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黃雀在後

他看着馮子奇的那輛大眾離開，他知道馮子奇是來找盧萍的，不過馮子奇似乎並沒有從那個女人這兒打聽到張嚴的下落，因為那抹失望的神色就寫在馮子奇的臉上。

肖剛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太了解自己的這個搭檔，什麼都好，就是心裏藏不住事，什麼情緒都容易掛在臉上。

肖剛沒有下車，雙手扶著方向盤，目光一直注視着金元大廈的出入口，他相信盧萍不會在家裏呆太久，她一定會去見張嚴。

車子是廖一凡幫他弄來的，至於從哪裏弄來的他並不關心，他知道廖一凡有這個本事。

突然，後視鏡里出現了一個小交警的身影，肖剛有些緊張起來，他的身上沒帶駕駛證，就算是帶了他也不敢拿出來，現在肖剛這個名字在橋城估計已經深入人心了。

還好這是個協警，如果是正式幹警的話不認識肖剛的還真不多。

「咚咚。」

小交警敲了敲車窗。

肖剛沒事人一樣地搖下了車窗，看着面前的小交警。

「先生，這兒不能停車。」小交警先是敬禮然後很有禮貌地說。

肖剛露出了一個笑容：「對不起，我馬上走。」

說完他發動了車子，沖那小交警點了點頭便駛離了金元大廈的門口，小交警也沒有多說什麼，回到摩托車旁，騎着摩托車離開了。

好險，肖剛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繞了一圈，又在金元大廈的門前停下。

大約過了十分鐘，盧萍從大廈里走了出來，她穿着一條寶石藍的長裙。

盧萍的目光左右掃了一下，然後攔了一輛計程車。

肖剛發動了車子，不緊不慢地跟在計程車的後面。

馮子奇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應該多等一會，守在那大廈的外面說不定盧萍就會有所動作。換在平時他一定不會這般的大意，他是想到今晚黃小嵐還約了自己在青雲湖公園見面，而他也還要回一趟局裏。

計程車出了城，上了勻東大道，那是橋城市新經濟開發區。

路上的車輛少了許多，肖剛不敢跟得太緊，一直保持着七、八十米的車距。

計程車在一家叫「北島漁村」的飯店門口停了下來，盧萍下了車就徑直走進了飯店。

肖剛看看錶五點差一刻，這個時候吃飯未免也太早了些吧？如果是飯點人多他還可以跟着進去，可現在飯店裏幾乎沒有客人，他不可能跟着進去，只能把車子停在離「北島漁村」十幾米遠的公路邊，靠在椅子上點上了一支煙。

肖剛不能肯定盧萍來見的人一定就是張嚴，倘若不是自己貿然露面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他只能等。

從昨晚到現在也就是十幾個小時的事情，而就是這十幾個小時自己便從一個警察淪為了殺人犯。

通緝令還沒有正式下來，但估計也差不多快了，現在全市的警察都已經動起來要抓住自己這個持槍的悍匪。

馮子奇回到了局裏，他直接去了譚開山的辦公室。

「譚局。」

譚開山放下手中的案卷臉上露出笑容：「小馮來了，快，坐！」

招呼馮子奇坐下，譚開山遞給他一支煙：「跑哪去了？」

馮子奇接過煙點上，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譚開山。

「小馮啊，我知道你和肖剛的感情好，你要求加入專案組也是為了肖剛，但你別忘記了，你首先是一名人民警察。其實我和你一樣都不相信肖剛會這麼做，不只是我，局裏很多的同志都不相信，成立專案組的目的並不只是要抓住肖剛，還要查清整個事情的真相。小馮，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要相信同志們，相信法律。」

馮子奇低下了頭，譚開山的話讓他的心裏有些動搖了。

譚開山站起來給他倒了杯水：「你再想想，敢對肖剛設下這樣的陷阱，說明對方並不簡單，不管肖剛是不是被冤枉的，他這麼逃都不是回事，所以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再和你聯繫你一定要通知我們，至少我們能夠保證他的安全，要是讓對方先找到他的話，結果就不堪想像了。」

馮子奇愣了一下：「譚局，我……」

譚開山抬手阻止他，繼續說道：「今天一早你去了河西，我也不追究你是去幹什麼，只是下不為例。小馮，我聽說你在找一個叫張嚴的人？這件事是不是也和肖剛有關？」

「張嚴是肖隊的線人，昨晚肖隊去辣子巷就是去見張嚴，可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只要找到張嚴或許就能夠弄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譚開山點點頭：「這麼說肖剛很可能是被自己的線人出賣了，放心吧，凌力已經在全城範圍尋找這個張嚴，應該很快就能夠有消息。對了，肖剛最近在查什麼案子，是不是與杜洪澤有關係？」

