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光和影子的交錯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在宇宙的另一頭陸陽緩緩醒了過來，視野里一片綠油油的渾濁，果真就和自己夢一樣，他被當標本泡了起來。視線所及範圍內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沒有人在前面等自己，這和小說的情景有些不一樣。

按小說定律，主角醒來后眼前會出現一個角色，該角色要麼對他有好感，要麼討厭他，這個角色無論討厭還是對他有好感，都將告訴他一切，然後劇情得以順利推進。

不管怎麼樣，反正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景，主角被人遺忘。

因為視線範圍只有五米，陸陽不確認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是否有其他存在，他努力將視線看得更遠。首先是四周，然後是頭上，最後才是身下。因為那個夢，他現在非常害怕往下看。不看不要緊，往下一看，陸陽又差點昏死過去。

和夢裡一樣，他頭部以下原本應該長身體的部位現在什麼都沒有。

他的手，他的腳，他的身體現在全部不知道所蹤，陸陽甚至連慘叫的權力也沒有，因為他的下顎、舌頭和聲帶統統都不知去向。

雖然一個部件都看不見但他能清晰感到它們的存在，甚至還能動。

陸陽動了動舌頭，他能感到溫暖和濕潤正包圍著它們。這些器官雖然離體，但依舊活著並和他保持聯繫。

這就是高級明的可怕之處，他將面對什麼樣的種族？想到這裡陸陽又一陣恐慌。他沒有注意到這些從他腦子裡冒出來的恐慌被培養器完全收集，然後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形成一小片黑色雪花樣晶體。

在這房間的另一頭，更多的晶體正在生成，它們的顏色大多很灰暗。綠色熒光觸手將它們收集，然後運往一個車間摸樣的房間，它們在這裡將被進一步加工製成成品。

這是一個寧靜的空間幾乎什麼聲音也沒有，四周黑漆期一片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寂寞象毒蛇一樣撕咬著陸陽，雖然作為深淵級宅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長年累月的寂寞。幸運的是在這裡陸陽並非完全寂寞，十多個小時后光明代替了黑暗。

通過這白晝交替，陸陽勉強能知道時間還在運轉。第3次晝夜交替后，他聽到了聲響，從視線看不見的地方傳來。

終於熬到苦盡甘來的這一刻了。

陸陽激動得在培養液里引發一陣好一陣騷動。受這騷動影響，有個陰影正在迅速靠近，這陰影和他在大學堡壘里見到的那個完全一樣。他就是那世界的主人？是他幫自己解決了蟲將軍？自己果然只是別人碗的的一道菜而已。陸陽心裡一暗。就在這時一個意念傳了過來。

你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東西。

陸陽楞了楞，透過綠色培養液他能看見陰影在操作自己身前的某個平台。

對方用意識交流，果然是精神種族，陸陽暗思道。正想和對方交流點什麼，痛苦如猛獸般從他身體的每個角落裡傳出，從他胃裡，腎里甚至是從舌頭上。和這痛苦相比，他在那世界遭受的那些什麼都不算，陸陽的意識瞬間就被擊跨。

就在這裡第二道意念強橫地插進他的意識。

十天後我再來看你，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賣給不死族做材料，如果你瘋了我就把你賣給帕姆斯肉類加工工廠做罐頭。這些話陸陽已經來不及思考，他的雙眼已經開始泛白，就連嘴角都冒出了白色泡末。

陰影滿意地看看陸陽的數據，現在他正掙扎在至少五倍致死痛苦之，各種情緒源源不斷生成，由此產生出大量一種名叫絕望深淵的結晶體。它收集並提純它們，用以製造財富。對於精神種族，生物系智慧種族的情感既是能源也是糧食。

在它們世界里能源結晶體銷路比地球上的大米還要好賣。

現實和推測總有些差距，直到第十二天以後，陰影才重新返回。一進操作間它便接收到堆山砌海的數據。首先是陸陽的生命維持營養劑在五天前消耗殆盡的警告。它楞了楞似乎有些尷尬，自己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移到培養器前，陸陽果然已經被餓得奄奄一息，只是浸泡他的培養卻明顯比之前任何時候更加清澈，這說明在死亡和痛苦交際的這十幾天內，陸陽的精神反而比從前更加純粹。真是個奇怪的人。它晃動身體，就在陸陽眼前，但陸陽現在的眼球已經虛弱到無法聚焦。

