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家族利益

第15章:家族利益

她爹怎麼死的,她當然知道。

十五年前,她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死在日本人的槍下,母親因此殉情。那時候,她才五歲。

「你爹為了我們家族的榮耀,不惜犧牲性命,而你,作為他的女兒卻要給我們家族蒙羞,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嗎?!!」

「難道如大伯給我安排的,嫁給那些不知所謂的紈絝,便是給家族長臉嗎?我爹生下我不是讓我去給那些人糟蹋的!」林婉書第一次反抗面前她一直稱為「伯父」的人,她不是一個毫無靈魂的棋子,可以任人擺布。

林老爺子曉得林婉書的脾性,吃軟不吃硬,態度稍稍好轉,勸道:「即使那些人你不喜歡,你也不能天天往權讓那跑啊!」

「那又有什麼問題,大伯父不就是想通過聯姻穩固林家在上海的地位,從而壯大林家,權讓是兩江總督,戰功赫赫,威名遠揚,模樣亦不差,他又哪點比那些紈絝差了?」

林老爺子嘆道:「你不懂,正是因為他戰功顯赫,名聲太大,這已經引起上面的忌憚了,加上人太高調,樹敵眾多,你看他今天春風得意,指不定明天就要栽跟頭,再者,坊間那些傳聞,你別跟我說那些都是假的,無風不起浪,你若跟了他,那才是白白糟蹋了你啊!」

「呵。」林婉書只覺得好笑,「我看前面才是重點吧,你害怕他哪天出了什麼事,拖累了你,至於我的死活,你會關心?」

林婉書緩緩起身,在這個家裡,她感覺不到任何溫暖,所有的人都以家族利益為重,親情,友情,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何況是她這個侄女。

「大伯父,你的那些算計,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否則,我寧可從此不姓林!」

她爹已經死了,因為所謂的家族利益,她家破人亡,寄人籬下,如今,要再犧牲她的幸福成全他們,抱歉,她林婉書做不到!

林婉書乾脆利落的轉身離開,身後傳來林老爺子的怒吼聲,今日,她算是徹底和林老爺子撕破臉了。

「姐……」林西定擔憂的看著林婉書,林婉書抬眸,竟暈了過去。

「姐!來人啊,快叫醫生。」

次日,權讓口中說的先生果然來了,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她以為這個先生一定是個知識淵博,德高望重的老人,誰曉得是個年輕的小伙,約莫二十三四歲,帶著副方方正正的眼鏡,藍色的小西裝顯得極為

紳士,顧婠婠看他手裡捧著書,一雙大長腿邁進書房,一進來,她好像就聞到了一股子書香味,對方見到顧婠婠,露出了暖陽般的笑容,「你就是顧姑娘吧?」

顧婠婠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你好,我是你的教書先生,我姓方,單名一個淵字。」

「你好,我叫顧婠婠。」顧婠婠紅著臉,小聲的介紹自己。

方淵走到書桌前,放下了手中的書,說道:「從今天起,便由我來教顧姑娘讀書了,顧姑娘以前可有讀過什麼書?」

顧婠婠搖搖頭。

「哦,那可識字?」

「就是因為不識字,才沒有讀過書。」

方淵一愣,「原來如此,看來確實有點難辦,不過既然權爺花了錢雇我來,我自然是要教好你的,這樣吧,我們先從識字開始,先從你的名字寫起。」

「好!」

今日軍部沒什麼事情,權讓早早的回了總督府,路過東廂房,想起自個兒給顧婠婠找了個先生,便想著進去看看她學得怎麼樣了。

結果權讓走到書房,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把權讓氣得差點沒衝進去把顧婠婠揪出來揍一頓,他找先生來是讓她學東西的,不是來犯花痴的!

還有還有,這是哪來的先生,手往哪放呢!

權讓氣呼呼的走了,郭宇一臉懵逼,爺又發什麼神經呢。

方淵教顧婠婠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看向門外,卻空無一人,不由奇怪,方才他明明感覺有道犀利又憤恨的眼神在盯著他看,怎麼一抬頭卻沒有人呢。

難道是最近壓力太大,產生錯覺了?

