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四十一 正邪鬥法・法象天地

第一章四十一 正邪鬥法・法象天地

獨孤離猛地睜開眼帘,似是向著天下人宣告般,「我回來了。」

獨孤離看著遠處林月茹眼角沁出兩顆淚珠,安撫一笑,心中道:「茹姐,弟弟送你一份禮物。」

「魔君,你我再戰如何?」

七夜傲然一笑:「你不是對手,剛才不是,現在也不是。將來,你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獨孤離搖搖頭,「不試過,怎曉得。」吸起墨晶靈劍,整個身形倏忽消失。

「砰!」七夜魔君身前無端現出絲絲波紋,一隻透明的拳頭憑空而現,又恍然而逝。不夜仙府,獨孤離第二元神之體身軀微微後仰,雙臂大張,彷彿要擁抱整個天空。金頂之上,一道赤色流螢盤旋而飛,過而留痕,在半空中繞出一個火焰蠶蛹,自下而上,一朵朵金色蓮花悄然綻放,粒粒在目,共計二十七顆。

蠶蛹之中,獨孤離信手一揮,抽絲剝繭,二十七顆由赤虹連貫著魚貫飛出,在空中蜿蜒著,盤旋著,「爆!」獨孤離輕喝。

七夜周圍恍若亮起二十七顆太陽,灼熱刺目的光華幾乎淹沒了整個金頂。呼吸間,塵埃落定,七夜卓然而立,那氣勢無雙的炎爆似乎連他一個髮絲都未傷著,許多散修心中鄙夷獨孤離虛張聲勢的時候,明眼人卻能看到,那刺眼光華之後,七夜的身形忽地一個恍惚,周圍波浪般起伏地空間之力,以後平復后的明凈。

「空間神通,不過如此。」獨孤離將七夜咫尺天涯破去,身形猛然一個拔起,手上靈劍橫空,銀光乍起。虛空震蕩,一道金色光華憑空而現,緊隨其後,又一個獨孤離從虛空踏出。金銀成雙,劍光破空,一法一武,翩若驚鴻,流轉兩儀。

散修之中,忽有一人目中放光,《驚鴻劍訣》。比試台下,玉樞子拈鬚微笑,「獨孤小友好高的悟性。」

「太極之道,縱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堪透,你能練至如此地步,也算難得。可惜,遠遠不夠。」七夜魔君身周綠光起伏,話音剛落,猛然拳擊,獨孤離只覺握劍手臂一麻,漫天身影齊齊一顫,七夜得勢不饒人,舒拳成掌,指掌扭旋,一股沛然吸力油然而生。獨孤離只感周圍空間忽然間「濃稠」起來,身形越發滯澀,心中卻並不慌亂,兩色光芒一閃,剎那間移形換位,與第二元神乾坤互動。

七夜根本無動於衷,一隻手,時而掌,時而拳,口中道:「太極兩儀,取陰陽互抱,水火兼容,剛柔並濟,可兼容天下,所衷一個平衡。五行俱全之人,除非練至土為基,金火交融,水木共生,五行交泰地步,才有可能為我對手。天下大道無數,條條通向至境,我天魔道,法武同修,舍利練體,魔神悟道,一剛一柔,不在北方玄武大帝兩儀神通之下,更能相濟而生,外借大天地之力,內修小天地之功,內外本就屬太極一道,你在我面前使陰陽,好比太歲跟前動土。所以,我要敗你,只需柔至極處,或剛至頂點,打破平衡即可。」那情形,哪像是與人爭鬥,更近似有意說教。

獨孤離第二元神眉心一動,衝出一道金光,化作一個金人,手足皆動,渾圓無極。

「人間天地,便是一個道場,頂頭就是地仙,滿則溢,所以……」七夜頓了頓,「我破你平衡易如反掌,你要破我,縱然我遠未恢復昔日修為,除非你超出此方天地,修為高過地仙,或者境界不下金仙。」

