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計將安出

大家等的花兒都快要謝了。焦急中敵人終於來了。出乎人們預料的是：列車的前面又來了一輛鐵路裝甲車。這個鐵路裝甲車可不是好對付的，它有厚厚的裝甲，迫擊炮彈炸不壞它，預先埋設的地雷也奈何不了它。它上面還裝有機槍和大炮，實際上就是一個可以移動的碉堡，火力特強。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讓它過去？這時候二丫頭說：「十多年前我們打過鬼子的裝甲車。那次是張大山打的。」

梁豐也說：「對，雖然那次我沒參加，但是打敵人的裝甲車的事我確實聽說過。」

胡蓮知道，用步槍打裝甲車只能打它的駕駛員。而駕駛員隱藏在駕駛室里，沒有相當的準頭難以一下命中。如果一下沒有命中，敵人的裝甲車就會停下來射擊，那問題可就大了。現在裝甲車就要來到跟前。時間緊急，這時再去叫大山已經來不及了。

「快看，裝甲車停了！」一人喊了一聲。正在大家伸著脖子往下看的時候，裝甲車「哐、哐！」打出兩炮，一發炮彈落在不遠的山上，另一發炮彈落在陣地前，有幾個沒來得及卧倒的戰士被彈片划傷。

二丫頭着急了，問胡蓮：「隊長，鬼子是不是發現我們了？打吧！」

胡蓮一邊皺着眉頭思考一邊搖著頭說：「不像，我看不像是發現咱們了。等等，等裝甲車過去再打。」

二丫頭不解的回到戰壕前。

鬼子裝甲車打出兩炮，其實是試探，軍事上叫做火力偵察。他們是覺得這個地方地形危險，恐怕有埋伏，打幾炮一個是給他們自己裝裝膽兒，再一個是萬一真有埋伏打這幾炮也可以把敵人打出來。果不其然，敵人沒發現有埋伏，於是開着裝甲車大著膽子走了。後頭火車跟着就上來了。當火車來到胡蓮陣地前的時候，胡蓮一聲「打！」立刻步槍、機槍、迫擊炮、擲彈筒，還有鐵道上預先埋設的地雷一齊作響。「噼噼啪啪」「噠噠噠、噠噠噠」「哐哐哐」「轟轟轟」，真是山搖地動。其中兩節車廂立刻被炸翻，一節車廂被迫擊炮彈炸壞。鬼子勉強從車廂里爬出來，有的躲到車廂後面打槍、有的趴到路基下射擊，雙方對射中互有傷亡。但是武工隊在山上，居高臨下佔據了優勢，而敵人在山下，要仰著頭往上打，就要費好大力，傷亡就要大一點。激戰中，鬼子指揮官看出事情不妙，急忙呼叫裝甲車回來增援。

鬼子軍官不知道，他們的裝甲車的日子也不好過。從這裏沒走出多遠就進入了老李的伏擊區，遭到了武工隊無情的打擊。——大山等了好久，終於把它等來了，能把它放跑嗎？只見他趴在土坎下，兩眼緊盯着裝甲車的駕駛室。裝甲車走近了，更近了，已經不到一百米了，他還沒打。老李着急的問：「咋還不打呀？」

大山說：「放近了打。越近把握越大。」說話間裝甲車離大山已不足八十米了，這時候，大山果斷擊發。子彈衝出槍膛帶着嘯叫筆直的朝鬼子裝甲車司機飛去，說時遲那時快，沒等槍聲傳到裝甲車那裏，子彈先飛到了裝甲車的跟前，瞬間擊碎風擋玻璃，把鬼子裝甲車司機腦袋打穿。鬼子裝甲車司機一死，裝甲車就成了無人駕駛，又往前跑了很遠才停下來。

裝甲車上的鬼子不知道武工隊有多少人，也就不敢冒然的下車來，只是利用車上的機槍、大炮對武工隊射擊。而武工隊因為沒有迫擊炮這樣的重武器，也只能遠距離的與敵人對射，誰也奈何不了誰。

山下的敵人望眼欲穿，眼巴巴的盼着裝甲車來支援，裝甲車卻被滯留在了遠處。沒有了裝甲車的支援，敵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敵人還在憑着火車廂和路基頑抗，如此下去武工隊速戰速決的預想就不能實現。胡蓮調整兵力，一部分人由二丫頭負責牽制敵人，其他人跟隨胡蓮迂迴到敵人後邊，準備包抄敵人。

再說大偉帶領武工隊的預備隊，聽到山上山下都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知道兩支隊伍都已經和敵人交上了火。大家都有點沉不住氣了，紛紛向大偉請戰，要求加入戰團。大偉也覺得是時候該拉上去了。於是帶着隊伍支援胡蓮，共同消滅山下的敵人。大偉帶領武工隊員悄悄的摸到鐵路邊，看見敵人正在負隅頑抗。他讓大家散開，找一個有利地形向敵人射擊。敵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身後又出現了武工隊，情知被包了餃子，慌忙命令殘餘日軍突圍。突圍中沒走出多遠又遭遇了胡蓮帶來包抄的人馬，對敵人又來了個迎頭痛擊。後有追兵，前有截殺，鬼子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絕望中只能做困獸之鬥。試想，沒有了火車廂的依託，對於鬼子來說，還能有什麼奇迹出現那？沒費多少時間就被消滅了。

