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司漠一言不發，始終都只是用動作來宣誓自己的主權。她抬眼，對視，窺探不清那雙眼睛的任何情緒。
他低頭，對視，看見她迷濛的雙眼和動情的紅暈，慾望更深，怒氣也更深。
「啊……」輕叫聲散在空中。
唇齒之間碰撞出的細碎呻吟越來越重。
陳兮兮不知道過了多久，全身都已經被折騰散架了，才終於聽見一聲沉悶的喘息。
「陳兮兮，這次你別想再逃！」迷糊之間，耳邊傳來一聲嘆息。
她無力地陷入夢境，全身酸軟。
第二天。
睜開眼的時候，陳兮兮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直到昨天醉后的記憶在一瞬間湧上腦中，才突然坐了起來。
這裡已經不是包廂，是……
她的眼神掠過周圍的陳設，伸手摸了摸床邊的溫度，還熱著。
昨天她和司漠睡了一覺？
陳兮兮有些頭疼，伸手狂亂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屈膝咬牙，想弄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一步的？不是喝酒吃飯談公事嗎？怎麼談著談著會上了床？！
門突然一響。
陳兮兮身子僵硬，抬頭朝著門邊看去，看見的卻不會司漠的身影。
「陳小姐，司總讓我到點了就叫您吃飯。」保姆在門口彎了彎腰，曖昧地看了陳兮兮一眼。
陳兮兮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身上一看，立刻伸手將被子一擁，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滿身的紅痕，可想而知昨天晚上該有多激烈……
「你們司總呢？」陳兮兮開口道。
「司總去公司了。」保姆回答：「每天早晨都是定時去的，特地叮囑了要讓小姐您吃早飯，吃完了就留在這裡，等著他回來。」
吃完了留在這裡？當她是什麼？
陳兮兮的太陽穴發疼，點頭道：「我知道了，待會兒下來。」
門一關，陳兮兮陷入了沉思中。
走？還是不走？
現在如果走了，這筆單子要怎麼辦？司漠的性格一定是會一路黑到底的，從前只要是他想要拿到的東西，從來沒有拿不到的，他的一生中應該就沒有體驗過被人的違抗的感覺。
所以如果現在走，不僅僅是這筆單子黃了，跟著黃的很有可能是整個公司……
但是如果不走，難道真的就留在這裡等著司漠回來寵幸嗎？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兮兮有些煩躁地將放在一邊的衣服給扯了過來，穿上了，拿出手機。
她調出了保存在手機里多年未打過的那個電話，有些不確定司漠現在還是不是用這個號碼。畢竟五年過去了，她記得司漠也有換手機號的習慣。
嘟聲響過之後，竟然通了。
陳兮兮一愣，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怎麼會還留著這個電話？都五年了……接通的那一瞬間還是十分不可思議的。
「有事嗎？」司漠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這一句問得陳兮兮有些啞口。
有事嗎……所以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的一場夢嗎？她想不通司漠是用什麼樣的心態才能裝出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司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儘快把方案給談了，我好回去交差。」陳兮兮心裡猶豫了片刻，還是準備也跟著裝作昨天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畢竟酒醉之後的情緒最是難說，將她當成別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有個會，你在家裡等我，晚上談。」
電話掛斷。
陳兮兮咬牙，盯著電話，嘴裡罵了幾句，但也無計可施，只能下樓等著。
另一邊。
司漠掛了電話之後，盯著手機出神了好久，直到秘書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眸光才重新歸於清明。
「司總，會議馬上開始了，現在過去嗎？」
「嗯。」他起身，將手機收了起來，眼神中波濤洶湧，久久難以平復。
五年了……他等了五年，這個電話才重新響起來。
而這一次，他不打算再放手了。
司家。
陳兮兮足足在這個房子里呆了一整天，一直到了晚上，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管家。
「司漠什麼時候回來？」
管家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司總和以前一樣，都是下班了準點到家，有的時候會有耽擱……」這麼多年過去了，少奶奶倒是變了個人似的。從前只是唯唯諾諾，連和他說話也帶著卑微，但是這一次重新回來，感覺變不一樣了。
「行……我再等等。」陳兮兮咬牙，突然抿了抿唇，「你們……你們司家其他人都去哪兒了？」
管家聞言一愣。
他並不清楚陳兮兮所言是為何意，只猜度著她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夫人一直定居主宅，少奶奶您……」
話未說完，便聽到樓下響起清脆的門鈴聲。
管家順勢改口道：「……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大可以問少爺。」
陳兮兮定定地看著管家，中年男人略顯滄桑的臉上笑容圓滑，她清楚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了，乾脆點點頭嗯了一聲，任由管家告退。
只是心中的酸澀一時難以退卻。
她方才想要問的自不可能是司漠的母親，那女人素來對她不喜，五年前那一天女人尖酸刻薄的嘴臉迄今都讓人難以忘卻。
思念與愧疚才是這五年來輾轉折磨著她的源泉。
她的孩子啊。
離開的時候，還是小小一個嬰兒，來到這世界不過百天，柔軟，天真，是她這一生都無法捨棄的瑰寶。
如今五年的時間一轉而逝。
他該是長成了孩童模樣，有著和她與司漠相似的眉眼。但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卻未能出席一個孩子最珍貴的童年時期，這個缺憾，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
陳兮兮越想，心中越是酸楚，像是一隻手在胸口把柔軟的心臟狠狠一擰，擰出大把混著眼淚的血水。
她透過敞開的房門，目光投射到大宅正門。
司漠冷漠而又英俊的容貌出現在她眼前。
陳兮兮咬著牙，走下樓去，強鼓起勇氣面對著司漠，「司漠，……寶寶他……他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