「超出此方天地?」獨孤離眼睛精光大起,昔日道清子曾言:「……但凡第二元神之寶,皆具混沌之氣,含陰陽,化五行,幾乎等若一個小天地……」

「那麼,」獨孤離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竟然你有意成全,便試試好了。」第二元神身形一頓,幾乎同時,在場之人都發現了不對,那是什麼樣的一股威懾,彷彿蒼天塌陷,磅礴之感幾成實質,一方天地之力。

七夜看了一眼獨孤離,「第二元神自然奇妙,若是大羅金仙擁有,幾乎可橫掃同階,只在那可借天地五方世界之力的絕仙之下。可惜,那終究只是個死物。」

七夜話音才落,身上脫出一道綠光,化作一個與他相貌一模一樣的人,自然是他的魔神了。只見他的魔神身影一閃,便至獨孤離身後,雙手虛抓。獨孤離身後,那絲原本越來越明顯的波動戛然而止。

獨孤離心中微微一嘆,「師兄,你的話當真靈驗。」當初,道清子曾與獨孤離言,修為相差太大,對手便可以強行切斷主人與第二元神之寶的聯繫,使對方一時無法藉助第二元神威力,這情況……可不就是現在這般么。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之所以能這般輕易擊敗你,一來,你擁有之物我盡數了解;二來,你若像我這般修練幾萬年,想不這樣也難。你當今實力,人間界,便是一般地仙也對你無可奈何。你若是不信,盡可找青城派那個真仙轉世試下手,我擔保他不是你的對手。」七夜似也不忍這般接二連三地打擊獨孤離,竟然出口安慰道。

獨孤離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你說這麼多,認定我這麼輕易就敗了。」猛然將音量提高,「七夜,這些說教待你敗了我之後再說不遲,接我一招,『高山流水』!」

獨孤離五行生化,周天星辰之力凝聚,《合行奇書》的霸道、星羅仙器的神器在他身後凝聚出一個色彩絢爛的漩渦,那玄我之中,一絲絲尋常在地仙身上才可看見的空間之力時隱時現,藉此之力,一元珠一個震蕩,第二元神與獨孤離重新相連,七夜魔神微微搖頭,剛要再次出手,臉色卻是一變,又一道令人堪稱膽顫的氣息出現在獨孤離背後,獨孤離本體的氣勢若那江河之水澎湃而起,一節接著一節,一個上圓下方、四足相撐,蓋上雕刻日月星辰,腹上紋大地山川,腹下繪江河湖海的奇古寶鼎噴著一圈蒙蒙白汽、蒙著一層淡淡的神霄祥雲、還夾有許多朱書符篆,在獨孤離身下。

周圍有眼力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氣,媽的,兩件擁有小世界之力的神器?加上他身後那個五彩無形、能借星辰之力的仙器,以及那一閃而現的熾熱寶氣,四件?我靠,人比人不要氣死人?!

如果說獨孤離第二元神一元珠氣勢全出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天塌落地,此刻神霄鼎支撐上的獨孤離本體則是高山仰止。一幅巨大的遮掩了半個天空的陰陽圖悄然壓下,無數細碎的風鈴聲中,一曲叮咚入耳,愈演愈烈,高山流水,劍氣琴音。兩個獨孤離握劍當空,手指在跳動,撥動著一根根劍氣所化遊絲,戰吧!

峨眉劍派諸位弟子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此時他們已經顧不得這傢伙跟自己門派有什麼瓜葛,自家秘傳的神通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外人身上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也沒幾人掌握的高超劍術的出現能給自己什麼啟迪。高山流水,那道燦然好似星河的流水,又怎會是流水?

