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宮變
這一日之後，秦艽的日子異常平靜。
而顧嘯和秦戰卻都忙碌起來，近半個月時間裏，秦艽甚至連秦戰的面都沒有見到過。
半個月之後，邊關傳來戰報，同時也傳來噩耗——
數日前，大厲忽然以重兵攻城，秦猛率軍迎戰之時，在混亂之中被身邊的副將所殺！
消息傳來，秦府之內一片悲痛。
一段時間沒有出現的秦戰去了一趟當戰堂，之後秦老太爺和老夫人的哀痛之色似乎就輕了許多。
唯有蔡氏，一直哀嚎不停。
秦艽心中也有些難受，雖然她還沒有見過秦猛，但她知道那是一員猛將，是個正直不阿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說是被她害死的。
如果她早些察覺自己被季風也他們所騙，就可以早早讓秦猛有所防備，也就不至於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直到秦戰來望歸樓與她密談之前，她都有些難過。
但秦戰卻告訴她，秦猛並沒有死，這只是一場計劃而已。
皇上下了一道安撫人心的聖旨，同時為戰死的秦猛追加為威猛大將軍，並下令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將秦猛的遺體運回京都。
從邊關到京都，僅十三日的時間，秦猛的遺體便被運了回來。
秦家上下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四處皆是一片白。
秦艽和秦戰以及二房的蔡氏與兩位小姐，一起在門口迎入了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每個人臉上都一片悲痛，蔡氏最甚。
在秦猛的棺材後面，跟來了許多的百姓。
他們披麻戴孝，痛哭不止，將一把把的紙錢飛揚起來，襯得滿城蕭索。
熱鬧的京都今日安靜了下來，一點點的叫賣聲與孩童的打罵聲都不存在。
人們都知道，是秦將軍在邊關鎮守多年，才保得大周百姓數年安穩度日。
雖然秦艽知道秦猛是假死，但看到這樣場面也不禁動容。
棺材被接入秦府，停在了靈堂之中。
蔡氏趴在棺材上，哭喊著要去開棺，一定要見秦猛最後一面。
所有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二房的兩位小姐也都出去后，秦戰才與秦牧合力推開棺材。
蔡氏做好了看到腐爛屍體的準備，撲上前去，卻又愣住了。
棺材中的秦猛睜着眼，朝着她笑。
蔡氏嚇得六神無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再怎麼樣也是將軍夫人，看到秦猛還活着，她就猜到一定是有什麼大計劃了。
因此她竟也沒問，甚至還哭喊著讓外面的人聽見。
秦艽就在靈堂內第一次見到了秦猛。
他從棺材裏坐起來，放於身側的拳頭朝她伸過來，張開。
一枚精緻的玉佩就我在他手中：「可算是見到我的侄女了！來拿着，這是二叔給你準備的見面禮。」
秦猛在夜裏才從靈堂出來，不知去了何處，大約是進了宮面聖。具體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秦艽一點也不知道。
只知道邊關戰報頻頻傳來，是大周節節敗退的消息。
百姓們慌了，朝臣也慌了，三皇子力薦太子顧嘯領兵親征，皇上幾番思索后竟也應了，並將凌城和衛城的駐軍全都派給了顧嘯，加起來有十萬人之眾。
次日，顧嘯就領兵出發了。
三日之後，皇上正於御書房批閱奏摺，三皇子顧梟經通傳而入。
皇上揉着眉心，疲累不已地問：「可有何要事？」
顧梟垂首，沉沉道：「父皇，您覺得太子此次能勝嗎？」
皇上抬眸看向他：「怎麼，你希望他打敗仗？」
「自然不是，兒臣只是認為，就算他打了勝仗，也沒用。」
皇上面色一變，厲聲問道：「你這話是何意？！」
顧梟一笑，形容詭異：「等他打完仗，大周國已經易主了，您說還有用嗎？」
他話音一落，抬起手來緩緩拍了三掌。
門外傳來數人倒地的聲響，御書房大門被人嘭地一聲踢開，數十名禁軍沖入門來，各個手握利刃，將皇上與顧梟團團包圍。
有了上次端王事件的教訓，顧梟不像端王那樣磨蹭，當即下令道：「殺！」
皇上拍案而起，手中奏摺如暗器般揮出。
他也是從皇子坐上來的，身手自然不錯。
禁軍們一擁而上，顧梟擔心動靜鬧得太大，便也一同上了。
就在他的一掌即將擊中皇上的時候，突然手肘一痛，一顆石子如暗器一樣打在了他的手肘上！
攻勢略減，顧梟匆匆後退，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差點忘了，皇帝身邊是有暗衛的。
果然，數道黑影不知從何處出現，立即與禁軍們戰成一團。
這些若是真正的禁軍，必定抵擋不了暗衛的一兩招，但這些禁軍，都是顧梟培養出的高手假扮而成。
一時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皇上立於後方，雙眼如鷹目般盯着顧梟，沉聲道：「逆子，你果真要走老二的路？現在罷手，朕可以饒你一命。」
顧梟大笑起來，道：「你饒了我？可惜啊，可惜你不能親自出去看看，現在的京都，現在的皇宮，到底成了什麼樣子！」
這是他與那個人的計劃，一個來殺死皇帝，一個帶人在外屠宮。
「仔細聽聽吧，外面的慘叫聲是不是很悅耳？」顧梟大笑不止，一張原本英俊的臉扭曲得像只惡魔。
外面隱隱傳來一大群腳步聲，有漸漸靠近這邊的趨勢。
他笑道：「我們的人過來了，父皇，您還是束手就擒吧。或者，您可以選擇自我了斷，至少能全了您帝王的顏面。」
他說完，皇上卻哈哈大笑起來：「也有可能，該自我了斷的是你。逆子，好好看看外面來的人是誰！」
顧梟神色突變，轉身快步走出御書房，下一刻便獃獃立在了那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在他前方，顧嘯帶領着黑壓壓的一大群將士，快速走來。
顧嘯停下腳步，抬手一揚，身後的將士們迅速將御書房四周包圍了起來。
他開口，沉聲道：「你和敵國勾結一事，父皇早已知曉。」
後方，皇上慢慢走來，神情冷如冰霜：「朕給了你機會，哪怕在剛才你肯醒悟，朕也會留你一命。」
顧梟愣了半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兩名將士上前，將他牢牢捆住。
宮裏四處都有打鬥聲和驚呼聲傳來，這一夜註定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