「先生,我寫得怎麼樣?」顧婠婠睜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個等待老師表揚的孩子,方淵被逗笑了,「顧姑娘聰慧,寫的字線條流暢,假以時日,自成一體。」

顧婠婠不懂方淵說的是什麼意思,只顧傻樂,這個先生長得可真好看。

「爺,您等等我。」

權讓風風火火的離開東廂房,郭宇兩隻小短腿死活追不上,「我……我跑不動了。」

前面的權讓終於停了下來,郭宇一喜,終於追了上去,誰曉得權讓沖著他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我讓你找教書先生,誰讓你找那個毛頭小子的,他頂個屁用,你看他剛剛,是來教書的嗎?分明是吃女孩子豆腐來的,這個混蛋……」

郭宇被權讓罵得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忙打斷權讓的話,「爺,他是留洋回來的留學生,怎麼會不頂用,我辦事,您還不放心?而且……而且他剛剛是在手把手教婠婠姑娘寫字吧,沒有吃人豆腐啊。」

一陣可怕的沉默。

權讓淡笑道:「郭宇,以後軍部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啊?不是,爺,我又做錯了什麼?爺……爺,您別走哇。」

方淵的到來讓顧婠婠彷彿回到了前世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興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頂著一圈黑黑的陰影,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上等著方淵過來,可是等了一個小時,方淵沒過來,權讓卻來了。

顧婠婠心生疑惑,起身往權讓後面看,並沒有看到方淵,心裡一陣失落,「爺,你怎麼來了?」

權讓忍著自己要殺人的衝動,盡量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一點,當然,權讓的和藹可親在顧婠婠看來,是面目猙獰。

「那個先生,我已經讓賬房給他結賬走人了。」

「什麼?憑什麼!」

權讓走到書桌前,看了看桌上的書,問道:「昨天他教你寫了什麼?」

「我的名字。」

「是嗎?那你可會寫?寫來我看看。」

「我……」顧婠婠被問住了,她昨天光看先生的臉,哪還會寫字啊。

權讓冷哼一聲,他就知道是這樣,「這就是我讓他走人的原因,一天時間,你什麼都沒學會,這樣沒用之人,我要他來有何用!」

「切,那正好,我也不用學了。」

「誰跟你說不用學了?」

顧婠婠不悅的翻了翻白眼,「人都被你趕走了,我怎麼學啊!」

「我教你。」

「什麼?」顧婠婠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剛剛說什麼?」

權讓坐了下來,醇厚的聲線緩緩說:「你沒聽錯,我親自教你。」

接下來,顧婠婠一直處於走神狀態,權讓不似方淵一般有耐心,看到顧婠婠走神,他就拿戒尺往顧婠婠手背打去,疼得顧婠婠眼裡直冒淚花。

「好好聽課。」

「你都不去軍部嗎?」

「軍部的事我都教給郭宇了,不用你操心。」

顧婠婠心裡直犯嘀咕,誰操心他了,好端端的幹嘛把事交給郭宇,自個兒來禍害她。

「啪——」

「你又打我幹嘛。」

「聽課!」

「你……」顧婠婠正要控訴權讓,對方卻又抬了抬戒尺,她只能把心裡的不滿壓回去。

權讓把鋼筆握在顧婠婠手心裡,自己的大手抱住她的小手,在桌上的白紙上一筆一畫的勾勒出兩個大字。

顧婠婠濕了眼眶,權讓握著她的手,寫完了最後一筆,輕聲問:「知道是什麼字嗎?」

「不知道。」

顧婠婠答,聲音有點顫抖。

權讓沒有說話,顧婠婠眼眶裡的淚珠終於抑制不住,狠狠地砸在權讓的手背上。

她怎麼會不知道,曾經某個人在去戰場前,怕她忘了他,生生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硬是教她學會了兩個字,只是,那人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顧婠婠趴在桌上痛哭,為什麼每次當她下定決心要離開時,他都要給她點希望,然後再將這點希望打破。

難道他忘了前幾天,他才罵過她尊卑不分,為何轉過頭又要為她請先生,還要親自教她識字讀書?這就算了,為什麼教她的頭兩個字,就是他的名字——權讓。

權讓不明白顧婠婠為什麼要哭,只能手足無措的安慰她,可她哭得反而更大聲,讓權讓頭疼得緊。

正巧劉媽和柳月湘一起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時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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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門殊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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