妙行真人心頭正盤算著哪位師兄弟或者長輩曾在外有過風流韻事,耳旁又想起一陣嘩然驚呼之聲,轉目望去,身子不由一震:「第二元神,玄牝珠。」七夜此刻神色肅穆,魔神之內,一點綠螢先是在遍體綠光中清晰可見,下一刻,好比火星落油,陡然怒綻,一圈明晃晃的綠色光環中,第三個「七夜」猛地睜開雙目,那氣勢,漠然不可敵!劍氣若水,下流成河,觸之即消。

一日之間,驚現兩件元神之寶,共計三件蘊含一個小世界之力的神器,任誰也受不了。尤其是其中一個的主人還是上七派之一的掌門人,這對其餘勢力來說,意味著什麼,誰也不敢輕忽。

「流水」源頭,似乎受七夜氣勢所驚,原本近乎沉浸「樂道」、臉色陶醉的獨孤離手指一滯,「醒」了過來。

那一刻,武當七子幾乎是同時在心中道了一聲:「可惜!」

「可惜!」獨孤離心中嘆了一聲,收起星羅仙器、神霄寶鼎,第二元神也踏入虛空回返西極而去,七夜有玄牝珠在手,就算只用一件,也不是獨孤離所能對付。不過他心中可惜並非不敵。

「可惜!」張天正惋惜道。見無暇、無痕氣鼓鼓地看著他,他莞爾一笑:「我是說你們父親本來可以天人合一,修為再上一層的。不過他才有突破,穩固一下也好,呵呵,一天頓悟兩次,快趕上佛門高僧了,呵呵,你們父親好樣的。」

七夜見獨孤離罷手,同樣收起諸般神通,淡淡道:「你很不錯,很久很久沒人讓我這樣大動干戈了。」

獨孤離無所謂地攤攤手。

七夜轉身慢慢走開,「散脈之體得天獨厚,你剛突破到小成,先穩固基礎,也不要急著體悟空間神通,那不是你現在可以負擔的,還有你體內那團青色靈火,若非必要,莫要讓他人知曉,關鍵時刻,可以救命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得天獨厚!」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評價散脈體質,不過對方的熱情讓獨孤離有些玩味,「你為何說這麼多?」

「那**讓我叔父重生靈智,今日,我為你上上一課,也不算什麼。」七夜魔君頭也不回,淡淡的聲音直接在獨孤離識海中響起。

獨孤離似認可了這個說法,沉默良久,道:「那我最後提一個要求,你若答應,從此,你我便兩不相欠。你若不答應……」

「不答應又如何,我最討厭被人威脅。」七夜身形一頓,目光透著寒意。

獨孤離能感到對方語氣的變化,深吸一口氣,:「那麼,手底下見真章了。」

從背後也能看見對方不屑以及不解的眼神,獨孤離不以為杵,嘴唇一翕一張,一字一頓,緩緩吐出四個字:「法——象——天——地。」赤金的光芒染紅了半天天空,滴溜溜旋轉的一元珠內,赤金色的巨人彷彿是從天而降的天神,巨人腦後,一面六角銅鑒恰似一輪圓日,日中樣,一顆六陽神火蓮。巨人張口一吐,碰出一道赤金的洪流。

七夜大怒,你真不知好歹至斯?!身前盪起一抹金光,現出一隻金鐧,散發出出無數的符籙光華。上品仙器之威,便是真仙也不敢小覷,何況現在在人間修為受抑的轉世之驅。眼見生長的金鐧就要碰上洪流,洪流之中,一道青絲若曇花一現。七夜臉色大變。

獨孤離任憑洪流被擊散,星星點點的從空中飄落,落在地上熔出一個個洞口,淡淡道:「你說過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這邊講話的工夫,洪流被擊散。比台上,一圈綠光快於閃電,向四周擴大。獨孤離措手不及,首當其衝,被綠光擊出老遠,如斷線的風箏飄落,被早已蓄勢以待的張天正抱住,在他懷裡噴出一口鮮血。

金頂大亂,以二人比試台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綠光所過,萬物或作混沌,泥石俱焚。眾人避退,好在經龍靈破陣,現在在金頂上之人個個修為高深,法寶出眾,倒也沒人收有大礙。

