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聖王離去(下)
堅毅果斷的神情出現在虞淵巫師和五禽武士臉上，他們時刻準備着戰鬥時刻準備着犧牲，這是一名人類強者的職責，從走上這條路時就決定了。
「神使，去祭壇吧！」
壬艾提出了一個建議。
彷彿一下點燃了一把火，每一名在場的巫師和五禽武士眼睛裏有狂熱的光明火焰在跳動。
「走！」
當機立斷，夸父大手一揮，率眾人朝祭壇方向狂奔而去。
虞淵軒轅日常事物由王者處理，重大事物由王者、大長老會議處理，最重大最緊急的事物則在祭壇聚虞淵軒轅強者們做一個臨時性公開處理。
故而，每逢特別神聖的重大事物軒轅族人總喜歡在祭壇里做出最後決策。
陽光中的光明力量依舊大幅度波動，致使不僅巫師和五禽武士有感知，連許多經驗豐富的將士亦開始有了察覺。
近百巫師和五禽武士拱衛著神使夸父，象一股奔騰的洪流，沖向祭壇所在方向。
沿途三三兩兩的虞淵強者溪流，無不主動匯入流之中，讓洪流氣勢更加洶湧。
前進！前進！前進！
脫離祖廟地域后，各條大街小巷裏擠滿了湧向祭壇的人們，人人表情嚴肅莊重。
再擁擠的道路，再密集的人群，在神使夸父隊伍來臨之時，道路立刻暢通，人群立刻井然有序。
奔行之中，夸父一直在思索一個深刻的問題。
永嘆為什麼要讓紅日熄滅的聲勢如此浩大，簡直是公然方面告之，蒙古、虞淵、悲泉三處人類和魔鬼強者皆能明確無誤接受這個信息。
當然，可以視這為永嘆向三地人類發出的戰鬥號角，史無前列協調三地同時發動作戰，給魔鬼一個意外打擊。
不過，凡事有利自有弊，紅日熄滅對魔鬼來說，將是最好的開戰動員令，會令魔鬼們士氣達到最高昂的狀態。
從這個角度上看，永嘆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
若拋開戰略，單純從戰術上來說，紅日此刻熄滅，對夸父簡直是神之助。
首先，任何言語都比不上見眼見為實，派系傾輒許久積怨甚深的軒轅內部雖在夸父和軒轅黃一系列寬容手段下暫時彌合裂縫，但並非完全消除，夢魂於其中仍有動手腳機會。如今，紅日熄滅震動整個虞淵，面對東方人類大危機，軒轅族人會自我剋制，一切為了人類繁衍生存下的大局，為了無稽崖光明火焰繼續燃燒，絕對不會給外來者利用空間。
其次，紅日此刻熄滅，根據夸父對蒙古大族長會和聖山的了解，他們無疑將全力於大荒山內朝魔鬼發動進攻，擺出要一口氣打出大荒山，越過死亡沼澤，匯合虞淵軒轅架式。
在魔鬼看來，紅日熄滅，蒙古人類失去母神盆地大糧倉，唯一的出路，就是留足精銳守衛無稽崖，主力掩護山南八百族殺出大蒙古山越過死亡沼澤來虞淵定居。
顯然，蒙古山南八百族與虞淵軒轅融洽的局面，絕非魔鬼所容許，它們將傾力攔截。
從拉姆菲德和阿克托殞落之後，魔鬼立刻在死亡沼澤部署數以萬計的大軍，能確認此點。
它們豈能知道，心高氣傲的山南八百族又怎麼會輕易放棄母神盆地去寄人籬下，所謀划的是一場驚天動地改變東方人類命運的大戰！
死亡沼澤用兵，黑暗森林用兵，大荒山用兵，森羅山脈用兵，魔鬼處處用兵，戰鬥力量形成了分散，無形在任何方向上都沒有形成絕對優勢，給了人類可趁之機，尤其是在夸父軒轅黃主導的黑暗森林方向。
最後，七百年來重來的三地人類和魔鬼間大戰，戰略部署上魔鬼搶得了先手弱化悲泉，挑動軒轅內鬥，提前部署戰力進蒙古，招招點中要害，致使人類處於相當不利局面中。
蒙古大族長會和聖山在努力，夸父一直在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戰果，或許目前尚無法改變大局，但日積月累持繼下去，或許有量變到質變的那一天，會讓東方人類看見光明的希望。
恰恰，在這諸多戰術努力之中，軒轅三大主帥於戰術設計上最大的難題在於協調長棱丘陵地區、方岩地區、截斷城方向同時發動進攻，造成魔鬼顧此失彼局面。
無疑，永嘆放縱日隕波動，將這個困惑三大主帥的問題徹底解決了，他們將會感知后，立刻轉為全面猛烈進攻狀態。
尤為重要的是，有三大主帥在森羅山脈里的精心設置，夸父完全相信虞淵第一主校權在軍會精確掌握時機出擊截斷魔鬼蒙古和虞淵間通道，令黑暗森林的魔鬼在特定時期內無法得到增援，鏟滅黑暗森林護送夸父進入虞淵，成功機率極大。
「咚！咚！咚……」
遠遠祭壇傳來激昂高亢的震天鼓聲，其中蘊含着百折不饒永不屈服戰鬥到底的精神意志。
