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個激凌，他急忙將手拿了起來，見那墨跡已經暈染開來了，根本就看不太清楚了。

唉！果真無緣！

他嘆了一口氣，也就乾脆將手無所顧忌地放進水裏去洗調色盤去了——

深夜，張素然穿着一襲的紫色的紗制睡衣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他們那鋪着大紅喜被上，眼睛時不時地瞟上一眼那緊閉的衛生間。

房間里寂靜無聲，只是時不時地傳來周宇洗澡時的水濺地上發出來的聲音。

他，已經足足進去快一個小時了！

難道他就要這樣不出來了嗎？

他不想這樣尷尬地面對她吧，曾經像兄妹一樣突然轉變成了夫婦，他可能一時還完成不了這角色的突然變換吧。

可是，他們真的就要這樣各自關在狹小的空間里度過他們的新婚之夜嗎？

這道坎如果不跨過，他們的婚姻能夠維續嗎？

種種疑問糾纏着她，讓她備受煎熬。

她時不時地站起來又坐下去，一聲聲的嘆息想要嘆出聲卻又咽下去。

因為她害怕就連她這樣細微的感情變化也會影響到屋內的他做出她完全不想要的決定。

她緊緊地揪住被單的一角，因為太用力，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在萬般煎熬之後，她毅然決然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三下，然後溫柔地叫道：「周宇，快出來吧！再衝下去，你的皮膚該起皮脫落了！」

她的話起到了作用，因為她聽到裏面的水聲停了，可是就變得再無聲音了。

她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逼他了，轉身去關了頂燈，只留了一盞泛著微紅的床頭壁燈。

微紅的燈光將房間變得朦朧溫馨而又浪漫，很有新婚的喜慶。

可惜的是，那新婚的男女主角都沒有那喜悅而幸福的心情。

也許幸福不會這麼輕易地降臨到她身上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決定不等了，脫下外面的紗制睡衣，僅著了一件弔帶睡裙躺進了空調被裏閉上了眼睛。

雖然閉着眼睛，可是她毫無睡意，耳朵支著敏銳地聽着外面的一舉一動。

可是他很有耐心，大概是準備跟她耗到底了。

而她終於累了，身子累，心累讓她終於選擇了放過他，放過自己，失落地睡去了。

周宇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一直就那麼傻傻地獃著，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不知道該給她一個怎麼樣的新婚之夜。

他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和她一起去做那種事情。

雖然他已經下定決心忘記柳小蕾的一切，可是仍然沒有辦法踏出和張素然共同過生活的一步。

從兄妹到夫妻的跨度實在太大，他真的做不出來。

他聽得見她不安地走動所發出來的聲音，也聽得見她一聲接一聲的嘆息，到最後終於放棄地上床。

這些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仍然不敢冒然上床，因為他害怕她還沒有上床。

他得等，等她無奈睡着之後再出去。

這樣就可以避免掉一切的尷尬。

夜，終於沉寂無聲。

他輕輕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床前，看到她那張巴掌大小的臉上，精緻的五官愁苦地糾結在了一起，憂鬱深深地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此時的她顯得無助而可憐，像極了多年前，她剛到他家時給他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

他內疚地坐了下來，伸出手輕撫她那微蹙著眉頭，愧疚讓他的心都糾結在了一起。

似乎感應到他的存在，她的眉頭慢慢地展開，嘴角邊也若隱若現地有了一絲微笑。

然而這絲微笑又嚇退了他，他像觸電一樣將手挪開，心有些忐忑，急忙伸手將燈一關，然後睡在了另一頭。

第一次睡在了一個女人的身邊，而且這女人還是他一直當妹妹看待的女人，所以他一直很不安。

他本來可以選擇睡沙發的，可是怕他的這一舉動會傷害到張素然。

只有他知道她是有多麼的敏感，雖然表面上不在乎的笑着，可一定會受到傷害的。

他不想這樣做。

雖然她不是他愛的女人，但是他最想呵護的女人。

命運真的跟他開了個如此大的玩笑，像一首歌里說的一樣：愛我的人為我痴情不悔，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傷悲。

他輕輕地轉了個身背對着她，一點睡意也沒有。

就這樣在黑暗裏睜着眼睛，無意識地想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頭就慢慢痛起來了。

想要起身下去喝杯牛奶好入睡，突然一雙柔軟至極的手搭了過來，放在了他的腰上。

堅持着一個豐滿溫軟的身子也跟着過來了，緊緊地貼着他的後背。

他的神經立即緊張敏感了起來，身子綳得筆直。

「素然？」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叫了一句，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而又沙啞。

「嗯？」

她在身後低低地應了聲，輕呤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絲魅力。

「你也睡不着嗎？我下去幫你倒杯奶吧！」

他的心怦怦直跳，一種害怕的情緒襲上心頭讓他想要倉惶地逃走。

「不要！周宇。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打算就這樣讓它白白地浪費掉么？你希望我是一個遭到唾棄的可憐女人么？周宇？」她溫柔地拒絕了，並提出一連串的反問，無形之中像撒下了一張網將他緊緊地束縛住了，無法脫得了身。

「素然。」

他竭力保持着冷靜，迴轉過身想跟她好好解釋。

可是剛一轉身，眼睛卻驚訝地瞪大了。

她不知什麼時候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了。

房間外，周文成滿意地笑了，因為多年的心愿如願以償，他的眼眶激動得有了些濕潤。

蹣跚地回到卧室，對着好友夫婦的照片，他激動得手都在顫抖。

「老張，你們看到了，你們的女兒結婚了，她會幸福的。你們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周宇從夢裏醒來，當看到自己什麼都沒穿時，急忙翻身坐起，昨天的一點一滴全都回到了腦海里。

慢慢轉頭看向旁邊，她早已不在身邊。

靡亂的畫面一遍遍地從他腦海里流過，讓他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可是她睡的那一邊的床單紅梅朵朵，醒目而刺眼，無言地提示着他一切全都是真的。

天啊！他昨天晚上在做什麼？！

不是說不愛她么，怎麼那麼輕易就被她引誘了。

接下來，他該怎麼跟她相處？

是妻子嗎？

可是他真的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

他失戀的傷口還來不及撫平，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將另一個女人的身子可要了！

難道從此以後，他就這樣平凡地過着沒有愛情，只有憐憫的婚姻嗎？

可是這樣的婚姻不是像地獄一樣讓人度日如年嗎？

他該怎麼辦啊？

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扭動把手的聲音，不用想，一定是她進來了。

他不知所措，只能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著了，只是卻忘記自己醒來之後，還沒來得及穿衣服，也因一時慌亂之下，忘記拿被子蓋在他的羞於見人的地方。

她躡手躡腳地走近他身旁，輕輕拿起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痴迷地看着他那如雕塑般的俊顏，輕輕地說：「周宇。我愛你。很愛很愛。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像我這樣愛你一樣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