馮子奇皺起了眉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肖隊沒有和我提起過。」

譚開山望着馮子奇，目光中帶着一些玩味：「你和肖剛的關係最鐵了，你覺得他會躲在哪兒？」

「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

看到盧萍從「北島漁村」飯店走出來肖剛坐直了身子。

盧萍在飯店裏呆了不到二十分鐘，肖剛不知道她在裏面都做了些什麼，但肯定不是吃飯。

盧萍沒有打車，只是左右看了看然後步行離開。

肖剛等她走出差不多一百米才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車子在盧萍的身邊停下，肖剛下車迅速跑到了盧萍的身邊，一把將她塞進了車裏。

「放開我，你想幹什麼，我叫人了！」盧萍張大了嘴準備大叫，卻感覺到腰間被硬物一抵，低頭看了一眼，是槍，她頓時就啞然了。

「帶我去見張嚴，現在，馬上。」肖剛的聲音很冰冷，盧萍覺得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肖剛很可能會一槍打死自己。

盧萍差點就哭出聲來：「我，我帶你去，你能不能先把槍收起來。」

肖剛並沒有把槍收起來，而是扭頭看向了「北島漁村」那邊：「剛才你去『北島漁村』做什麼？」

盧萍的臉色微微一變，肖剛的目光凜冽，槍口也用力抵了抵。

盧萍嚇壞了：「我去見一個姐妹，這飯店是她老公開的，我沒有騙你。」

「110嗎？我要報案。」

一個電話打到了110接處警中心。

凌力此刻正和邢衛東往江城酒店去，他們打聽到了張嚴有個女朋友叫盧萍，就在江城酒店上班。

「凌隊，剛才有人報警，十分鐘前肖剛在勻東新區大龍大道出現，開了一輛捷達轎車，車牌號貴JR360，對了，報案人說他還劫持了一個女人。」

凌力微微一愣，馬上問道：「查到報案人是誰了嗎？」

「沒有，通話時間很短，查不出來，報案人用的手機卡也沒有登記。」

掛了電話凌力讓邢衛東掉頭，去勻東新區，然後又打電話讓隊里的人支援。

「凌隊，不會是有人故意消遣我們吧？」邢衛東不太相信這麼容易就知道了肖剛的下落。

凌力沒有說話，不過他倒是覺得這個報警電話是真的，因為肖剛一天不被抓住陷害他的那些人就一天得不到安寧。

肖剛一定在調查是誰陷害了自己，真要讓肖剛給查出來了指不定他會有什麼樣的報復，他的手裏有槍！

范誠關上車門，對申飛說道：「去勻東新區。」

申飛有些不解：「不是去找張嚴嗎？」

范誠冷笑：「肖剛出現在勻東新區，凌力他們已經過去了。」

申飛發動了車子：「他們居然找到了肖剛。」

「他們哪有那能耐，是有人報警。」

申飛皺眉：「報警？這麼說一直都有人盯着肖剛的？」

范誠點上支煙，看着車窗外飛馳的景象淡淡地說道：「肖剛現在是個危險人物，一定要抓到他，這也是為他好。」

捷達車停在了茶博園的停車場。

肖剛拉着盧萍下了車，他一隻手摟着盧萍的纖腰輕聲耳語：「不要耍什麼花招。」說話的時候另一隻手比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盧萍的臉上滿是恐懼的神色，她的身體微微發抖。

「他在哪？」

盧萍抬手指了一下毛尖小鎮的方向：「他在那裏邊。」

肖剛眯起了眼睛，毛尖小鎮是橋城打造的一個民國影視基地，經常有劇組在裏面拍戲，張嚴怎麼跑這兒來了？

見肖剛有些猶豫盧萍解釋道：「他一個朋友在這兒開了一個茶樓，這些天他都藏在這兒，肖哥，除了你還有很多人都在找他。」

「走吧，帶我去見他。」

就在肖剛和盧萍前往毛尖小鎮不久凌力和邢衛東就到了茶博園。

「凌力，是這輛車吧？」邢衛東發現了那輛銀灰色的捷達，車牌號對上了。

兩人下了車，凌力說道：「我們分開找，你去茶博園裏面看看，我往毛尖小鎮這邊。」

邢衛東有些擔心，他說要不還是等一下隊里的人來，肖剛的手裏可有槍，而且手上還有人質。

「沒事，我想肖剛不會那麼渾敢對我動手。」凌力一直都不相信肖剛真是殺害杜洪澤的兇手，他覺得肖剛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只是以肖剛的脾氣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會拼了命地查出陷害他的人是誰，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且肖剛的心裏也很清楚，如果他真被抓住的了根本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對方的這個局做得太完美了，更重要的是除了肖剛其他人根本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凌力這麼說邢衛東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向著茶博園那邊去，凌力走向了毛尖小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