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岳飛·《小重山》

1.

昨天，我心情不是很好，對自己也產生了一些或多或少的懷疑，因為你表現出來的反常，也因為在這種反常之下的我，無所適從的我。我記得，那是十一點左右了，是該睡覺的時候了。而在此之前，我沒有找你，你亦沒有主動聯繫我。然後，很巧的就是正好我想聯繫你的時候，你發來了消息。原本，這應該是一件極其美好的事兒吧？只是，好像時機不對，因為該睡覺了。而在此之前的那麼長一段時間的不聯繫，完全可以理解為是一種不愛，或沒那麼愛的行為。否則，怎麼能忍住這麼長時間的不聯繫呢？心怎會安？所以，你生氣了，我理解。但是，確實這事我沒辦法解釋，甚至連安慰，我本就不懂得安慰人。於是，一時間的尷尬，可想而知。

事後，我進行了常規的「反思」，究竟是什麼讓我沒有去聯繫你，究竟擋在你我之間的是什麼。我想了很多，包括以前的感情經歷，以及我不擅長感情的原因，或者說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害怕接觸感情的原因。最後，我想到了，當然，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答案，或是解釋。如果我是對的，我的分析是對的，我對過去的總結是對的，那大概只有一種原因了，那就是因為自由。

可能，就像在內心裡我所相信的那般，如果一段愛情中喪失了自由，那麼，戀愛的基礎也就不存在了。是的，我所崇尚的愛情是「自由式的戀愛」。這個自由並非是人們所理解的那般不負責任的自由，或是百分百的自由，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渣」無疑了。可能，在內心裡，我還是比較希望能夠以彼此喜歡的方式去接納對方，然後以對方喜歡的方式去喜歡，去愛。如果說有理想的「戀愛模式」，那麼我所理解的理想的「戀愛模式」大概就是這樣的了。只是，好像這事我們從來不曾探討過，也不曾交流過，我既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可能也不太明白我的想法。

2.

在感情中，我一直是被動的，我不喜歡主動。如果有，那也是潛藏在內心深處了。有人將此稱之為暗戀，或好感，或喜歡，但就是不及愛的程度。當然，如果愛有程度之分的話。可能這就是在人們心中的位置的排序吧。最開始可能是好感，是欣賞，久而久之便喜歡上了，喜歡愈久藏得愈深，便成了暗戀，總算是有點和戀愛關聯了。然後，至於能不能愛，或者說戀愛，那就需要一定的勇氣或衝動了。而我一般就停留在這了，潛藏在心底，偷偷的喜歡，默默的關注，然後祝福，祝福對方能遇到一個良人，同時也不懷好意希望她遇不到，這樣自己就有機會了。不過，在此之前，需要等待。如果對方也和自己一樣被動，那就需要等自己鼓起勇氣，等愛意湧上心頭，等勇氣有了，或衝動勁很足的時候。當然，通常這種情況是不會有什麼改善的，如果彼此的接觸本就不多，如果對方的目光始終在別處，如果自己一直這樣被動，那就需要等待更久了。只是，一個女性，她的青春也好，或是戀愛的時期，那種朦朧的、青澀的情感，本就不長久。所以，她能等嗎？或者說，來得及嗎？

是的，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就是這樣錯過了一段又一段的感情，無疾而終，不了了之。從我這裡開始，然後從她那結束。這麼說，好像我挺花心的，甚至有點像見一個愛一個。可能吧。在內心裡，說真的，我對於另一半的期許本就很少。我的追求很簡單啊，不用多麼漂亮，不用多麼聰明，甚至不用多麼懂我、愛我。歸結為一點，大概就是簡單的、普通的、甚至有點笨拙的人啊，女人啊。如果還有別的要求，那大概就是舒服了，所謂舒服，大致是這樣一種品質，懂得尊重他人。這樣的人還是挺多的吧，所以，這也算是錯過了吧。

至於，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可能內心裡還是覺得戀愛的最終目的是結婚，而結婚和愛的關係是否真的那麼重要呢？對此，我也並非是確定的。反正，我想著，如果結婚之後能夠幸福，最主要是能夠彼此幸福，那就夠了。至於愛，自然也在其中不是嗎？相濡以沫，相愛一生，這當然好了。如果最後愛情變成親情，或是只是相守相望，類似一種朋友、親人的感情那也挺好的。最起碼，彼此尊重，彼此也都相應的是有自由的。這樣也挺好的。所以，可以說我把婚姻看得並不是太重，我更多的是看重感情啊。

3.

