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舞劍
六歲之前的記憶很是模糊，不過總是聽人提及自己的母親極其喜歡一副碧玉的芙蓉花鐲子，玉質不算最好的，不過是當年自己父親沈信贈與母親的定情之物，所以母親視若珍寶，聽說有次不小心將其中的一個鐲子碎了一個小缺口，母親心疼的不行，還好鐲子並沒有碎，母親便找工匠將鐲子缺口處以金飾補好，沈碧落想仔細看看前面這對鐲子，奈何自己的座位相對較遠。
瓊華看沈碧落躍躍欲試，以為她要演了助興的節目，便低聲說：「像這種成色的碧玉鐲子不算佳品，你要多少二哥哥能給你買多少，怎麼碧落姐姐來了興緻？」
沈碧落讓瓊華小聲些，免得被周圍人誤會她真的想上去助興，何尚書夫人繼續道：「今日小女及笄，便由小女先為眾位賓客舞上一曲桃夭舞。」
只見何家千金何月瀅穿了一身白色的娟紗舞衣，那舞衣質地輕薄，袖子很長，樂聲一響她便輕起舞步，身姿輕盈曼妙，和著樂聲時而腳步輕移，時而折腰轉身，舞姿靈動飄逸，雙手輕柔迭起在配著那秀美的白紗，如白鵠在空中飛翔，含笑流盼，光彩照人。
底下眾人不禁輕聲讚歎，便是見慣世面的瓊華也說：「月瀅姐姐真是好舞姿，我學了這些年也跳不出這麼好看的桃夭舞，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便是如此吧。」
沈碧落點點頭，她從小一直舞槍弄棒的，最是不喜這些東西，不過今日看了何小姐的舞姿別說自己是個女人都要心動了，若是個男人三魂便要被勾去兩魄，果不其然，對面男賓席已經鴉雀無聲，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何月瀅，更有甚者一邊看跳舞一邊吞口水，害怕被人察覺不停的喝水掩飾，估計過了今天，何尚書家提親的人能將門檻踏破。
何月瀅舞完對眾人施了禮，便站在何夫人旁邊，何尚書十分得意的點點頭，二皇子秦墨軒帶頭鼓了鼓掌，看呆的眾人才想起來跟著鼓掌，「月瀅跳的極好，本王看的如痴如醉，此舞只應天上有啊，何尚書教女有方啊。」
何清霄連連作揖，「雕蟲小技而已。」話是這麼說，但是難掩他一臉的得意之色。
「如今何小姐已經舞完，台下眾人誰再來助興一番？」秦墨軒說著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女賓的方向，沈碧落有種不好的預感，「金瑤妹妹，昔日你驚鴻一舞本王可是記憶猶新，怎麼樣，不如上來與何小姐一較高下？」
凌金瑤笑眯眯的起身，作了揖說：「二皇子哥哥，金瑤早就金盆洗手，已是不敢再跳了。」
「哦？」秦墨軒饒有興趣問，「怎的妹妹是看何小姐舞藝出眾不敢了？也罷也罷，那本王便不再強人所難。」
凌金瑤表現的極為謙遜，「原來臣女覺得自己舞藝出眾，卻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臣女便不敢再妄自尊大，所以不敢再舞。」
秦墨軒笑了一聲，追問：「金瑤妹妹說的人外有人是何人啊？」
沈碧落心裡一緊，凌金瑤轉頭看向自己，「便是臣女的弟妹沈碧落。」沈碧落嘆了口氣，果然來了，她就知道凌金瑤來准沒好事。
眾人的目光齊齊的落在沈碧落身上，沈碧落假裝沒看見，自顧自的吃著桌子前面的糕點，瓊華不停的晃自己的衣袖。
這時候，沈碧晴也從一個角落站了起來，「家中長姐舞藝超群，只是甚少露臉，知道的人並不多。」沈碧落握緊的拳頭，剛剛進入花廳之時並未看到沈碧晴，也不知道她從哪冒出來的。
秦墨軒看像沈碧落說：「那便請二公子夫人為我等舞一曲吧，本王拭目以待，看看是何等的舞藝超群」
這下好了，這三個人一唱一合的，沈碧落若是不跳，那是不給二皇子面子，若是跳了，跳得不好那便是欺君罔上，凌金瑤和沈碧晴陷自己於兩難的境地，不管怎麼選都是萬丈深淵。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碧落，再等她的反應，沈碧落不緊不慢的起身，朝著秦墨軒行禮，「二殿下，臣女並不會跳舞。」
瓊華差點沒噴出來，趕緊打圓場說：「二皇子哥哥，碧落姐姐舞姿卻沒有兩位說的那麼好，這些年不跳可能都忘了。」
沈碧落微微一笑，示意瓊華坐下，「正如瓊華妹妹所說，臣女長久不跳，確實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不過今日既是何家千金的及笄之禮，那臣女便舞劍一曲，為眾位賓客助興可好？」
秦墨軒立馬來了興緻，「如此甚好。」
彩月提了一把寶劍進來，前世她從帶著這柄劍奔走於邊關之內，殺敵數萬，重活一世，便是拿著舞劍，沈碧落覺得有點好笑。
沈碧落拿著寶劍徐徐站起，揮劍起舞，劍氣與舞姿渾然天成，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剛毅勇武，雖是用劍，卻沒有感覺殺氣騰騰，反而顯得碧落更加端莊秀美，與何月瀅相比更帶一種英氣，沈碧落最後以燕風舞收尾，這燕風之舞乃是將劍高高拋起，再如燕子一般輕起轉身接住寶劍，動作之難很多男人都無法完成，沈碧落卻接的極為準確。
畢竟前世在邊關十年，閑來便只能舞劍解悶，跳完后她便下了台，眾賓客都目瞪口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等她走下來，眾人便開始躁動，紛紛議論起來，沈碧落的英武之姿的確遠勝於何月瀅的柔美。
何清霄的臉色極為不好看，秦墨軒看得愣了神，緩了半晌方才說：「碧落妹妹還真是深藏不露，能文能武，倒是與王妃娘娘極為相似，阿熠有福了，如此是不是應將那碧玉芙蓉鐲子賞給二公子夫人。」
秦墨軒都這麼說了，眾人自是沒有意義，凌金瑤一直微笑著，沈碧晴卻氣的直錘桌子，她本來是來看沈碧落出醜的，沒想到讓她出盡了風頭。
彩月上前取過那鐲子呈給沈碧落，沈碧落一打眼便看見鐲子上有金飾補過的痕迹，心不禁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