我是虞淵軒轅族人，永遠的山南八百族之一，永遠信奉和追求光明！
我們從不懼怕魔鬼，從不拒絕戰鬥，從來沒有在野戰中被魔鬼打敗，以前沒有，今後亦不會有。
我們熱愛虞淵大地，因為這裏每一塊土地下面埋葬着我們的族人飽含着我們熱血和汗水。
……
湧入祭壇的軒轅族人在鼓聲中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接受大巫師和五禽大師的引導，進入到場地內一個個陣形嚴密的排列方陣中去。
「神使來了！」
隨着一聲吶喊聲，鼓聲越發激昂。
足足上千人的夸父隊伍一道洪流注入了祭壇中，掀起了一波不小的浪花。
快步走上祭壇中央的祭台，夸父望了一眼轉交由立早副帥擊鼓的軒轅黃一眼。
軒轅黃點點頭，示意他們明白事情緣由。
這一段時間內，光明力量的波動在減慢，心悸的感覺卻越來越令人感到強烈。
仰望天空，空中的太陽光芒似乎在此刻的光亮程度減弱了許多。
微微的風拂過祭壇祭台，一時間祭壇上近萬名軒轅最忠誠最熱的血最勇敢的人們靜靜等待着。
歷史性的時刻即將到來。
紅日熄滅，大地將再沒有第二個太陽！
魔鬼將無稽崖發動史無前例狂潮般的進攻，誓要熄滅光明火焰！
蒙古山南八百族將承負數萬年數以來最殘酷最兇險的考驗！
與七百年前不同，他們身後再沒有巫師聖王永嘆做為最後的支柱來倚仗！
一戰定生存或毀滅！
「不！」
來自寒冰潭怒嘯時衝天而起，滾滾傳遍光明坡各個角落，祭壇內更是久久回蕩不止。
這是軒轅先祖軒轅明啟在怒吼在咆哮在吶喊，這是戰鬥的號角這是進攻的鼓聲。
火流星！
來自無稽崖方向天空的一顆火流星划亮了天空，墜向了遙遠的東方。
不知為什麼，在看見這顆火流星的瞬間，在祭台的所有人心中有着莫名的哀傷，靈魂中好象一時間被抽去了什麼一樣。
他離開了我們，去了死亡的世界，不再回來。
兩行熱淚情不自禁從夸父臉上滑落，在此一刻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巫師聖王隕落了！
人生中只見過一面，看見的是最為恐怖的笑臉，卻令夸父一生難以忘記。
為了大地東方人類，永嘆付出了他所擁有的一切，生命、鮮血、靈魂乃至情感……
為了抗衡魔鬼，永嘆無所計謀不用，只要能產生效果的人或物，七賢者的弟子犧牲、與拉姆菲德的周旋、與新月的虛與為蛇……
為了光明火焰，永嘆毅然進入囚鳳天雷木，承受數萬年焚身煉骨之痛苦，只為人類能爭取一個有希望光明的未來……
他無愧人類智者的稱號，他盡到了一個強者的職責，他是一個人類、魔鬼、獸類三方都敬重萬分的王者！
他的離去，意味着一個時代的終結！
夸父緩緩面朝西方跪下去了，致以最隆重的哀禮！
軒轅黃跪下了，煙羅跪下了，銀可巫師跪下了，……
所有祭壇內人們跪下了，他們此時此刻一齊感受到了失去了聖王的哀傷。
「夸父，新的時代開始了，去吧！」
一瞬間，夸父大腦最深處傳來了一句永嘆深沉而又飽含期待的話語。
啊！
當這句話音消失后，永嘆留在夸父身體內最後一絲光明力量消失了。
聖王，我知道了，我沒有權力悲傷，新的時代需要我去開創去書寫！
猛然站起身來，夸父揚聲說：「數萬年前，泰山大戰人類失敗開始二十年十萬里長征時，沒有七聖王，只有七顆火熱熾烈渴望光明不屈服於魔鬼的心！」
「今天，大地人類再次走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同樣選擇擺在了我們面前，舊的時代已經結束，新的時代等待我們去開創！」夸父怒吼說：「我來自蒙古無稽崖，我知道山南八百族的選擇，他們要象七百年前一樣與魔鬼戰鬥到底！光明火焰永不熄滅，人類光明信念永不放棄！軒轅族的勇士們，請做出你們的選擇！」
激情已爆發，熱血在澎湃，戰意在凝聚。
「光！光！光明！」
上萬個聲音同時大聲喊著，所有人們神情已近瘋狂。
軒轅黃伸手顯意安靜。
祭壇立刻鴉雀無聲。
「紅日熄滅，聖王隕落，形勢如何，無需多言！」少年軒轅黃臉上堅毅神情說：「我以光明戰士和軒轅部落王者之名下令，軒轅族人進攻，向黑暗森林進攻！向死亡沼澤進攻！向森羅山脈進攻！女媧神、太陽神、盤古神在上，軒轅黃在此宣誓，虞淵軒轅但有一個活人一口氣，就不會讓無稽崖光明火焰熄滅！」
「進攻！」
所有在祭壇的軒轅族人以心底最強音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