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顏絮翎，醒了。她醒來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瘋狂的找花舞酒。轉而又冷笑一聲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忘了花舞酒已經被她氣走了這些。低著頭輕輕的「嗯」了聲，自顧自的吃著旁邊孤裘蒼遞過來的兔腿。莫司晨緊縮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背負的東西，足足的在他們之間打下一個悠長的鴻溝，他在那邊過不來，而她在這邊不能過去。
一行人收拾完之後，顏絮翎就在原地，倚著大頭，睡了。大頭有多又長的毛髮十分柔軟，枕在他身上，顏絮翎便很快進入夢鄉了。
莫司晨側眼看著她的睡顏，依舊是那樣的寧靜美好，讓人開始觸碰不到。夜風襲來，顏絮翎一陣哆嗦，將身體蜷縮著。
莫司晨見狀，將身上的銀色的長袍取下，徑直走了過去，給顏絮翎披上。將那寬大的靈袍拉至顏絮翎胸前，初顏絮翎雙手交疊腹部，睡顏輕鬆，看樣子睡得不錯。
莫司晨就這樣定定看著她一會兒，起身欲走。下一刻，衣袖卻被人拉住，同時響起的還有喑啞的聲音。
「……別走。」
「你沒睡莫司晨轉身對上她星子灑滿的眼眸。難不成是他動靜太大吵到佳人美夢了？
「睡了，只是又醒了。我想和你說說話。」
顏絮翎披著靈袍，直愣的坐起來，大頭在這朦朧的月色中睡得很死，時不時傳來他的鼾聲。
莫司晨沉著頷首，坐到顏絮翎身旁的青石之上。清冷月光覆上她的素衣，莫司晨只看得到她的側顏，閃著月光的長發。
「你去見了十七絮么在她的記憶里，她是個不可少的角色。
他微微點頭，銀灰色的眸子多的是顏絮翎看不懂的情緒。眼前的這個姑娘，太多變了，一會讓他在天堂傲游，一會便讓他下入地獄無底深淵。
」顏絮翎突然看向天邊的月色，嘆著微氣，「千年前，我曾和十七絮的母親打過一個賭。」
他突然明白顏絮翎會說什麼了，但是仍然很配合她，問了句，「什麼賭其他他心裡早就是心知肚明。
十七絮曾和他提起過。不論真假，這事已經過去了。
顏絮翎輕嘲的勾勾唇角，「千年前的我誓不會愛上任何人。要將她神的責任盡到極致。」
「這個信念無姬堅守了數千年，卻在遇到虛華瑾的剎那崩塌。」
寂靜是夜的專屬，在黑暗的樹林里，顏絮翎不大的聲音格外清晰的傳入莫司晨耳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莫司晨的呼吸突然一窒，肆意跳動的心臟，快得幾近麻木。不知為何，他感到莫名氣憤，指節曲起，深深扣進肉里。
「沒有錯，我真的愛過虛華瑾。」無非是身份枷鎖。
她是妖，怎麼可以動情。
沉默在小樹林蔓延，樹葉發出莎莎微響，將這一方天地襯得越發寧謐。
顏絮翎看著他漂亮的眼眸，淡漠仍在，卻多了一些東西，那是在經過一些事之後，才有的成熟感。
虛華瑾何嘗不是可憐人。
「都過去了，會好的。」莫司晨將臉別過去，他在怕。很早之前他便認真的分析過，虛華瑾和無姬之間的羈絆，並非虛華瑾一廂情願。
而是自始至終在他與無姬之間都有一道無可避免的鴻溝。他想跨過去，前提是能站在她身邊，給她一個完全自由的世界。
那種濃烈的，深入骨髓的情感，直逼人心魂。驚心動魄，退無可退。
「都過去了？呵呵……還沒有過去……」她突然在凌冽的月色下笑了，不知在笑什麼……彷彿靈魂被刺穿……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是否會在心中為我落淚，拋去身份。」他問的如此真誠，這又讓她如何回答。
「這一天永遠不會來。」手上握著得雜草被她在手心中揉成團。
「絮翎，答應我，以後別離開我身邊，好么莫司晨這話一出口，內心便笑了，笑得那般蒼涼。無論此次結果如何……顏絮翎絕不可能在他身邊長久待著。
她一個愣怔，這個問題，她也在問自己。
只可是……沒有答案。
深吸一口氣，對上他無良般的眼眸，攀上他落在她肩頭的手，一個一個將他的手指扳開，毫不猶豫的，甚至絕情的，將它們移開。
而莫司晨的臉在那一寸寸的拒絕里，一點一點失去血色。
直至他的手脫離她的肩，無力垂落。手突然沒了落處，於是略顯尷尬的，握上周圍的枯木，指結凸起，捏的那枝條「咔咔」作響。
「休息吧。」語畢，顏絮翎便側身睡下，枕在大頭柔軟的毛髮上。不在看莫司晨的目光，她怕這一看，便又陷進去……
他倆之間……就這樣吧。
見她並不想理會，他只能苦笑，顫巍巍的站起來，這才發覺腿竟如此無力。身形一晃，澀然扯起嘴角。
「終究……是我強人所難了。好好休息吧，明日是一場硬仗……」
莫司晨斂眉無言，這時候語言已無任何意義，兩條分開的平行線註定了相交不到一起。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可是神……即便是轉世……可她依舊是神……
然他沒見著的是……背對著他的顏絮翎，眼角也有兩行不止的清淚……
如他們所言，長痛不如短痛……莫司晨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隨著莫司晨的離開，她的心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趕緊睡吧。她隱約覺得明天會有大事發生，心總是很不安，晶星之鏈也一直不安分。但此刻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休息。
眼皮越來越沉，很快便陷入溫潤似玉的夢中，夢的顏色是微粉，她在花叢中淺笑吟吟……
第二日，天一大亮，孤裘蒼便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看起來樣子十分著急。
還沉浸在美夢中的顏絮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沙啞的聲音輕聲道，「好早。」
不一會兒碧琪也醒了，她將顏絮翎扶了起來，兩人都疑惑看著孤裘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