鬼子裝甲車在遭到打擊，駕駛員被打死以後，敵人與武工隊對射了一陣，發現他們的大部隊已被殲滅，而武工隊又在向裝甲車集中，覺得有被圍攻之虞，為了保全小命遂夾着尾巴逃之夭夭。

武工隊又打了一個勝仗，大家高高興興的打掃戰場，又意外的繳獲了一台發報機。老李不勝之喜：從此與上級聯繫就不用再派人了。

捱過了艱苦的一九四四年後，全國人民迎來了大反擊的一九四五年。這一年的一月一日，延安的《解放日報》發表了題為《爭取勝利早日實現》的新年獻詞，號召全國人民以各種形式支援抗戰，打擊日寇。從此，八路軍各部和全國各抗日武裝為執行「擴大解放區，縮小淪陷區」的戰略任務，發動了春季攻勢，為我軍轉入戰略反攻創造了條件。隨後在四月三日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我黨又號召解放區軍民實行軍事戰略轉變，同時準備全面反攻。在這大好形勢下，老李與他的團隊一起，在黨中央的號召下、在根據地群眾的大力協助下又打了一些勝仗，進一步擴大了抗日游擊區，逐漸的壓縮了日本鬼子的行動範圍，為迎接全國人民抗日勝利的曙光的到來打下了基礎。

緊張的戰鬥中又傳來好消息：五月八日德國法西斯無條件投降，盟軍作戰重心開始迅速的東移，來全力對付日本法西斯。日寇在東北、華北戰場的優勢進一步喪失，所佔領的地盤也在逐漸縮小，在遼西僅僅剩下朝陽和北票兩個據點，已是苟延殘喘。這時老李開始策劃對盤踞在朝陽的鬼子進行清剿。還沒等到打擊朝陽之敵的戰鬥打響，八月六日，美國向日本投下第一顆原子彈，這對敵人的震懾作用很大。緊接着八月八日蘇聯對日宣戰，對日本關東軍發起全面進攻。這時對日寇的戰略反攻已成摧枯拉朽之勢。可是在這最後關頭，日本還在做最後掙扎，拒不投降。為了加快日本帝國主義的覆亡，八月九日，美國又對日本投下了第二顆原子彈。同日，中國共產黨方面，為了早日結束日寇在中國的侵略，毛主席發表了《對日寇的最後一戰》的聲明，號召全國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舉行全國規模的反攻。這一系列舉動，無不敲響日本帝國主義的喪鐘，加快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滅亡。

攻打朝陽縣城，殲滅盤踞在城內的日偽軍的準備工作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而城內日偽軍這些天卻偃旗息鼓、深居簡出，一點沒有動靜。不知是被抗日聲浪所震懾、感覺到了失敗的命運還是又在醞釀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

所謂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老李派黃文和大山兩人進入城內，打探敵人動向。兩人進得城來發現敵人戒備並不怎麼嚴，老百姓可以隨便出入。這和以往不同。兩人等到夜間摸到縣衙門即鬼子指揮部，看到影影幢幢中，一派緊張氣氛。敵人是在幹什麼？大山說：「必須抓住一個人問一下，把這個事情搞清楚。」

「嗯」黃文答應一聲，接着說：「等等，找一個機會。」

左等右等，機會始終沒有來到。時間在一分一分的過去。終於，機會來了。黃文發現一個鬼子軍官從正廳出來，忙匆匆的往廁所走去。黃文躡手躡腳的跟在他後面，等鬼子軍官進廁所后他側身掩在門后。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以後，鬼子軍官紮好褲帶出來，剛走到門口，黃文以閃電般的速度上去就把他的脖子掐住。鬼子軍官在不知不覺中被掐住了脖子，沒有了反抗的能力，黃文趁勢把他帶到外面，與大山相見。為了不引起意外，兩人把他帶到了城外一個破房子內，開始訓問。開始這個傢伙拒不配合，黃文又故技重演，這個傢伙扛不住，便把鬼子的計劃和盤端出。原來鬼子看到最近的形勢對他們特別不利，就想放棄朝陽去與北票的鬼子會和。具體行動時間定在明天上午八時。

這是個重大的問題，必須及時報告老李知道。

看天象，已經是午夜了。時間緊迫。黃文一掌把鬼子軍官劈死，兩人搭上了一列開往平泉的火車迅速返回駐地。得知這一情況后，老李點頭：哼，在我的意料之中。老李來到張老爺子的房間，與老人家密研行動計劃。經過一陣分析研究后，確定在鬼子撤往北票的路上打他一個伏擊。老李給這個計劃取個名字叫零號計劃。

離八時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老李命令部隊緊急出發，爭取趕在敵人的前面埋伏好，然後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待續）