陰影抖了抖又有些尷尬，卻並不著急於處理。

在這十二天內x先生幾乎每天給他提交一份報告，全是關於陸陽和那個世界的報告。現在它有時間一封封閱讀它們了，彈彈界面點出一把白色熒光椅子挑了個舒服姿勢坐了上去。

x先生在報告著重講述了陸陽的各種異常性。根據他描述，這個叫陸陽的地球人果然很有些特點。

按照一般定律，使用者要是和能力不契合輕則傷害自己重則引發能力源反噬，無論哪種不契合，使用不契合能力無法發揮威力，這是一個早就被認定的定律。但這個陸陽卻能使用和自己不契合的能力卻打出至少十倍於標準能力的傷害，這明顯違背所有定律。

陰影一項項仔細閱讀陸陽使用神槍手技能時所遭受的傷害數據，的確是能力不契合。

以陰影豐富的經驗推斷，陸陽和他的能力契合度大約只有5%左右。如此嚴重的不契合不光會傷害使用者的，還會給使用者精神面帶去一定負面影響，比如智力吞噬什麼的。在過去的生涯它曾見過不少頑固使用10%左右契合度能力的生物，活生生被吞噬成為白痴的案列。

看看陸陽的智力數據，他明顯不是白痴。

搖起陸陽耷拉在一邊的頭顱，現在陸陽的表情既不是痛苦也不憤怒，而一種沉著，差不多是滿意的樣子。就象某件心事得以完成。這表情勾發了它的興趣。

下一份報告是x先生使用同一技能與陸陽的輸出對比，根據報告上的數據分析，x先生本人與這技能的契合度大約為40%，按常理來說他應該打出至少比陸陽高5倍的攻擊，但經過整整兩千次技能數據對比。x先生使用這能力的輸出最多只有陸陽的五分之一。

「這世界果然充滿神秘的未知。」陰影對陸陽頓時來了興趣，敲了敲操作界面，給他補上三天營養劑，就在這時通訊器里傳來招集令。種族戰爭召集令。

乖乖呆著，十天後我再回來見你。陰影扭扭身子離去，它忘了給陸陽補上痛苦抑製劑，也就是說在未來的時間內陸陽還要繼續飽償骨肉分離的痛苦。

這一次陰影的推算再次出現失誤，原本計劃十天的航程在第五天便已經結束，它回到家一進門就直接沖向操作間。在那裡陸陽正靜靜地等待著它，他的眼神清澈得就象那些最高級的結晶體。陰影好奇地看看界面，致死痛苦依舊維持在五倍左右。

難道這傢伙已經瘋了，一道意念刺過去，卻以外發現陸陽的意識比五天前更加純粹。就象百練過的精鋼一樣，他回應了它的刺探，起初是充滿進攻的尖銳，這讓它有些招架不住。但隨後卻改為溫柔的撫慰。受這情緒滋養，陰影顯然非常舒服。

你受傷了。陸陽意識里傳來這個信息。

你可真有意思，您是在同情敵人還是想博取好感。陰影諷刺道。

不，不是敵人，您是主人。陸陽回出這樣的信息讓陰影感到非常意外。它決心好好聽聽陸陽的意見。

在地球上時，我整天衣食無憂，做著開心和快樂的事，卻一直深餡於痛苦和煩勞的深淵。那時我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因為生命居然有如此多不如意的事，直到來了這裡我才知道，那些在過去糾纏了我整整二十年的痛苦，其實屁都不是。就算是是也全都是快樂。

陸陽閉上了眼睛，他向著陰影持續發出能夠治癒它的善類意念，溫柔的思緒將陰影整個包圍。它似乎在沉思什麼問題。就在這時通訊器又響了。陰影站了起來，有些念年不舍卻依舊將陸陽所有意念全數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