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崢嶸歲月

L城S中。

周雅麗和蔡明朗拉着宋曲殤的手，在校園裏溜達。

宋曲殤在合歡樹下玩的時候，周雅麗和蔡明朗看着宋曲殤談話。

「她這樣多久了？」蔡明朗問著周雅麗。

「我趕去的時候已經這樣了。」周雅麗回道。

「都怪我不中用，是個殘廢，不然的話我就可以去照顧她。」這是蔡明朗第一次看着自己殘廢的腿說自己是殘廢。雖然她坐在輪椅上，但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殘疾，這一次，她卻說出了從來沒說過的話。

「你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去的。」周雅麗也自責著。

「那還能治癒嗎？」蔡明朗看着周雅麗。

「不知道。在上海的時候帶她看過大夫，大夫說可能沒幾天就好了，也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說着周雅麗就哭了。

蔡明朗沒有說話。

「大夫說讓我送她去療養院。這怎麼行呢！她一個人在那裏面誰照顧她。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了。其實我感覺，她也想回來。」周雅麗接着說。

「嗯，我覺得也是。」蔡明朗說。

「我打算過幾天再帶她去這邊的醫院看看。」周雅麗說。

光禿禿的合歡樹上什麼也沒有，只有極個別探著腦袋的新芽，可宋曲殤卻在那下面玩的很開心，彷彿是看了到盛夏開滿花的合歡樹一般。

離開S中的前宋曲殤停在了一個路燈下的冬青樹旁，在那裏一動不動站了很久。冬青樹還是老樣子，真的是一直都是常綠的。宋曲殤摸著脖子裏的那枚星星項鏈。她好像看到有束光照在她的臉上，有個人低着頭，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有銀白色的雪花向下飄。

出了S中的周雅麗被宋曲殤拉着，她笑的很開心，也不知道要把她和蔡明朗拉去哪裏。在西固的大街小巷裏轉悠着，有點冷的天宋曲殤卻偏偏要吃雪糕，周雅麗笑着幫宋曲殤擦去滿嘴的小布丁。

踱著碎步的宋曲殤停在了一家書咖旁，那上面大大的寫着「品尚」兩個字，玻璃上還是那句輕飄飄的英文——「Idon'twanttogoback,justwanttogoon.」

書咖外的音響里放着一首讓人熟悉的歌，正是陳彬為方碩電影唱的那首主題曲《活着》。那是除了《空白》之外陳彬唯一一首抒情的歌。

周雅麗和蔡明朗面面相覷，陪着宋曲殤靜靜的聽完那首歌。

「你說你不懂

活着是什麼

我說你不懂

愛有多漫長

會有多想他

待到那光幻化了花

你會不會出現在

熟悉的街角」

那天三個女生在L城轉悠了很久，從「品尚」回來的宋曲殤那個夜晚睡的特別熟特別香。

後來周雅麗帶宋曲殤去L醫院，大夫看着宋曲殤的病例，無力的搖了搖頭。

他和周雅麗在上海看的那個大夫說了同樣的話。周雅麗拿着病例罵着那大夫庸醫，拉着宋曲殤走。

卻沒想到宋曲殤在醫院門口停下了，她用另一隻手拉着周雅麗的衣角說，「姐姐，療養院是什麼呀！」

周雅麗以為宋曲殤是害怕被自己送進療養院，急忙說，「你放心，姐姐不會送你去療養院的。」

沒曾想宋曲殤卻說，「姐姐，我想去。」

周雅麗看着一臉無知的宋曲殤，忍不住抱着她哭了。醫院門口的人都看着兩個女生，一個公然無害的傻笑，一個泣不成聲的大哭。

那之後，周雅麗和蔡明朗把宋曲殤送進了L城的一家療養院。她們兩個人一有時間就去那裏看宋曲殤。

她們發現，宋曲殤總喜歡坐在療養院裏靠窗戶的地方，摸著脖子上的那顆星星傻笑。她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但蔡明朗說，笑總比哭好。

像一幅畫一樣，周雅麗坐在宋曲殤的旁邊，看着宋曲殤摸著項鏈傻笑，蔡明朗坐在輪椅上打瞌睡，陽光很溫暖，春天的氣息讓死氣沉沉的一切都有了生氣，溫暖的光照在她們的臉上，蔡明朗說那光可能是天上的方碩，周雅麗感受着，她想着這一生就這樣一個人過也好，宋曲殤看着藍天下另一邊遠遠的飄着的風箏，在陽光的溫暖下面頰似有淚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