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深夜驚雷
鹿盞言穿好衣服，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走了出去。書房外沒有人，還好還好，她也免得尷尬。回了清風閣，鹿盞言灌了一壺水，爭春跟在身後，進屋后跪在了她面前。
「求側妃責罰。爭春也是為了你和王爺能夠早日和好，才出此下策……」
鹿盞言撇了她一眼，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這個，是遲南給我的，他是從蘇大夫那裡偷來的。說，若是想幫助側妃和王爺和好，可以見機使用。我我我，沒控制好劑量，下多了點……」
鹿盞言怪叫一聲，「什麼叫做沒控制好劑量？那玩意是蘇凌用來對付那些個登徒浪子的，若是劑量多了搞不好就一命嗚呼了！你可真會坑你家側妃。」
爭春快哭出來了，說話都帶了哭腔，「對不起側妃娘娘！是我不該想這樣的餿主意……」
「行了行了，現在狼吃飽了，好歹我還留了一條命，這事兒暫且過去了，以後若是再坑我，我就把你弄到后廚去燒火！快去，給我弄點吃的。」
朔王站在荷花池旁的亭子里吹著涼風，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平復在血液里燃燒的慾念，若不是他拼了命用意志力在抵抗，怕傷到了她，只怕會不到天明不罷休。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藥物作用，還是心理作用，他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念頭，他就想一輩子將她禁錮在身下。
遲南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多少人礙於他的威嚴不敢當面笑話，可是轉背就噗嗤笑個不停，以為他眼瞎耳聾是嗎？不要緊，他的名聲他的臉面，他會討回來的。
「爺，宮裡送來了消息，皇上為了答謝大炎國的饋贈，特地選了日子去西郊春遊，各位皇子王妃都在列，且行程安排全權由俞王負責，昭王協助，太子負責飲食。如今，俞王漸漸得勢，昭王也因為失子得到皇上垂憐，他二人又素來交好，若是想聯合起勢，只怕是時間問題。」
「昭王失子，你還沒看明白嗎？俞王坐收漁翁之利，昭王雖然平日渾渾噩噩，但是也不傻，只怕已經知道了俞王背後動了手腳。江南鹽幫一事，父皇本想讓俞王昭王兩人共同負責，但是昭王卻向父皇討要了過來，不過是不想大權旁落，不惜與俞王生了嫌隙。只不過這樣一來，太子的勢力越發被削弱，心中定然不平。最近端妃也在替太子運作，你多多留意他們的動向。」
「是。那春遊一事，我們是否要做準備？」
朔王點頭，「準備著。太子與玉舟做了什麼交易不曾知道，但是他二人如今結了聯盟是真，就怕太子鋌而走險，為了收回手中的權利不擇手段。」
「明白！那我這就去部署。」
春水初生，春雷陣陣。春天的夜裡總時不時會有驚雷，鹿盞言裹在被子里，盯著燭光毫無睡意，腦子裡想著事情，忽然一聲炸雷，她驚了一下，暗咒一聲，將自己裹得更緊。
外頭起了風，窗戶也不曾關緊，透過窗戶吹滅了蠟燭，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偶爾有閃電的亮光刺進來，在這個寂靜的黑夜有些嚇人。
鹿盞言本想叫爭春過來關窗，想了想還是作罷，自己起身去關窗，可是卻瞄到外頭有一個人影，嚇了她一跳，她憑著本能，叫了一聲「不遲」。
來人未做反應，可是卻讓她更加肯定就是墨欽池。一道閃電劃破黑暗，映射到了瞬間出現在她面前的人，那鍾靈毓秀般的面龐，除了他，世間再無。
「每到打雷的時候，你都會來抱著我睡。你已經好些天沒有理我，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雖然兩人下午才轟轟烈烈，明明相隔沒有幾個時辰，可是卻讓鹿盞言想念得緊，朔王在黑暗中的眸子亮得嚇人，灼灼地盯著她。
良久，吐出一句，「既然你沒事，那便睡吧。」
轉身就要走，鹿盞言卻向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將整個人埋在了他懷裡，呼吸著熟悉的蘭草香味，他身上略微有些濕意，似乎在門外站了許久。
「不遲，不要走！我知道這次我又惹你生氣了，你氣我不該和洛璃再有往來，氣我不該接受他的東西，氣我沒有保護好自己……可是我知道，我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是因為我有你的保護。
我不知道你暗地裡為我擋了多少事，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壓力，但是我知道，我一直在你心裡。我之所以不想和洛璃交惡，是因為他在大炎手握重兵，若是有了借口出兵大溯，皇上定然會派你去迎戰。
可是你的處境如今也是如履薄冰，我害怕再次出現我爹當年的事情，你若是一去不返，我該如何是好？洛璃與二皇子玉舟二人是宿敵，皇宮裡栽贓我，定然是玉舟與人串通好的，如果洛璃不肯為我說話，我當時應該就會被皇上發落到監獄。那與進化的種球，我也不想要的，可是，他打了死結，我解不開，後來硬扯斷了繩子才採取下。
不遲，我的心裡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人。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朔王僵硬的胸膛漸漸軟化，他知道自己只要踏進清風閣一步，他就會潰不成軍。他不在乎她說了些什麼，他只記得那一句，「不遲，我的心裡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人。」
他不是個容易信任他人的人，更加不相信感情。可是自從遇見她開始，他漸漸放下介懷，選擇相信她，選擇相信與她之間的感情。雖然他知道兒女情長技藝影響人的判斷和決定，但是只要對象是她，他不介意為她一次次打破底線，甚至不惜對抗父皇。
「鹿盞言，我只說一次，你是我墨欽池的側妃，就該獨屬於我一人，若是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我，我不會手下留情，你可要承受住。」
頭頂的聲音沉沉的，夾雜著眾多情緒，鹿盞言渾身一震，她早該想到他獨佔欲這樣強烈，她一次次在挑戰他的底線，是忍了多少時間才會到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