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染紅的連衣裙
手術燈滅,曼妙女子的紅色的連衣裙被丟在垃圾桶里,和沾血的紗布一樣殘破。
護士用平車推出她,對來接人的黑衣人說了幾個字。
「手術成功。」
滴、滴、滴——心跳的頻率波動在監護儀屏幕中。
頭痛,被捶打敲擊一般的疼痛在拉扯著,喚醒陷入深度睡眠中的她。
口很渴……
「遠崢...」發出虛弱的喃喃之音。
林唯一努力坐起,正驚覺全身無力的同時發現左腰部一陣劇痛襲來,讓她瞬間癱倒在床上。
又看到周圍典雅低奢的木質紋傢具,駝色貼膚的舒適被褥,就連天花板也是繁複暗紋的裝潢。
而自己手臂連接着一根輸液管,身上還有各種線路,就像是在接受着什麼治療,她開始驚疑不定。
伸手摸上腰部劇痛的部位,是被血濡濕的紗布,還有不屬於自己的衣服,她更加愣住了。
昨晚她的新婚之夜,怎麼現在會負傷出現在陌生的地方?
顱內還是牽張一般的痛,但她拚命回想昨夜發生的一切。
*********
那晚的安城,絢爛多彩的夜並不一樣。夜光湧現,遠處繁華昇平,月影晃動迷醉人心。
亭亭纖影映照在窗上流光溢彩的城市光影中,她嘴角充滿期待。
「1、2、3——Surprise!」
絲帶解開從美目滑落,她環顧裝修得溫馨簡約的房間,還有窗外城市的夜景光輝,盈盈的眼裏霎時閃耀着淚光。
「這就是我要的一切,遠崢謝謝你!房子什麼時候裝好的我都不知道!!」林唯一激動着。
「我這幾個月里接了那單生意,掙到了裝修和按揭的錢,把房子裝好貸款還上。特意在今夜給你驚喜,這張是繳納房貸的合同,只等你簽字了吧。」男人站在她身後,邊說拿出購房合同。
林唯一看都沒看便簽字按下手印,全然的相信。
「這才幾個月就還清了貸款!」她止不住的驕傲的語氣。
「若不是你爸媽幫着湊夠了首付才能買房,我也才能發奮把握住那筆生意,賺回貸款的錢。
唯一,這一切都是靠你。」辛遠崢說得意味深長,一低頭掩去臉上的複雜。
她心疼著這個男人的自尊,輕輕搖頭。
「噓……別說這些了!我林唯一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事實是你沒讓我失望!」
「嗯!丫頭,我們喝一杯,之後我要你變成我的女人。」他含着笑,語氣卻是男人的強勢,讓她有些覺得臉熱。
節儉的兩人,中午邀請了幾個好友吃飯就當婚禮,夜晚才是屬於他們自己的良辰美景。
此時辛遠崢點了燭光,還插上撒過金箔的玫瑰,露珠斑駁著金燦的光暈,一室芬芳。
「真是,還這麼奢侈買了玫瑰。」嬌嗔的抱怨著,靈璨的眼裏卻是幸福。
今夜也特地換上了紅色連衣裙,白皙如羊脂玉的膚色更加動人,一截鎖骨勾畫性感的線條,頸部的優美恰似天鵝一般的姿態,引申渴望。
「你跟了我已經夠委屈了,我只想讓我們的新婚夜更難忘,來我們喝一杯。」他深情的說。
於是她一飲而盡,奇怪的是僅僅一杯,臉上的紅霞便換走了她清醒的意識。
所以……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
啪嗒——護士推門走進來為她加藥,見人醒來也不意外,手腕卻驀地被林唯一抓住。
「你做什麼?能不能告訴我得了什麼病?這裏是醫院嘛?我的丈夫辛遠崢在哪裏?」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護士說完慌張掙脫掉她的手快步離開,而林唯一身上的管道限制了她的活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關門出去。
這時她也才發現自己身下居然還插著尿管和引流袋,這個樣子如同接受過大型手術的重症患者。
她驚愕得張大嘴,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再考慮自身虛弱不堪,她忍痛拔掉身上各種管道、線路,關掉心電監護儀的報警,艱難來到門口。
恰巧傳來腳步聲,有人談話。
「真是可憐,裏面這個女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割了腎,醒來拉着我問東問西。」
「什麼!她還不知道?怪不得送來那會都還昏迷著直接就帶上手術台了,我還以為她是自願的呢。」
「對啊,這種亂來違法的事,要不是那邊兜得住,我也不敢來護理她!」
「誰說不是呢?別討論了,上面警告過對她講是腸胃手術……」
伴隨着她們的走遠,談話截止……
房間內,林唯一的病員服已經解開了,徒手撕開腰間的紗布,左腎區可怖的縫合痕迹赤裸展示在她眼前。
那還在滲血的手術線印進她眼底,那空蕩蕩的身體如同漂浮在空中……
她靠着牆,癱坐在地。
新婚之夜后自己少了一顆顆腎?所以已經落入器官販賣的黑暗組織中了嗎?
*********
「唯一、唯一……」
輕聲謹慎的呼喚,似乎和平時沒有差別,去不知道那聲音里藏着多少罪惡的心慌。
見人確實醒不過來,辛遠崢過去開了門。
「確實醒不過來了,可以…開始了。」他垂著頭,對門外說。
噠、噠——
高檔皮鞋踩過地面,聞及低沉謹慎的腳步聲停駐,有人隱身在樓道昏暗的光線之中。
光陰的斜角只照見那雙修長的腿,包裹在西褲里貼合筆直,上身輪廓模糊卻高挺,身高直直逼近門框。
樓道慘白的月光泛在他的臉旁,精雕細琢的側臉輪廓帶着冷峻的清遠,茶色薄唇一抹淡抿,目光銳如鷹卻收斂光華,只余如墨深潭,透著疏遠和拒人之外,卻始終帶着彬彬有禮的雅緻氣質。
「辛先生,那我便帶走她了。」他開口,言簡意核,涵養得體,卻直勾勾盯住暈倒在沙發的女人,隱藏在眼底的渴求逐漸顯現。
隨着他的示意,幾個陌生的黑衣人魚貫而入,手腳利落的抬走暈倒在沙發上的女人。
辛遠崢不敢去看,卻沒忍到最後,他在門口拉住男人再三詢問。
「真的不會有生命危險、不會影響以後的健康嗎?你們確定是最好的醫生、我能不能跟進手術室里看着她,陪着她醒來。」
「辛先生?我以為你已經明白規矩了,還這樣做還有意義嗎?」他手腕一轉擺脫他的拉扯,斂眉搖頭,不動聲色卻將他所有表現逐一分析,防備着。
「可是我還很害怕擔心,我只想我老婆沒有事。」
他唇角一抹若隱若現的輕蔑轉瞬即逝,快到辛遠崢都沒看見,轉而象徵性提議。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手術后好好照顧她,一千萬可以讓你們過上最好的日子。」甚至還安慰性拍拍辛遠崢的肩,拉低他的罪惡感,無疑是有效的。
「對啊!你說的對,我會用盡我後半生對她好的!我發誓!對她好!」
他神神叨叨的反覆重複這一句話,好像是在減輕著罪孽一般。
「這話當然可以留給你妻子說。」他客氣疏遠笑笑,左手抬表瞟了眼時間,一聲告辭帶走了陷入新婚美夢中的林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