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噩魔再現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算是出來了，快，趕緊去現場，我先下去，你趕快過來啊。」林嬈手忙腳亂地準備着，一手拿着遮陽傘，一手拿起包，慌慌張張地跑下樓。
「急什麼。」我懶洋洋地開口，慢騰騰地下樓。
手不自覺地深入口袋，卻沒有摸到那個熟悉的盒子。
轉身想要上樓，林嬈一把將我拉回來。
「我的小姑奶奶，你又想幹嘛去啊。」她的力氣真大，我都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要去拿我的糖。」我瞪了她一眼，警告她趕緊放手。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要吃糖，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啊。」林嬈啰里啰嗦地重複著，直至我不耐煩。
「不去了不去了。」我不耐煩地坐上副駕駛，擺了擺手。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我，現在更是失去了耐心。我本身就不是模特，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別啊，芮安，你可是答應我要幫這個忙的。我實在是找不到和那款首飾匹配的人了，你看你長得那麼漂亮，隨便走兩步，不就行嗎？」
「況且，你不是要錢嗎？你放心，事後我一定少不了你的。」
我緘默不言。自己的確是需要錢，況且，這是好友的請求，我不可能不幫她。
車子飛速前進著，與布拉格的街道不同，這裏的乾燥，沒有那一分的潮濕與陰冷。
突然，滿頭的蒲公英飛揚，就像在早春，下了一場白色的大雪。
一朵朵，肆意飛揚著，不知從何處來，更不知飛到何處去。
白色的小球，煞是惹人喜愛。
我搖下車窗，想要抓住一朵，卻終是收手。這種花，還是讓它自由飛翔吧，飛到它想要去的地方，在我這，只能是受了限制。
見我久久沒有說話，林嬈撇了一眼窗外，忽然開口：「蒲公英的花語是，無法停留的愛。」
聽到這話，我閉上眼睛，無法，停留的，愛？
我抬臉，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
「芮安，快要到了，這次是個小型的珠寶秀，你不必擔心，只要盡最大可能展示你身上的珠寶就可以了，畢竟，你是我見過與這套珠寶最搭的人。」
林嬈囑咐著，停下了車，將車門打開。
我點點頭，沒有作聲。現在的我，不着急回沈家，我需要錢，要很多很多的錢。那個蘇嵐可真是有本事，竟然真的將我引渡回國。
她將我安排在那個小公寓裏，突然消失，只是說以後再聯繫我。
至於她背後的主謀，我不想過問。
「林總，您怎麼才來？這是那套珠寶的模特嗎？趕緊去換衣服吧。」一個助理模樣的人站在我們面前。
「她就交給你了。」林嬈指了指我，去忙乎其他的事情。
助理模樣的女人說完，將我帶到了化妝室。
化妝室里，一清色的模特都在化妝鏡前打扮著，只有我，坐在鏡前不想動彈。
「你先化妝吧，然後換上衣服，我先去忙了。」她指了指那邊與珠寶匹配的衣服。
她說完，就去忙了，留下我一人。
面對這些瓶瓶罐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弄，只是拿了一支較為淡薄的口紅塗了塗。
而我的身旁，那些女模恨不得將粉底全都抹在自己的臉上。
衣服很快換好，我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腳上踩着我唯一的一雙高跟鞋，這還是幾年前我從沈家出來時放在林嬈那裏的東西。
原本想換上珠寶旁邊的鞋子，卻發現它格外的高，以至於我穿上壓根走不了路。
現在，只能應付一下了，反正禮服很長，會把鞋子蓋上。
我抱着僥倖心理，戴上了珠寶。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台啊。」助理催促着。
我點點頭，一腳踩上T台，身上的首飾沉得要命，可我現在一件也買不起。
我想着，眼睛向下一撇，卻看到了一熟悉的人。
是他。
慌忙地想要躲藏，腳下卻不留神，鞋子猛然一崴，索性身體保持平衡，沒有出很大的洋相，但腳踝卻痛的要命。
「少爺，是三小姐。」台下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傳入我的耳中。
現場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我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站了起來，腳上的疼痛告訴我，現在不能繼續走秀了。
可是，我需要錢啊。
索性脫了鞋子，放在一邊，白皙的腳暴露在眾人面前，十指未著任何修飾，與身上代表妖冶的首飾煞是不符。
但是我現在顧不得這些了。跟在模特的身後，繼續進行走秀，雖然我的腳踝，隱隱作痛。
努力保持平靜，我的視線一直向前方看，餘光卻還是能掃到台下。
深吸一口氣，我假裝不認識台下的男人，就像陌生人一次次從他的旁邊走過，一次次展示自己身上的珠寶。
台下那人不知何時不見，我鬆了口氣。現在距離結束的時間還很長，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住。
我吃痛一聲，卻發現原本閃爍的燈光不見了。
一隻大手將我粗魯地抱起，放到了台下，再看看周圍的人，不知何時離開。這裏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我們兩個。
「丟人現眼。」
男人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我還愣在原地，那個男人，竟然這麼說我。
他可是已經把我趕出沈家了，現在說這話，是想要再次諷刺我嗎？
我獃滯地走到化妝間，塞進嘴裏一顆糖，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在這酸酸甜甜中，心頭的痛苦漸漸變淡。
「小姑奶奶，你怎麼惹上沈家了啊。」
林嬈哭喪著臉跑過來，在我身旁轉着圈。
「你要知道，這沈家可是什麼人，我們都惹不起啊。」他一副比自己掉了錢還難過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我惹上了什麼不可脫身大麻煩。
我對她隱藏了我的身世，只是告訴林嬈我被母親拉扯大，自母親去世后沒有別的親人。
每個人都會有秘密，不是嗎？
「怎麼了？瞧你急得。」我咽了口糖水。
「你被封殺了，從今往後，大大小小的T台，都不會讓你走秀了……」她絮絮叨叨地說着。
我的眼中泛起冷意，我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讓我好過的。
雖然我不是一個模特，但是他真的一點活路都不給我留了嗎？
「沒關係，芮安，我們有一張好臉蛋……」林嬈勸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