅，怒氣沖沖的。
李子悅：「媽，不是的，我……」
「不是要離婚嘛，還叫我媽做什麼？我可擔當不起。」余中君很不給李子悅面子，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李子悅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沉默地低下了頭。
「你這樣低着頭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嘛？得虧現在是沒有外人，不然看到了還以為我們葉家欺負你了呢。」余中君沒有因為李子悅沉默就放過她，繼續找茬。
李子悅急忙又抬起了頭，站在這裏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一個冷漠的丈夫，一個嚴格的婆婆，本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是每一次承受婆婆的無理指責，李子悅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不過，她不能哭，這一次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結束自己這病態的婚姻生活！
「是！」李子悅忽然大聲地說道，余中君被嚇了一跳，臉上的肉都微微顫抖了一下，埋怨的聲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李子悅。
葉成昭將老媽找了過來，自己就像是一個甩手掌柜一樣，半躺在沙發里，一句話也沒說。不過，他確實也被李子悅的強硬的態度驚到了。
「成昭根本就不喜歡我，結婚到現在三年了，從來也沒有碰過我，所以我又怎麼可能會懷上孩子？」
李子悅將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都說了出來，這些羞人的事情，她本打算一輩子都不說的，可是現在她真的忍無可忍了。
「葉家現在的條件確實比我家要好，當初葉家落寞的時候，我從來就沒有嫌棄過成昭的半點兒不好。可是您現在一口一個你們李家如何如何得不好，你們李家如何如何得貪錢，我是如何如何得騙了成昭，嫁到了你們葉家……」
心中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都說了出來，李子悅並沒有覺得有絲毫的暢快，反而心裏越來越難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這樣對她，為什麼！
「哈！難道我說錯了嘛？當初我們葉家是做生意出了一點兒問題，那個時候你嫁過來確實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
余中君沉不住氣了，她只是偶爾發發牢騷，這李子悅還不得了了，原來都記在心裏了。
「但是，你嫁到我們葉家的時候，你們李家可是問我們家要了三十八萬的彩禮……」
什麼彩禮？
李子悅疑惑地看着余中君，對於她所說的彩禮一無所知。
可是，看到婆婆余中君一臉的認真和憤怒，看起來並不是說謊。她頭疼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繼母的樣子。
她知道了，肯定是繼母瞞着她問葉家要了三十八萬的彩禮錢，她怎麼可以這麼做。怪不得，怪不得打從她嫁到葉家，婆婆余中君就一直不喜歡她。
「還有，你說什麼懷孩子的事情，你工作忙得連家都不太回，成昭有時候一個星期都見不着你，你那破工作又賺不了幾個錢，你這不是不想給我們葉家生孩子是什麼？」
「幸好有我們爭昊，不然我等你的肚子大起來，我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婆媳之間吵得激烈非常，葉成昭卻依舊冷靜地躺在沙發上，仔細觀察著李子悅不斷變化的臉色，真是好笑極了。
當初追李子悅的時候，確實有幾分喜歡的，可是李子悅嫁給他也只不過是為了擺脫她的原生家庭，對於他來說，李子悅根本就是一個「性/冷淡」，哪有熱情洋溢的徐小歡有意思呢。
不過，想要和他離婚，可沒那麼容易，先過了他母親這一關再說吧。
李子悅被余中君的話說得有些無地自容，她自認理虧，繼母畢竟拿了錢，而且還不是一筆小數目。
「想和成昭離婚是嗎？那就把從我們葉家拿走的三十八萬彩禮錢還回來，你這樣沒用的兒媳婦，我們葉家還不稀罕呢。至於利息，就不用你還了。我是念在你在我們李家這三年，沒有功勞，雖然也沒有什麼苦勞，但我們李家也不是不講人情的地方，免得有人出去之後反咬一口，說我們李家不是東西。」
余中君嫌棄地看了一眼李子悅，這個女人打從一開始自己就不喜歡，現在真的是越看越煩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嫁到我們葉家也有三年了，別說有什麼貢獻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你不離，我還想讓成昭休了你呢。」
她的老舊思想一下子都冒了出來，甚至想着像古代男子休妻一樣，讓兒子將李子悅給休了才好。
「媽，」葉成昭一聽自己的母親這麼支持離婚，這才着急了，急忙坐直了身體，開口道，「你別生氣，氣壞身子了不值當。子悅她……」
「兒子，你不用再替她求情了，媽知道你善良，但是媽實在看不下去了。」
余中君打斷了葉成昭的話，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子悅，等待着她的回復。
李子悅勉強地笑着，笑得很難看，但是她必須要逼迫自己笑下去。
她抬起頭，張了張嘴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好，我馬上回家問他們，他們收了錢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阻止的。」
余中君冷笑了一聲，嗤之以鼻地看着李子悅，說明她根本就不相信李子悅的話。
「李子悅，你還來真的了，還不趕緊給我媽道個歉，我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依舊是葉家的媳婦兒，還是我葉成昭的老婆。」
葉成昭可是答應了徐小歡的，李子悅這麼好的一個免費保姆，可不能這麼快就讓她離開了啊。
「呵呵。」李子悅輕笑了一聲，她有些不明白葉成昭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她心意已決，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她了。
李子悅道了別，轉身開門，她要馬上回一趟家，將彩禮錢的事情弄清楚。
「砰」的一聲，大門關了上來，李子悅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從葉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