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塵埃落定
鄭氏易主的消息再次喧囂塵上，關於鄭培遠的負面新聞鋪天蓋地地席捲了網路，網上對他一片罵聲。他頹喪地坐在莊園的主樓里，周圍一片狼藉，全是被他發火時砸碎的傢具瓷器。
所有的窗帘都關上，主樓里一片黑暗。
莊園外圍了一群記者，舉著照相機噼里啪啦地拍著。即使被保安攔著，看不到莊園里的情況，也不願意離開。
一陣引擎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們齊刷刷地望過去，等到車輛駛近，才看清裡面坐著的人是鄭贇錫。
記者們猶如打了雞血，互相推搡著要去追車，被保安攔著，有些人已經不耐煩地辱罵起來。
黑色的雕花大門打開，楚新開車進去。
「他一直待在這裡面？」鄭贇錫看著主樓問道。
楚新點頭：「從鄭氏出來那天，鄭培遠就把自己關在裡面，不讓任何人進去。他當時的行為，真的就像瘋子。」
好不容易爬到那麼至高無上的位置，鄭培遠哪還甘願做回一個市井小民。
鄭培遠行事縝密，就是不會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鄭贇錫揚了揚下巴，示意楚新開門。
大門拉開，陽光透進去，晃得鄭培遠睜不開眼。
他抬起手遮蓋住雙眼，從指縫間看過去。
他看見鄭贇錫逆著光走進滿地狼藉的屋裡，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可一世的高傲。恍惚間，鄭培遠好像明白了，鄭贇錫從來沒有輸。
把鄭氏的股份轉讓給他，又拿回去，都是同樣的不費吹灰之力。這場遊戲，鄭贇錫才是主導者。
鄭贇錫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遮擋住所有的光。
「小叔，看來你需要我的人幫你收拾一下。」鄭贇錫俯視著他，態度談不上多恭敬禮貌。
這聲「小叔」，說是諷刺更為貼切一些。畢竟，鄭培遠從來沒有被鄭家認可過。
鄭培遠凄涼地笑了幾聲，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一動不動。
鄭贇錫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走到客廳里幸免於難的沙發上坐下，慵懶高貴得讓人不自覺想要臣服。
「來人，幫他收拾行李。」鄭贇錫道，語氣很淡。
話落，幾個保鏢走進來，上了二樓。
沒用幾分鐘的時間，保鏢就從樓上拎著幾個行李箱下樓，扔在鄭培遠的面前。行李箱沒有關合，裡面的衣服和物件散落出來。
楚新走上前，平淡地道：「鄭先生，還請帶著您的東西離開。」
鄭培遠從地上站起來，冷笑了幾聲，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問道：「讓我走？我的手上還有鄭氏的股權，身體里也流著鄭家的血液，再不濟也能在這莊園里有一處棲身之所吧。」
他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可他不願意從夢裡醒來。
楚新西裝革履，臉上露出笑容，「鄭先生，您該不會認為你還能洗的白吧？」
跟在鄭贇錫的身邊久了，楚新多少染上了一點鄭贇錫冷淡的習性。他皮笑肉不笑的時候，讓人看了心裡竟然生出幾分害怕。
鄭培遠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臉上的皺紋緊巴巴地挨在一起，舒展不開。
他垂下頭，好久，才憋出一句話：「我沒有輸。」
他不認輸又能怎樣？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分鐘，警察來了。浩浩湯湯的一群人，陣仗前所未有的大，震懾力十足。
領頭的人走到鄭贇錫的面前，先是禮貌地頷首，再就是開口問道：「鄭總，如果您的家事處理好了，我這就把人帶走了。」
鄭贇錫坐在那裡，微微頷首，儼然一副天之驕子的高貴模樣。
兩個警察走上前去，冰涼的手銬就銬在鄭培遠的手上。他一動手，就會發出「叮叮」的聲響。
像是忽然間受了刺激一般，鄭培遠猛地瞪大雙眼，聲嘶力竭地道：「我要見父親。」
他要見的人，是老爺子。
也許在鄭培遠的心裡，老爺子是那個唯一能救他的人。
鄭贇錫淡淡地抬起眼皮，面無表情地道：「他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你，本來你作為私生子就是不被認可的存在，他給了你一個機會，但你呢，卻又是怎麼做的？」
他咄咄逼人的繼續說道：「你現在提父親這個兩個字，根本就不配，他之前身體還算硬朗，但你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你要是再去打擾他，相信你應該知道我會做到什麼地步。」
鄭培遠一邊搖頭，一邊後退，脊背裝著樓梯的扶手上，才萬分凄涼地笑了一聲。
連這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他也沒了。
警察把鄭培遠帶走的時候，他沒有掙扎。第二天的網路新聞上，成為熱點的是他那張萬念俱灰的臉。
網上對他的罵聲一浪高過一浪，沒有停歇的趨勢。
處於輿論中心的，還有鄭贇錫。他出個門都要戴上口罩，某種意義上還有點像當紅的流量明星。
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幾聲，林美好舀起來一看，又是新聞推送，全是關於鄭贇錫的。
她把界面清空，把手機息屏，挪到鄭贇錫的身邊坐下，靠著他的肩膀，她說：「現在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定了。」
等輿論過後，她和鄭贇錫就能過上平凡的生活。
鄭贇錫搖頭：「還沒有。」
鄭氏的事是解決了，可她的事還沒有。
林美好納悶地看著他，「還有什麼事？」
鄭贇錫看了一眼腕錶，跟她賣關子地道：「跟我出去一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牽起林美好的手，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
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蘇曼蓮從廚房裡走出來。她穿著一聲家居服，頭髮隨意地盤起，還是那個清冷的美人。
「要去哪啊？」蘇曼蓮聲音溫柔。
鄭贇錫沒有答話，只一心一意地換鞋。
「有事出去一下。」為避免尷尬，林美好接了話茬。
蘇曼蓮笑了笑，囑咐道：「早點回來，我做飯等你們。」
要不怎麼說蘇曼蓮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氣質出塵不說，還做的一手好菜。在林美好的眼裡，她簡直配得上「完美」這兩個字。
可是，這樣完美的女人，卻不是一個好母親。
林美好牽起唇角，重重地「嗯」了一聲，也彎下腰去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