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出一千兩

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后，葉舒重新打開了系統界面，將《凝氣訣》緩緩攤開，心中默念道：「開始提取。」

如潮水般的信息量迅速湧入葉舒腦海，令他如醍醐灌頂一般，霎時間開始調轉丹田內一縷靈氣，使其遊走於各大經脈，溫熱的暖流自胸腹中緩緩升起，令其感覺舒暢無比，筋骨血脈彷彿都被淬鍊了一番。

約莫一刻鐘后，葉舒緩緩攤開左手，心念一動，按著凝氣訣的運行法門調動著靈氣，形成一個個晦澀難明的軌跡，一縷森白色氣流於掌心中跳躍，隱隱泛起冰晶，竟令周圍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

【知識點：30】

葉舒凝視著前方的面板，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從外界得來的低階入品武學，非但可以增加知識點。而且以他目前的境界，甚至不需要消耗一點知識點，便可自行領悟。

就這樣，三日已過。

葉舒換了一身黑衣，離開了客棧，前往與何豐約定的地點。

一處荒蕪的原野，一輛馬車已停在那裡。

葉舒一躍而上，正好看到了那坐在車廂里的何豐，何胖子咬了口雞腿，沖著他咧嘴一笑。

待二人坐穩后，車夫駕著馬車緩緩前行，葉舒也不擔心暴露身份，他在今天見何豐之前就用天衣無縫換了一張臉。

何豐在路上給葉舒叮囑黑會的一些規矩，進去后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

條條框框的一大堆。

葉舒也都一一記住。

一路上磕磕絆絆走了許久，車窗外的天色有些昏黃，夕陽西下，幾許凄美的霞光透過雲層，夜色即將鋪開，馬車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郊外，在一座有些幽靜的村莊停下。

葉舒與何豐一同下了馬車，他的目光頓時被村口一顆倒塌的柳樹吸引住了，約三餘丈之高，樹的軀幹宛如螭龍般堅韌，但那乾枯開裂的樹皮卻略顯遲暮，猶如風燭殘年的老人。

望著近在咫尺的這株柳樹，葉舒心中咯噔一聲，他立刻想到了前些日子聽到過的一些傳聞。

隨後，他立刻看向了村口石碑，三個大字宛如重鎚般敲在他的內心深處。

「五柳庄！」

在葉舒和何豐到不久后，村口立刻有一名黑衣人前來迎接，態度恭敬至極。

何豐乃是其父的獨子，豐安賭坊未來的接班人，他們這夥人將來還能不能在那兒混口飯吃，全得看後者的臉色。

「快點走吧！」

葉舒在一旁接過黑衣人遞來的面具，趕忙催促道。

三人來到了一間潮濕的地窖口，何豐捂了捂鼻子，黑衣護衛點燃了一個火把，火光點亮了整個通道，一層層樓梯逐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底下是一個面積較大的會場。

中間是一個很大的大廳，四周石牆上環繞著一圈圈的廂房。牆上有一些樣式奇異的石頭，散發著微弱的熒光，令人勉強看得清場內的局勢。

包廂內稀稀疏疏的坐了一些人，令葉舒稍感訝異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竟然沒帶面具，選擇以正面目示人。甚至連廂房內的帷帳都未曾揭下，想來是打算以各自的名號來壓人啊！

落座之後，葉舒稍稍打量了一下場內，除卻他與何豐，參加這次黑會的大約有八九人，其中他只認識四五人。

「竟還有旁縣之人也來湊熱鬧？」葉舒低聲問道。

「我爹只管拿銀子，從不管他人底細的！」何豐回道。

葉舒心頭有些凝重，照理說獸潮剛剛爆發不久，安臨縣如今的局勢還不明朗，陳縣令不可能放任治地更亂才對，如今這種情況，只能說局勢已經完全超出了陳縣令的控制。

他沉默地跟著何豐一同落座。

台上站著一身材傴僂的老人，正向場中眾人介紹著會場的拍賣品，聲音雖然蒼老，但卻十分洪亮，如戰鼓在鳴響，顯然修為不弱。

葉舒隱隱能猜出此人的身份，季烈，豐安賭坊中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跟隨何老闆多年，對何家忠心耿耿，相傳十年前便有淬體境九重的修為了，如今他的實力到達了哪一步，無人知道。但絕對不會有人小覷他。