金光收斂,七夜魔君一臉冷漠地虛空走至獨孤離跟前,「說!」

「我知道你若回到天界,定然要復辟那什麼王朝之類的,這些我沒能力管,也懶得管。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不要負了我茹姐。否則,不論三界六道,我定會讓你後悔莫及,我說到做到。」應著獨孤離的話,那沒有生氣的巨人似乎也動了動,示威,**裸的示威,法象天地,小世界之力,上品神器,青色靈火,獨孤離若正鐵了心,囫圇著一股腦兒引爆開來,自己必然是有死無生,可七夜又豈能好受?

獨孤離能明顯感受到對方一剎那的殺氣,無聲地笑了笑,雖然自己還是敗了,可是目的已經達到。:「雖然我現在遠不及你,可是,你知道的,總有一天,我會有那實力的。除非,你現在殺了我。」

七夜魔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還有,這跟茹兒有什麼關係?」

張天正在一旁聽著,卻並無著急之色,以他閱歷自然看出七夜對獨孤離處處留手,要殺獨孤離早就下手了。獨孤離擺擺手,懶洋洋道:「懶得講了……這世上,有些話純粹就是廢話,舅舅,我們走吧。」

七夜看著二人離去,想起獨孤離跟林月茹之間的曖昧,突然恍然,「這傢伙,原來是……」不由又是一嘆,看了眼林月茹,心中同樣生出絲絲惆悵,和一些苦澀。像林月茹這般女子,天下有幾人能不心動,縱然七夜兩世修行加起來也有近萬年了,也難免困於情中,只是,正如獨孤離所說的,想起自己肩上的擔子,兒女私情,花前月下似也遙不可及。

七夜魔君與獨孤離關鍵之語都是元靈傳音,他人並不知情,二人行為看著他人眼裡,只是本來獨孤離已全無勝算罷手,又突然使用「法相天地」神通偷襲,可神通還未及完全施展,便被七夜破去,然後,二人眉來眼去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就此不了了之了。

二人比試完,被龍靈逼下山頂的眾人又漸漸回歸。只是,這次金頂比劍,似乎就要告吹了。光是比試台護陣修復就要好久時間了。看見二人爭鬥的都算好手,自然不虛此行,而那些修為不夠暫且避開的還未大開眼界,自然感覺有些掃興,好在修行之人都沒什麼行頭,拍拍屁股就可走人。

或許是眾人心中的祈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眾人的怨氣驚動了上天,上天也不滿這麼一件盛事就這麼草草收場,於是,上天便找了些事來彌補。

就在大多數人準備離去之時,峨眉山忽起震動,鎮妖塔上放出無量血光,遮天蔽日,整個峨眉上空一片詭異肅穆,山林之間群猴瑟瑟,抱頭鼠竄。

鎮妖塔內,無數妖魔靈魄尖叫哭泣,如沒頭蒼蠅般到處亂躥……鎮妖塔身抖了一下,跟著峨眉祖師也是一抖,眼睛睜開,透出灼熱神采。

天空一聲霹靂。

血幕冰消瓦解,眾人獃獃地仰著頭顱,半空中,一個外貌十五六歲的少年懸立著,身著大紅長袍,面容妖異俊美,血眉血發,便是一對瞳孔,也倒影著絲絲血紅。

峨眉山上劍光四起,無數的破空、呼喝之聲紛紜而至,金頂上峨眉劍派諸位弟子臉色大變,只聽得一聲聲鏘然,靈劍出鞘。

卻見血魔道魔主長袍一撩,雙膝著地,「血魔道第七代魔主、不孝後輩鄭子秋參見祖師爺。」身後,一眾血魔道徒齊齊跪下,「參見祖師爺。」

群人皆驚,只有一聲聲「參見祖師爺」在山間不斷的回蕩。

血魔道開派祖師,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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