坦白說，骨子裡我是怕女人的，又或者說怕愛。確實，看那些愛著的人他們很幸福，但也感覺到很辛苦。如果幸福註定是一種辛苦的話，可能我也是怕辛苦吧。這算是偷懶吧？最主要的是，我看著那些相愛的人，我真的很怕。他們的感情太濃了，太深了，我害怕某一天，這種感情會發生變化。我是接受不了這種落差的，我知道，所以我害怕。而如果說，另一種感情呢？那種不遠不近，若即若離的感情，好像心底也是有點擔心的。我總是把握不好尺度，且感情嘛，終歸會有些情不自禁不是嗎？那就毀了這種距離了，所以，對於這種感情我又有點敬而遠之。如此，我所能看見的都是我所害怕的呀。所以，我是那樣的矛盾，又那樣的惶恐呢！

可是，就像我說的，我尚且如此害怕，女孩子呢？她會怎麼想呢？何況，她們總歸是相對感性的吧，如果這是偏見，那可能就是了。就像我，有時也覺得自己挺像個女孩子的，甚至很多讀者也都這麼認為。對此，我也不好解釋什麼，畢竟偏見這種東西，誰又能說活那麼久還不被影響呢？只是，這樣就導致了，好像愛一個人好難啊。愛得太深，且不說容易受傷吧，愛得太深就有點沒有自己了，就不自由了。最主要是，想想那個被愛的人，她是否會被影響著，感覺到壓抑，被打擾，不自由呢？且說。人這麼一種物種，他的慾望是不斷升級的，如果你的愛始終保持在一個水平，那很容易就習以為常，變得麻木、變得理所當然了。可是，這是自己的極限呀，如何給對方以驚喜，以更多的愛呢？如此，又該煩惱了不是嗎？

說到底，即使如我，也還是有所期待的不是嗎？就算不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想，內心裡還是希望對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愛，給對方滿滿的愛，全部的愛。可事實呢？有心無力不是嗎？說到底，還是要認清事實，認清現實，有所取捨，然後有所個人，不是嗎？若拋開這些，那這樣的愛，又剩下些什麼呢？卑微嗎？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只怕是維繫愛都變成了一種負累，生命的負累。所以說，"情深不壽"，這大概是真的吧！不論是情感的維度，時間的長度，又或是對於生命而言，都很難長久吧。如此深情，又該如何長久呢？何況，慾望的攀升，自己的成長，也是有差距的呀！說白了，最怕的，可能還是辜負吧，辜負一份愛，辜負一份情，辜負這人。

4.

有時候，挺羨慕那些說「我愛你，與你無關」的人，羨慕他們豁達，但也感覺到同情，同情他們的孤獨和卑微。說真的，如果能夠在一起，我愛你，又怎麼會與你無關呢？如果真的愛你，怎麼不可以以你喜歡的方式去喜歡、去愛呢？又何必躲藏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著，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牽起他人的手，眼睜睜看著心在滴血，卻只能祝福。這是多麼真摯又多麼卑微的愛啊！怎麼忍心，怎麼狠心。對自己，對愛的人，也不該是如此啊！

可能心裡還是希望愛的吧。或者說，愛大概就是一種本能了，由最初的對美的欣賞，到佔有慾，到安全感，到虛榮心，再到愛本身，從而有了自由的期許。然而，這其中始終串聯在一起的，核心的，還是愛啊。而且，可能心底還是存在著一絲絲的僥倖心理，若是有一個懂自己的人，能夠彼此相愛，能夠以自由為前提去愛，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兒呢？至於其他的，寬容也好，耐心也罷，這又算得了什麼呢？不是嗎？

只是，好像一切都很難，愛一個人很難。尤其是恰如其分的愛，給到對方以愛，就會期許著同樣的愛回應；有了一點愛，就感覺膨脹了，情難自已；而深愛，深愛太久，又容易感覺疲倦，被愛太深也疲倦。我們就這樣慾望不斷攀升，既回不到最初的模樣，又不存在完美；既缺乏自我審視，又容易情不自禁。這人啊，這愛啊，真是沒完沒了呢！但是，可能心裡還是希望愛的吧？否則，又何必費心；否則，又何必動心；否則，又何須將心事付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