想不到何家此次會讓他來主持這次黑會，看來是有條大魚啊！

葉舒心中暗喜道。

「此乃淬體境七重妖獸烈陽蛇的妖核，至陽至烈，且蘊藏著一股詭異的火毒，無論是煉器抑或是對修習火道武學之人，都是大有裨益之物。」

季烈走到第一個高台處，反手一揭幕布，一顆通體赤紅，晶瑩剔透，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珠子靜靜躺在盒子內。

「五號客人出價六百兩！」

「六號客人出價七百兩！」

「還有沒有更高價！還有沒有更高價！」

季烈的聲音很亢奮，同樣也很有煽動力。

最終這件烈陽蛇的妖核被一位蒙面人以九百二十兩的高價買走。

這還僅僅只是第一件，可想而知後面的拍賣品究竟是什麼樣的價值！

場中的競價一波蓋過一波，轉眼間在第三件貨物已經被抬高到了三千四百兩。何豐忍不住側目看去，葉舒的表情依舊古井無波，這讓他心底難免有些犯嘀咕。

「舒哥，兄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這就還有兩件拍賣品了，如果您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問兄弟我借錢也沒問題。」何豐終於忍不住道。

拍賣舉行到現在這個時候，場中只有兩家一句話都沒說，其中一人便是葉舒。

後者的底細何豐還是清楚，窮的可叫叮噹響，而葉舒先前也沒向他借過一個子兒，這讓何胖子心裡直犯嘀咕。

可葉舒卻是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瞅了眼胖子。

「不，你這次難不成真是閑的無聊，來見世面的？」

何豐強忍著一口老血噴出的衝動。那第二件拍賣品可也是一門一品武學啊，也沒見葉舒有什麼動作啊！

「接下來，便是一件令老朽都頗為垂涎的武學，位階二品，可凝練出凜冽的寒冰刀勁，刀氣森寒無匹，一旦侵入人體，便可減緩旁人靈氣流速，凍結敵人心脈，恐怖絕倫。」

說罷，季烈話音微微一頓，面帶笑意。

場中眾人神色一滯，紛紛露出不滿之色，季烈這才繼續道。

「此刀法分為九重，每習得一重，刀鋒寒勁便更上一層樓，九重大成之際，怕是凝罡境強者也需暫避鋒芒。」

此言既出，會場氣氛再次被引爆了起來，一名身著黑色大氅，身材魁梧的大漢喝道：「我出一千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

……

「諸位客人稍安勿躁，還有一件事，吾等得到這門寒鐵刀法之時，便只有四重心法。」季烈在一旁趕忙解釋道。

「搞什麼啊！殘破的武學？哪個有膽子的練去，老子不玩了！」

先前叫價最凶的黑衣大漢罵罵咧咧地坐回了位置上，這世間武學需得以特殊心法輔之，方能修鍊，不然只會是徒具其形，也就比那江湖上的賣藝人強上三分。

但若是一門沒了完整的心法，威力大打折扣不說，甚至還可能根本無法練就，萬一這門武學的核心精華皆在後面五重心法呢？

而且殘缺的武學更是難辨真偽，萬一有心之人修改，練出了問題後半輩子可就完了！

若是說先前這本秘籍價值三千兩，如今怕是三百兩都會有人猶豫。誰也不想自己練個武，還把性命給賠上去。

大廳的氣氛漸漸由一片火熱變得有些死寂，季烈眼皮也不禁抽了抽，若不是顧惜場中有些人家世不凡，且對他們知根知底，他可懶得提醒這些人。

「四百兩！」

終於有人眼紅二品武學的頭銜，顫聲道。

「四百五十兩！」

「四百六十兩！」

一名神情陰鷙的黑袍男子冷目掃了眼叫價之人，不屑地冷哼一聲。

「八百兩！」

陰鷙男子冰冷的聲音回蕩在會場，場中有人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口中說道：「這傢伙莫不是傻的，真被二品武學唬住了？」

季烈的老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喜色。這個價格顯然將他也震撼到了，他曾鑒定過這門寒鐵刀法，核心功法幾乎都在後面缺失的心法中，實用價值甚至還不如一門一品上的武學，放在市面上也不過五百兩銀子。

似乎是怕陰鷙男子反悔，季烈急切地喊道。

「八百兩一次！」

「八百兩兩次！」

「八百兩三次！」

「恭喜四號客人，八百兩成……」

「我出一千兩！」

就在季烈的「交」字馬上吐出口時，另一個年輕聲音硬生生地讓他把最後一個字頂了回去。

全場變得滴針可聞，死一般的寂靜！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一個方向，何豐狠狠地吞了口吐沫，一臉獃滯地轉向旁邊的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